《难言》黎斯

7、“生日快乐”

　　对于生活和工作，参参是一个很拎得清的人。
　　至少在我看来，的确是这样子的。
　　那场会议后，没过多久，她和妙坨便飞去了外地。
　　我、周周、顾司温的工作，是要在她们录制结束，将样片寄回后才能开始。
　　因此，我们也拥有了一小段假期。
　　顾司温是个在读研狗，她就读于爱豆文化盛行的韩国。但也因为疫情，只能参与线上的课程。假期里，她白天补充睡眠，晚上上课写论文。我每次去她那，看见电脑上的那些韩文，就会头昏眼花。我问她，是不是整个读研期间都是如此，她说，学校通知九月就会返校。
　　我呢，是个不折不扣的应届毕业生，机缘巧合下来到了这里。这个小假期，除了健身和读书之外，我还尝试了写作，但都没有激起太大的水花。
　　至于周周，她凭借着灵敏的社交雷达，挖掘到我们其中一些人的“独家”爆料。即使偶尔碰到一次，简单的寒暄都会被忽略，总是迫不及待的告诉我们她最近挖到了谁的社交账号，里面有些什么内容……我们私下会说，她不做狗仔真是有些大材小用。
　　我们三个，几乎鲜少会聚在一起。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无所事事之后竟然会格外想念那些熬夜掉头发的日子，顾司温调侃道：“你呀，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社畜！天生劳碌命。”
　　“你说，她们几号会回来啊？”我问。
　　“不知道，佳妮快了吧。”
　　咯噔——
　　说曹操曹操到，我翻了个身，打开微信。
　　“黎黎，我能赶上你的生日了。结束正好在你生日的前一天。”佳妮发来消息。
　　我生日？不说都快忘记了。
　　手机那边继续发来消息，“生日打算怎么过？”
　　“没想好，不过谢谢你提醒，差点忘记了。嘿嘿～”
　　“生日？”顾司温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你要到生日了啊？几号几号？”
　　“月底。”
　　她的神情一下子暗淡起来，“五一，我妈妈要来。哎呀，怎么办，她要来看我……”
　　“好啦，没事。陪阿姨吧，我这不是还有佳妮嘛。”我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安慰道。
　　“这样，我和我妈妈陪你过生日。我们一起玩～好不啦？”顾司温满脸期待。
　　我想都没想，一口回绝。
　　“阿姨是想来看你，带我玩算怎么回事，而且会尴尬的，我怕冷场回头你们玩也玩不尽兴。”
　　“没事，我和她说一下就好了，真的，你跟我们一起嘛，哎呀不会冷场的。我把我妈妈带给你认识一下。”
　　见状，我只好跟她说：“你让我考虑一下。”
　　但她的态度却很强硬：“别考虑了！就这么定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顾司温都会在我的耳边念叨，也会时常发来微信，给我看她的游玩计划，让我帮忙出出点子。其实，我知道，她是想看看我的态度，想知道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29号晚上，我在家里点了外卖。
　　顾司温和阿姨，在外面吃饭，佳妮刚落地长沙。
　　我看了眼手机，23:58分，微信有15条未读消息。
　　我慌忙打开，是顾司温。
　　“开门，开门，快开门。”
　　“人呢？”
　　“语音未接通。”
　　“我快到了。”
　　“快开门。”
　　……
　　开门瞬间，我听到了那首熟悉的“生日快乐”，我今年23岁，“祝你23岁快乐，天天心情不错。”
　　这首歌耳熟能详，却从未有人为我而唱。
　　漆黑的楼道里，微弱的手机光亮。
　　我们，相视一笑。
　　“你晚上就吃这个？”
　　家里的餐桌上，摆放着从楼下便利店买来的各种零食，“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这哪是饭这是零食。”
　　“你是不是又没吃饭？你啊，胃不好还不按时吃饭。”顾司温将零食推向一边，将蛋糕放在了桌上。
　　“喏，我点了外卖的。”我指了指吧台上的餐盒。
　　“那就好，我跟你说，我跟我妈吃饭吃晚了，跑了好几家店终于买到了！你生日的第一口蛋糕，必须是我的，第一个送祝福的人也必须是我！”
　　这些话，让我有了不曾体会过的感觉。
　　我本无意观星，可这满天星辰为我绽放，顾司温就是那颗星，我未曾想过拥有的那颗星。
　　“哎呀，来不及了。快点点蜡烛，许愿许愿。我明明卡着点来的，啊啊啊啊啊啊，我要给自己笨死了。打火机呢？”她一边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埋怨着自己，是鱼的记忆。
　　“快快快，许愿吹蜡烛。”她将纸皇冠折好，戴在我的头上。
　　“刚刚在蛋糕店，买的匆忙，忘记要那种数字蜡烛了。这里送的棍子也不够，那就点六根蜡烛吧，祝你23岁一切都能顺顺利利的。”
　　“谢谢。”
　　就这样，我人生的第二十三年正式开启了。
　　生日当天，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雾雨。
　　一大早，佳妮便来询问我的安排，我看了眼窗外的雾雨，不免感叹，“二十三岁第一天，就让老天这么伤感嘛？”
　　“雨下太大就不出去了叭，室外活动都玩不了。”我心里面是既失落又不甘，天气使然又怕给别人带去麻烦，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那边没了回音，我放下手机，起床从冰箱里拿出了昨夜剩下的蛋糕。
　　“哎，还好有你。”
　　“噔噔噔——”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我透过猫眼，扫视了一圈。
　　“我，佳妮。”
　　虽未见到人，但闻声便立刻开了门。
　　“你怎么来了，昨天夜里落地，怎么不多睡会？”
　　“还说呢，今天生日这么邋遢？走，快收拾收拾化个妆，我们出去玩。”佳妮走到沙发那边，一屁股坐了下来。昂着脖子抬起头，催促着，“快去啊。愣着干嘛？”
　　“可是……”
　　“别可是可是了，快点，我都收拾好了，给你一个小时，弄好就走。”她顺势倒在了沙发上，“快去啊，我眯会。”
　　沙发上，我见她素面朝天双眼紧闭，疑惑道：“你不化妆嘛？”
　　“不化。”
　　“为啥啊？”
　　“你过生日，你美就行，我化妆像话嘛！！”她瞬间坐了起来，用质问的眼神，看着我。
　　“哎呀，没事的。别整这出，要美一起美，给我化！现在！立刻！马上！”我走到摆放化妆品的柜子那里，一股脑将那些东西统统递了过去。
　　佳妮拗不过我强硬的态度，终于答应了下来。
　　“黎黎，你电话。”
　　“喂？么西么西？”
　　“你在干嘛啊？你到底什么意思！给你发消息都不回！！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呵，女人。我妈说中午一起吃饭！！！她要请你吃饭。”顾司温的声音，即使是从手机传来的，也有震碎耳膜的能力。
　　佳妮在一旁，听得嘴角疯狂上扬。
　　没办法，我看向佳妮，在征得她的同意后，“行，要不，中午你和阿姨先吃。因为我们现在还没收拾好，过去要很久了。回头，下午就按你说的，玩密室去。晚上吃饭听你的安排。”我将粉底液挤在手背上，往脸上擦拭。
　　“我不信你没好，你就是不想来。故意找借口，我等你。你不会才、抹粉底？”
　　……
　　上底妆的手悬在空中，一阵寂静后……
　　“行，挂了。下午见。”这一过程还不到一秒。
　　中午吃完饭，我和佳妮逛了几个地方，一起给阿姨挑选了礼物，然后去到了约定的地点。
　　阿姨比我想象中年轻、时尚，甚至很开明。
　　她很爱热闹，很爱玩，和她沟通起来甚至没有代沟。
　　果然，只有这种家庭氛围，才能成长为顾司温。
　　顾司温，对我来说是很温暖的人。
　　我会记得二十三岁那天，亲戚好友们清晨发来的红包和祝福；记得凌晨吃的第一口蛋糕和第一句生日祝福；记得在身旁举杯为我庆祝的阿姨；记得进场前合照里的每一张笑容；记得她们解密时绞尽脑汁的样子；记得Live House里的放声高歌；记得深夜乘车时的开怀大笑；记得凌晨朋友圈的刷屏祝福，当然也包括她，我的参参。
　　“祝你生日快乐，以后每年我都不会忘记。”
　　只要是你，一句抵万言。
　　正如她给我的那条评论一样，：“还缺一个我。”
　　的确，少了你，怎样都算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