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土记事-血之星》烛星

17、十六、重归之荣耀

　　明石城。
　　“禀报将军，还是没有那几个人的消息。”探子向卡罗斯回报，“可能，他们跑到若野的腹地我们这些人难以到达的地方去了。”
　　“知道了，”卡罗斯点头，“他们在那个地方好过被吉光或者艾欧亚网罗，眼下，那老狐狸更让我头疼。”
　　“陛下又派来信使催你开战了么？”库布罗斯从外面巡视军队回来。
　　“那位巴不得我在开战之后立刻阵亡，这样他那两个继承人的竞争者就又少了一个，”卡罗斯说，“兽族是块难啃的硬骨头——这次我还真是两头为难！”
　　“既然将军并不想打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不能采取谈判方式么？”库布罗斯端来茶，递给卡罗斯。
　　“要是真的可以谈，我还用这么头疼么？”卡罗斯揉揉额角，“也不知道元老会的老骨头们被谁灌了什么迷药，我想这肯定不止是那家伙一个人能达到的影响力，说这是什么为了全人类与魔族的后代进行的圣战，我要是不去打就和若野的那些人类部族一样成了被恶魔迷惑的牺牲品，到时候明石城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到了他们的手中。”
　　“那么阁下是在等待什么？”库布罗斯问，既然将军清楚这是不可避免的战争，为何又拖着迟迟不肯开战。
　　“等什么——大概，我还是稍微期待有点儿奇迹发生吧。”放下茶杯，卡罗斯起身，“不过看来，我不怎么讨命运之神的欢心——传我的命令，库布罗斯，明天全军集结，我要去见见若野现在的领袖，开战之前的礼尚往来还是要遵守。”
　　“遵命。”
　　××××××××××××
　　盟之平原若野一侧。阿兹撒托特族营地。
　　“佣兵们传来的信息，被掳走的妇孺已经救回来，也平安地回到了腹地的村落。”巴利亚族长爱莫拉向祭司南绯羽报告，“还有，海西斯的传令官来过，他说北方将军卡罗斯请祭司大人明天到前线会面，做为开战仪式的必要礼节。”
　　“我知道了，明天我会准时赴约的，”南绯羽抚摸着怀中的白色猫头鹰，“虽然是为了保卫我们的领土，但是不能有别的解决方法么？若野和海西斯都曾是受过白之龙王和火之龙王庇护的土地……”
　　“海西斯的人们早已抛弃古老的龙神，”比较年长的鸭族族长西亚说，“那个由龙神后裔们订立的约定早已失效，这场战争势必到来，只是时间早晚。”
　　“不过龙神到底长的什么样子啊？”南绯羽无聊地用神杖在地上画圈，“连那位决定了第四次魔族战争胜败的关键人物，龙神最后的后裔紫眼龙晨星，也只存在于吟游诗人的故事中。谢菲丽娜大人过去一直教导我，只要诚心诚意向龙神祈祷，就会得到龙神的帮助，但是——真的可以么？”
　　“小羽，不要怀疑龙神，”西亚说，“我们若野之族不像那些自大的人族，把所有的功劳归于自身，只有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想起平时被冷落的信仰。龙神会带来奇迹的，只是现在时机未到。”
　　“哦，知道了。”南绯羽点头，心里却在念：如果龙神大人你真能听得到我的心声的话，就显显灵来让我看看你是帅还是丑吧。

　　“雪云？”幻影之森中，任林见淩雪云盯着夜空一处发呆，出声说，“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若野和海西斯的战争。”淩雪云回过神来，“明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回到现实的世界中去了，那里不像这个几乎不动的世界，而是纷争不断——那位老鹿人托付我们的事情，如果是你，打算怎么处理？”
　　“自然是能不打最好不打。”任林回答，“也许我们的观念和常识在这个世界会被觉得很不现实，但是打仗肯定要死人，而人死了，就什么也没得挽回了。雪云，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身份，说话会有多大的力度？”
　　“力度么？如果我去冒充晨星殿下，估计可以掌管整个若野吧。”淩雪云拿出时之法杖，“藉由它可以降低我施用魔法时身体的负荷，所以即使碰上一个排的大魔法师应付起来估计也不成问题。”
　　“呵呵，但是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整个大陆才几个大魔法师！”任林笑着拍他的肩膀，随即表情正经起来，“如果可以的话，雪云你就去冒充一下神仙吧。我也不希望，依文的国家和这里的人互相残杀……”
　　“头儿已经喜欢上那位翡翠小姐了么？”淩雪云问，“这算不算爱屋及乌呢？”
　　“喜欢？也许吧，她对我帮助很多，我没被当成危险分子处理还能找到你们也多亏了她。”任林躺倒在草地上，望着森林上天空划过的金色明月，“我看士杰和那个叫夕释的女孩关系也不错，虽然好像是他被欺负的多一些，呵呵。”
　　“只要当事人觉得好就没问题。”淩雪云回答，“休息吧，头儿，明天还要一口气穿越整个北方平原到战场上去呢。既然双方都是倾向崇拜力量，我就让他们看到可以老实坐下来谈话的力量。”
　　××××××××××××××××××××
　　翌日。盟之平原。
　　若野各种族的部队集结在一起，看起来好像一场盛大的化妆舞会：巴利亚族颜色缤纷的战装和样子奇特的角羊坐骑，无论男女，他们都是战场上勇猛的战士；阿兹撒托特清一色的女性弓箭手，装饰着青藤的弓和箭袋代表她们与森林精灵的盟约；列在队伍最前方的蜥蜴族，他们比最魁梧的人类还要高大；而和阿兹撒托特的弓箭手们同处后卫的鸭族，虽然矮小，却各个是重武器的使用能手……

　　南绯羽在爱莫拉的陪同下乘着角羊来到队伍前面。
　　爱莫拉驱动坐骑向前：“我是巴利亚族族长爱莫拉，我若野的龙神祭司在此，希望与海西斯的主将一谈，以此地神圣古老的盟约为证。”
　　不一会儿，从海西斯军中步出两骑，是卡罗斯和库布罗斯。
　　“我是海西斯的北方将军卡罗斯，很荣幸见到若野最高贵的淑女，精灵的誓约者。”卡罗斯在马上鞠了一躬。
　　“爱莫拉阿姨，他说人家是淑女耶！”南绯羽对这个赞扬非常高兴。
　　“咳咳——祭司大人，请注意形象！”爱莫拉低声提醒她，“您现在是代表整个若野的部众在和我们的敌人交涉！”
　　“啊——抱歉……”南绯羽恍然大悟，立刻换上了严肃的表情，“由火之龙王庇护的土地来的人们啊，这里是白之龙王和火之龙王订立盟约的地方，在久远的过去，我们的祖先和你们的祖先以两位龙神的名字订立契约，发誓在此地永不开启战端，为何，你们要不顾神的意志来破坏这里的宁静？难道不怕降下灾厄么？”
　　“高贵美丽的祭司，盟约已经是千百年前的传说，我辈的先祖们甚至连紫眼龙都未曾见过，岁月的更迭，时间的流逝，海西斯的现在主人早已不是当年侍奉火之龙王的人，约定自然早已废止。而且，”卡罗斯笑着说，“我是军人，军人以服从主君命令为天职，所以此战我也是不得已。”
　　“那么英勇的将军，这场战争是不可避免么？”南绯羽问，“您真的要冒让自己领受龙神怒火的危险么？”
　　“高贵的祭司，除非奇迹出现吧。”卡罗斯回答，“不过——我从来不相信奇迹！”
　　“祭司大人，我们后退吧。”爱莫拉说。
　　龙神大人，您果然没有听到我的祈祷么？南绯羽在心中沮丧地想，是因为我平时祈祷的不够卖力么？
　　正当她们和卡罗斯都打算返回各自的军阵时，忽然听有人喊：“快看天上，那是什么？！”

　　众人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一个巨大的身影遮天蔽日，在两军头上投下巨大的阴影。
　　龙！
　　谁都没有想到，在已经把传说当作孩子枕头故事的时代，这种飞翔在神话中的生物会出现。
　　阴影越来越大，那条龙居然在降落！
　　“后退！”双方立刻后撤，为盘旋向下的巨龙让出来一片空地。
　　“轰”蓝龙落在地上，巨大的冲击荡起阵阵尘埃。

　　“咳咳！谁说乘龙舒服又快捷的，这大家伙降落真是比空客落地震动还大！”龙背上的冯龙晃晃头，吐了一口沙子说。
　　“可是的确很快，原本三天才能到的地方半天就飞到了。毕竟这个世界还没出现飞机，连莱特兄弟做的那种最古老的都没发明出来。”任林从龙背上爬起来——没错，降落的时候几个人都在龙背上东倒西歪了，只是因为还有结界阻拦才没有摔到地面上，“骑濒危动物飞翔，也算是一种终生难得的经验吧。”
　　“看来我们刚好赶上吧？”艾士杰在龙背上望了望，“好像还没有开打。”
　　“那就下去吧。”淩雪云收了结界，和蓝龙说了几句，蓝龙收起翅膀放低身子，让四人从它的身体滑下去。

　　“龙神大人！”若野的住民们看到巨龙，高兴得欢呼起来。他们认为，这是龙神对他们的鼓励和庇佑。这场战争，他们必然胜利。
　　“哇！原来龙神大人果然是帅哥啊！”南绯羽不禁惊喜出声，完全忽视爱莫拉的咳嗽声，“耶？但是为什么有4个人？”
　　“龙——”卡罗斯饶有趣味地看着从龙背上下来的几个人，“奇迹，还真的出现了。”
　　“好久不见了，卡罗斯先生。”任林走到卡罗斯面前，“或者应该称呼您为北方将军？”
　　“你们一路还好吧，任林？”卡罗斯下马，“怎么没看到暗之翡翠的那位淑女？”
　　“他们还在后方，我们是拜托幻影森林的龙送我们来的。”任林回答，“如果可以，请下令退兵吧，这场战争不应该在现在发生。”
　　“哦？能给我原因么？”卡罗斯眯起眼睛，“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原因，就算面前站的是Incubus，我也是难以违抗我的君主的命令。”
　　“在你的身后，从那个王都出来的军队已经在路上。”淩雪云走过来，“卡罗斯将军，相信你是个明白人，不会不明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结果吧？”
　　“那你有什么高见么？”卡罗斯问。
　　“如果你能得到你所心愿的，你愿意用什么来交换呢，卡罗斯？”淩雪云忽然说，但是声音却有所变化，仿佛那森林中紫眸的龙子。
　　“你让什么东西附身了么，血之星？”卡罗斯说，“既然你能控制龙，是否我可以理解你是和那位传说中的龙子达成了什么协议么？好吧，我可以停战，我也愿意为我的愿望奉献我所能付出的一切。”
　　“协议达成。”淩雪云的声音逐渐恢复，“那么，准备和谈吧，卡罗斯将军。”

　　卡罗斯命令属下退兵，任林他们走向了若野住民，见南绯羽率领着各族族长单膝跪倒在凌雪云面前。
　　“我是您的仆人南绯羽，龙神大人，感谢您回应我等古老神圣的盟约。”
　　“龙之子归来了——我们蜥蜴族致上诚挚的欢迎之意！”
　　“我们阿兹撒托特的人民感谢精灵的引导，以及立约者的归还。”
　　“我等伴水而居的鸭族，欢迎龙之子的归来，亦以白尾羽翼立誓，愿意追随誓约者直至水源枯竭之日。”
　　“我风与草原之民巴拉亚族，愿追随龙之子共同迎接北大陆的水草丰美！”
　　“我丛林的豹之民，愿将我们的利爪护卫龙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