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 8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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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泗水站旁边看了半天，忍不住道：“王爷，别再被这人的巧言令色蒙骗，王爷莫不是忘了，先前他是如何对你的？”
说完她便觉得失言，分明是装作不认识阿知的，现在一来她的心思暴露无遗。
所幸姜晚玉没将注意力放到她身上。
“滚开。”
姜晚玉抬脚将攀着自己的青年踹开，冷漠的开口：“你说的这些是你应当应分做的，如何算求？”
阿知半边身子都摔在上，他反射性的去捂肚子，确认那小东西没有顺势闹起来后就从地上爬起，抬起手背抹了一下眼泪，红着眼眶，声音沙哑的道：“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姜晚玉看着他，语气轻描淡写的，像在叙说今日天气：“我要你主动把衣服脱了。”
阿知咬牙：“不行。”
姜晚玉嗤笑：“刚才不是还口出狂言，要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阿知手指倔强的扣着残破的衣服，所幸他穿的够多够厚，没有轻易的被扒下来，他将头垂下，执着的守护自己的防线：“只有这个不行。”
姜晚玉似是觉得无趣，去问秦泗水：“你说，该怎么惩罚他才好？”
秦泗水：“王爷，还是将他交由地牢……”
姜晚玉打断她的话：“急什么，本王还没玩够，等玩够了再送进去也不迟。除了你刚才想说的，还有什么惩罚合适？”
秦泗水僵硬的勾起一个笑，说道：“王爷，泗水一介女流，哪懂得什么惩罚不惩罚的，王爷不要取笑泗水。”
姜晚玉不再问她，而是替秦泗水做了决定，“既然你给他的惩罚与水有关，那这样吧，这次仍与水有关。”
他向秦泗水的方向抬起胳膊，摊开手心：“泗水，把本王方才交予你的血玉拿过来。”
秦泗水走向他，依依不舍的将刚到手还没捂热的血玉交还给姜晚玉，疑惑的道：“用这血玉做惩罚？”
只见姜晚玉转了个身，在秦泗水的惊呼中高扬起手臂，血玉穿过半敞的窗扉，隐入到了夜色中的池塘。
秦泗水又惊又怒，却不敢对着姜晚玉发作，只作娇嗔道：“王爷，那血玉可是你刚刚送给泗水的东西，怎么眨眼间就把它扔水里了？”
“一块破玉佩而已。”姜晚玉表现的不甚在意，“明日让管家领你到库房，想要多少个玉佩都有。”
秦泗水心有不甘的道：“那怎么能一样，你说这是皇祖母……”
“本王记错了。”姜晚玉转过脸看她，安抚的拍了拍女孩的手背，“皇祖母送的玉佩在库房里，本王不知随手扔哪儿了，你明天去找找。”
秦泗水还欲说什么，姜晚玉语气里带了不悦：“行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别惹本王生气。”
饶是知道此人翻脸如翻书，秦泗水也被气的不轻。
她是倾心于姜晚玉不假，但却没有到无可自拔的地步，先前是一时情迷，等她纳过闷后立刻反应过来，姜晚玉对她昙花一现般的柔情蜜意，兴许是做给这个阿知看的。
可恨。
姜晚玉根本不把她当个人看。
他又何曾把深爱着他的阿知当人。
那时姜晚玉在宫中病重，秦泗水故意来向阿知示威，她亲眼看到阿知还爱姜晚玉爱到了骨子里。
爱是不会骗人的。
因此不管秦泗水嘴里说的再怎么难听，心里在认同阿知爱意的同时，也认为他不像个会主动离开姜晚玉的人。
其中变故只有阿知自己知道。
姜晚玉对一个深爱他的、他也同样爱着的人，尚且不给予对方一点信任，言语和行为恶毒的都令人发指。
那对他们这些不被他放在眼里的，更是不屑一顾，仿佛随手用完的物件，丢了便丢了。
谁会管物件伤不伤心难不难过。
感性的秦泗水不消片刻就想到了这一层，她可怜姜晚玉不懂如何去爱，最终只会把爱人越推越远。
而受过姜晚玉苛待的她，并不会把这个至关重要的发现告知姜晚玉。
秦泗水思索的档口，姜晚玉对地上穿着湿衣服不停打着冷战的青年道：“去池塘里把玉佩给捡回来。若是捡的回来，本王就饶你一命，兴许还会大发慈悲留将你留在府中。你这种人下贱的很，随便勾勾指头就对本王摇尾乞怜，不仅下贱还廉价，谁知道被多少人用过，本王看你一眼都嫌脏……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阿知面无血色，嘴唇发白，脸颊上还带着掌印和泪痕。
他被姜晚玉突然拔高的音色吓了一跳，接着缓慢的移动着身体，用衣物小心遮掩着凸起的腹部，佝偻着腰，一步一步走得很是艰难。
幸好夜色将他的不堪遮挡了大半，若换了白日，恐怕会被看出他此时的身形，已然不能用寻常理由搪塞过去。
阿知推开门，一直走到夜晚幽暗的池塘边。
侍卫们打着手提灯笼，在波光粼粼的池塘上映出橙黄色的暖光，黑暗的视野顷刻间亮了起来。
阿知气管里吸了口凉气，忍不住咳嗽几声。
十月份的夜晚凉风刺骨，波光粼粼的池塘水更是凉的瘆人。
他要在这冰冷的池水中寻找一枚小小的血玉，无异于大海捞针。
下水前，阿知忍不住回头望了望。
姜晚玉就站在窗扉后抱着手臂冷眼看他。
看出阿知的犹豫不决，不知怎么很生气似的，嘭的一下将窗户关上，不再看他。
阿知还在期望姜晚玉能够心疼一下自己，见状，隐忍的泪又落了下来。
他无声的哭了一会，心想姜晚玉是真的对他失望，不再爱他了。
姜晚玉的心向来小的像针眼，只够容纳他爱的人，现在他不爱阿知了，就毫不留情的把还爱着他的阿知踢出自己的世界。
阿知心碎成了一片一片的。
他就这么一边掉着眼泪，一边潜入了池塘中。
像怕打扰这寂静的夜色，他下水时小心翼翼的，一点水花都没有。
预想中冰冷的水从下至上的包裹住他的全身，带来似要把他全身的血肉和骨头都嚼碎的无尽寒意。
阿知捂着肚子，再一次向里面的小东西道歉。
对不起。
没有征求它的意见，擅自将它带到冰水中受苦，或许还会因为自己的懦弱无能，害得这蛊虫丧命。
但阿知已经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他怀着逃避的心思下了水，想让彻骨的池水让他清醒过来，不要再因为姜晚玉的话、姜晚玉做的事心痛。
可他惊觉，哪怕就这样一了百了，也好过姜晚玉不再爱他。
他把自己活成了姜晚玉的附庸，因为姜晚玉不爱他了，就想舍弃自己的生命。
好可悲。
阿知好可悲。
不知何时，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这样下去你会死的，你违背了自己的初心，死的并不光荣。
阿知的身体因失重往水下沉。
他大概是怕水的，下水前就恐惧到不能动弹，所以才在池塘边僵了许久，心存侥幸的想是不是再等一会，姜晚玉就会大发慈悲的赦免他。
只是当回头见到姜晚玉对他的冷眼旁观后，阿知在万念俱灰下头脑一热，自以为勇敢的下了水。
黑暗。窒息。
好熟悉。好可怕。
阿知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根本不会凫水。
其实他还不想死。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只有活下去才会有重归于好的机会。
他会用日复一日的耐心，让娘子再次心甘情愿的把爱交上来。
在池水中不停下坠的身体忽然有了动作，阿知奋力的甩动了一下手臂，奈何沉的太深，再加上他根本不会水，找不到着力点，因此毫无效用。
他张开嘴想要呼救，池水顺势蔓延到了他的口中，强烈的窒息感带来的死亡危机将阿知笼罩。
他痛苦的用十指掐住脖子，从口中溢出一连串细小的水泡。
不想死，不要死，不能死。
死了他就再也见不到娘子，再也不能跟他说话，再也不能被他拥抱亲吻。
就算娘子现在恨他恨到想要他的命，阿知也不能打退堂鼓，冲锋陷阵的前排兵都知道，战事中途，回头的不是岸，是督战队友冰冷的长矛。
这是一场只有他和姜晚玉两个人，没有硝烟的战争。
阿知不想输。
可惜事与愿违，他陷入了一片长久的黑暗。
他被封禁在一个铁盒子里，模糊得听到外面传来兵荒马乱的声音。他想外面的声音肯定与他无关，便放任自己歪倒在一边，睡了个天昏地暗。
久到改朝换代那么长，阿知终于睡得餍足，想要从这个铁盒子里出去。
他试着睁了睁眼睛，眼皮跟灌了铅似的沉重，反复的试了几次，最终费力的将眼睛睁开。
入目的是一个颜色俗艳、质朴简陋的床帏。
一直在床边观察着动静的婢子立刻就发现了，她步履匆忙的朝外边走边喊道：“快去通报王爷，说人醒了！”
阿知被扶起来喂了一点温水，他喉咙里干渴，如今有了水便似久旱逢甘霖，急切的喝了小半壶。
婢子将他放回躺着的姿势。
阿知忽然想到什么，紧张的攥紧了被角。他感觉不出异样，但又不太确定，手掌钻进了被子里缓慢的下移，要确认什么一样，一时间心跳如雷。
他紧闭起眼，把心一横，将手掌覆了上去。
紧接着倏地睁开，不敢相信的撩开被子，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还在。
仿佛察觉到有手掌覆了上来，肚子里的小东西踢了踢脚，活泼的“提醒”着：
……我乖不乖。
……再多一点吧，再多也不嫌多，把更多更多的爱给我吧。
……求求了求求了求求了求求了。
……爱我吧爱我吧爱我吧爱我吧。
……阿娘。
阿知喉咙里发出惊恐的嗬声，手掌迅速从肚皮上弹开。
这是第二次听到蛊虫的声音，没有了初次的恐惧，这次他反而倍感亲切，忍不住跟它心生亲近。
这是不对的。
蛊虫蛊虫，蛊惑人心的虫子。
不要对它产生感情。
阿知强迫自己不去理会蛊虫渴望关爱的请求，蛊虫轻微的动了一会，没有得到应有的待遇，它沮丧的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生起了闷气。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第 8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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