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怀了你的崽》天命三寻

8、第 8 章

　　姜晚玉看着画中惟妙惟肖却又如此陌生的自己，气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将我意.淫成画中这般。”

　　阿知委屈极了。

　　他画的分明是从前与他相处的娘子，才不是意.淫，更没有凭空捏造。把他忘掉的大笨蛋，笨死了。

　　阿知愤然不已，没看到姜晚玉说出这话时唇角带着笑。

　　原来阿知喜欢这个调性的。

　　虽说以他的身份来说做出这么明晃晃的勾引，确实有点跌份儿，但如果阿知哄得自己心花怒放，也不是不能让他臆想成真。

　　阿知气鼓鼓的夺回画，“不给你看，我要继续画了。”

　　他把画摊在桌案上，打开朱砂盒，四处去找砚台。忽然想起姜晚玉把砚台给糟蹋了，于是更气：“砚台没有了，不画了。贺礼也没有了，不给你了。”

　　姜晚玉难得去哄他：“砚台多的是，你喜欢，我买它一百个，让你每画一副就扔一个，等扔完了再买。”

　　阿知顿时就不气了，又心疼起钱来，哼哼唧唧的道：“不要，一百个好贵。我只要一个。”

　　姜晚玉看他那小媳妇样，觉得有趣，忍俊不禁道：“好，我现在就赔给你一个。”他摇了摇手铃，将管家叫进来，吩咐道：“去库房拿一个砚台来。”

　　管家领命，刚要走，又听姜晚玉说：“把库房里所有作画要用的东西都拿过来，没有的就去买，买最好的，买齐为止。”

　　阿知还在试图拼凑姜晚玉摔成两半的砚台，管家就带着人把姜晚玉吩咐要的东西都送了过来。

　　姜晚玉原本空旷的桌案上堆满了作画的东西，这让阿知升起一种入侵到他生活中的满足感，不过为了他们往后的生计着想，能精简就精简些。

　　比如作画的毛笔，两三根就足够了，送来的大大小小却有一百多根，每根摸起来手感都很好，想必价值不菲。

　　“这太多了……”

　　“无事。”姜晚玉从后面抱住他，跟他咬耳朵，“我有的是钱。”

　　阿知还欲说什么，被姜晚玉截了胡，“现在轮到我审你。下午出门你去做了什么，为何这么晚才回家？详细与我说来。”

　　“就是想把给娘子的画完成，去集市上买朱砂了……”阿知怕痒的躲着他，“还差点被骗，幸好遇到个好人，他把我带到他的铺子里，说把朱砂送给我，但是要我帮个忙……嘶！你咬我！”

　　阿知捂住耳朵，瞪了姜晚玉一眼。

　　姜晚玉带着他坐下来，让阿知面对面的坐在自己膝上，头埋进他的肩窝，“继续。”

　　阿知防备着他，接着说：“他让我临摹一张画而已，别的没什么。我心里记挂着你，他留我吃饭都没搭理。”

　　“做的对。”姜晚玉奖励的摸摸他。“只是他为何让你去临摹画，他认识你？见过你的画？”

　　阿知摇摇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认识他……”

　　姜晚玉又问了问关于唐见流的事，阿知事无巨细的作答，终于使他满意，放过了阿知。

　　一顿盘问下来，阿知又困又饿，他强打起精神道：“好饿，我画完想吃饭。”

　　“先去吃。”姜晚玉摸摸他的小腹，一顿，“最近胖了些。”

　　“唔。”

　　阿知揉了揉困意朦胧的眼睛，掩耳盗铃的说：“我没有半夜起来偷吃。”

　　姜晚玉见了想笑。

　　阿知就不想想，半夜怎么会有热腾腾的饭菜吃，他以为是上天的馈赠么？其实是姜晚玉发现他半夜总是饿的饥肠辘辘，起来吃几块糕点，喝两口冷茶对付过去，才特意吩咐人做的。

　　用过晚膳，阿知已经困得睁不开眼。

　　“不要，我不去睡。还没画完……”阿知窝在姜晚玉怀里，小猫一样的叫唤，叫的姜晚玉心都软了，哄着他说：“明日再画，我先带你去洗漱。”

　　洗漱过后，姜晚玉解下阿知身上的衣物，抱着他上了榻。

　　偏偏阿知不老实起来，去撩姜晚玉身上的素纱禅衣，嘟囔着：“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姜晚玉夜里把阿知脱光，自己却着寝衣，也不知道阿知非要看什么，他先一步按住阿知的手腕，两人僵持了一会。

　　“看看嘛。”阿知说。

　　姜晚玉面色紧绷，似在做天人交战，最终选择卸下了力道，任由阿知撩开了他的纱衣。

　　掌下的肌肤如玉般顺滑。

　　阿知拿自己的手掌在姜晚玉胸膛比了比。

　　他不算黑，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这么一比，更衬得姜晚玉肤色雪白。

　　阿知很有目的性，立刻分出注意力，去看他的腰侧。

　　那是一只丹砂红的蝴蝶刺青。

　　栩栩如生，欲振翅飞离。

　　姜晚玉垂眸，乌黑睫羽遮掩了其中情绪，气息在不知不觉间乱了几分，“这是你要看的？”

　　“娘子，让我摸一下。”阿知软绵绵的拖长音调，“明日我就要画它了，你让我摸摸，我才能画的更好。”

　　姜晚玉若有所思：“你为何……知道我有刺青？”

　　他这处从不示人，鲜少有人知晓。阿知虽与他旧日相识，从前却也没亲密到可以坦诚相待的地步，至于现在……自从重逢，他好像从没解下最后一层衣袍，不知他这隐秘之事，阿知又是从什么地方得知的。

　　姜晚玉并不觉得生气，而是好奇。

　　“我就是知道。”

　　阿知有些小得意。知道算什么？他不仅知道，还摸过、亲过、舔过、咬过呢！说出来吓坏你个笨蛋。

　　阿知没有吓他，补了一句：“你睡着的时候我偷看到的。”

　　姜晚玉没有回话。

　　阿知没有得到他的应允，便知道他是默认，手掌缓缓覆上了刺青。

　　那只红蝶从阿知的掌心溢出。

　　温热让姜晚玉身体一颤，呼吸被完全搅乱了。

　　阿知抚摸着刺青下的凸起，他知道那是疤痕，刺青只是为掩盖这丑陋的疤痕产生的。娘子跟他说过，不记得是因何有的，只记得很疼很疼，这份铭心刻骨的疼好像从他的童年一直疼到他的成年，不然他不会这么记忆尤深。

　　阿知将他的纱衣掩上，抱着默不作声的人道：“很漂亮啊，怎么不喜欢呢。”

　　姜晚玉又向下去听他的心跳，听着那一下一下的，充沛着鲜活的生命力的心跳，才将自己心底所有的负面情绪压了下去。他决定在这样温柔包容他的菩萨面前剖开自己，带着宛如献祭般的决然，他轻声说：

　　“因为是厌恶的人给的，所以不喜欢。”

　　阿知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一样的，让他的心彻底镇静下来。

　　温水般的惬意笼罩着他。

　　姜晚玉闭着眼睛，继续道：“因为是容嘉妃给的，所以不喜欢。”

　　“刺青也是她给的？”

　　姜晚玉很诚实的摇头：“我不知道。”

　　“你在怨恨什么呢？”阿知揉了揉他的发顶，搂紧他颤抖的身体，鼓励似的，“她已经不在了，你还在害怕什么呢？”

　　姜晚玉缺氧般的重重喘了口气，他也搂住阿知，紧紧的，向他的菩萨发出求救：“伤害我的人下地狱了吗？”

　　菩萨说：“十八层地狱。”

　　“我会得到宽恕吗？”

　　菩萨说：“当然会。”

　　“你希望我原谅她吗？”

　　菩萨突然不说话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回答？难道菩萨会责备他的铁石心肠吗？菩萨也会说「无论如何，她都是你的母妃」吗？

　　姜晚玉内心狂躁起来，猛的睁开通红的双眼。

　　他难受的想要见到血。

　　人的惨叫，鲜红的血，凌乱的四肢和内脏，杀戮才能使他平静。

　　姜晚玉快要忍不住内心翻腾的冲动。

　　这时，一个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是属于少年与青年间的沙哑，犹如春风化雨，轻轻柔柔的抚平了他的戾气。

　　“不会的，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这一刹那，姜晚玉觉得自己被人从生死线拉回了人世间，他又能够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他重新活过来了。

　　他又被慈悲的菩萨救了一次。

　　阿知尚且不知自己的语言对姜晚玉有多大的影响。

　　他是个孤儿，尤其渴望家庭和亲人的关怀。因而听到姜晚玉的话，他即将说出口的是“如果做得到的话，就试试看吧”，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这么说不对。

　　他想，什么伤害能大到让姜晚玉不顾母子情谊，甚至做出诅咒亲生母亲下地狱的举动。

　　那必然是痛极了，恨极了。

　　痛的不在自己身上，当然会觉得“那有什么大不了的”，若是推己及人，才能真正感受到亲临者的痛处。

　　但是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他的想，也只是留存在表面，不及当事人的万分之一。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希望受害者原谅加害者呢？

　　那是无法共情的畜生所为。

　　思及此，阿知再无法说出那些事不关己的，冠冕堂皇的话。

　　这一夜，姜晚玉卸下了一直悬在他头顶的长剑，睡得格外香甜。

　　往常天未亮就会醒，今日直到日上三竿还没醒。

　　“王爷，入宫的轿子已在府外备好。”魏乾在外敲着门。

　　阿知揉着眼睛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该起床了。”阿知推推姜晚玉。

　　姜晚玉鼻子里哼哼两声，不愿意起。往常阿知起床他就已经不见了，还是第一次见他赖床，阿知忍俊不禁的俯身上前，勾起他一缕头发，放他颊边蹭蹭。

　　蹭了两下，阿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娘子可真好看。

　　全天下的美人加起来都比不过他娘子的一根手指头。

　　阿知小声道：“可以亲吗？”

　　自说自话的点头：“不说话就是可以。”

　　做坏事让阿知心情有些激动，他按住嘭嘭跳的胸口，代替方才作乱的长发，在姜晚玉的颊边印下轻浅的一吻。

　　阿知抬眼一看却吓了一跳，姜晚玉醒了，那双黑色琉璃珠般的眸子在看着他，倒影着惊慌的阿知。

　　阿知忙说：“我没有偷亲……”

　　“我知道。”姜晚玉笑了笑，在他脸上揉了一把，起身穿衣服。

　　说不失望是假的。

　　他不是个欲.望强烈的人，只是很久都没和娘子亲近过了，他想感受到这个人的存在——用最原始的方式。

　　倘若不知道除了同吃同睡外他们还能做更亲密的事，那么阿知肯定会容易就满足，可惜他已经知道了，原来夫妻之间区别于亲朋好友的，不仅仅是情感，还有身体上的契合。

　　有机会得解开娘子的心结才行。

　　这样想着，阿知也飞快的穿上了衣服，跟在姜晚玉的身边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