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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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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知又过了一炷香才回来,姜晚玉早已在暴怒边缘,便对他扑头盖脸的发泄自己的不满:“反了你了,主子在这等你伺候更衣,你倒好,又跑到哪野去了?还得找人请你才回来!你马上抱着被子给我滚,滚出去别在我房里待着!”
姜晚玉让人寻他回来,也不会真的让他走,眼睛盯紧了阿知,如果他真的来拿被子,姜晚玉就要再发一通脾气。
阿知没有滚,而是走过来去牵他的手。
姜晚玉唇角扬起,由他拉着站起来,带到了桌边。
知道阿知在会妥协,他得意洋洋的说:“知道错了吧……”
阿知打开了食盒。
姜晚玉再次呆住了。
食盒是双层的,上层是一碗解酒汤,下层是一碗长寿面。
“这是……”姜晚玉看看面,又看看阿知,“给我的?”
阿知点点头:“生辰就要吃长寿面阿。”他想起什么,问道:“难道,你在外面已经吃过了吗?”
“没有。”
除了酒,他什么都没喝,也什么都没吃。
长寿面是百姓家给小孩吃的,宫里没有小孩,就算有,姜晚玉已经成年,没再有吃长寿面的资格。
阿知放宽了心:“那你还能吃得下吗?好像喝了很多酒……”
姜晚玉抱住了他,手臂环在他的腰间,头埋在他的小腹。阿知摸摸他的发顶,又揉了揉,说道:“快吃吧,趁热好吃,凉了就没法吃了。”
这一刻,姜晚玉像被拔了利齿的野兽,他收敛起所有的锋芒,小心翼翼的、虔诚的捧起那碗面。
这是菩萨的恩赐。
阿知见他吃了,心里非常高兴,觉得努力没有白费。
姜晚玉吃相很斯文,只有轻轻的吞咽声,连餐具碰撞的声音都没有。阿知托着下巴,爱怜的望着他。姜晚玉其实很好哄,一碗面能让他暂时闭上嘴,对阿知来说是个不亏本的买卖。
姜晚玉把面汤都喝的干干净净,阿知把醒酒汤推过来时,同样一饮而尽,碗比洗过的还干净。
阿知怕他吃太多不消化,用手轻轻揉他的肚子。
姜晚玉没骨头一样靠在他的身上,“小怪物,我离不开你了。”
阿知佯作叹息:“哎呀,我早就离不开你了。你怎么能现在才离不开我呢?感觉我好亏。”
姜晚玉笑的很好看,推着他入了榻。
姜晚玉好像被打开了什么神奇的阀门,当晚除了循规蹈矩的摸他,还对他又咬又啃,把他身上都亲了个遍,撩出火来却还是不越雷池一步,把阿知恨得牙痒痒,无奈又不能明说自己欲求不满。
不过在那档子事上阿知一向能忍,忍忍也就过去了。
药童听了他的抱怨,反应异常的强烈,严肃告诫他:最近不可以行房!
阿知愁的头都要秃,“娘子不愿意跟我行,我一个人怎么能行?”
药童稍稍放宽了心:再过俩月才可以行房。
阿知疑惑:“这是个什么说法?”
药童正经的解释:我还在为你调理身体,这期间不可以,听我的,我是大夫我说了算。
“说起来月事也很久没来过了……”阿知叹口气,“没来也是好事,省得麻烦。不过药童,你实话跟我说,我是不是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最近变得好奇怪。”
药童在他手上写:没什么事,相信我。
阿知点点头:“我相信你。”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忽然听到墙外传来一个声音:“请问有没有人在?我的纸鸢挂到树上了,有人在吗——好吧,没有人。不如我去敲敲门,兴许府内的主人会帮我想办法。”
阿知仰头一望,果然有个纸鸢挂在了树上。
他刚要回答自己可以帮忙,药童紧紧的拽住他的衣袖,急道:你不可以!
阿知疑惑:“为什么啊?爬个树而已,小意思。”
药童急得脑门上全是汗,胡乱比划着: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摔下来怎么办?
知道她在关心自己,阿知无奈:“你想太多……”
没多久,管家领着个鹅黄色衣衫的小姑娘走进花圃。
姑娘指着纸鸢说:“老伯,就是那个纸鸢,劳烦了。”
管家让她在此等候片刻,他叫人来去取下来。
管家离开后,姑娘好奇的打量着阿知和药童,不怕生的上前问:“你是王爷府上的客人吗?”
没有问药童,想必是因为药童衣着粗陋,看着就是个伺候人的。
阿知到底没忘记自己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职责,说道:“我叫阿知,是王爷的贴身小厮。”
姑娘眼睛一亮,激动道:“巧得很,我可不可以向你打听点事?”
阿知要她说。
“你们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知便实话实说:长得好,脾气差,有能力会挣钱,心眼小的像针尖,专爱钻研些折磨人的刑罚,生气了得哄很久才能哄好……诸如此类。
姑娘越听脸色越差,这人口中所说的,是她认识的那个谦和有礼平易近人的瑞王爷吗?!
待到管家带人来时,她方重新挂回甜美的礼仪微笑,拿着从树上取下来的纸鸢,道了谢后离开。
阿知坐回树荫底下,对药童说:“我又没说错,她怎么那个表情?”
药童忍不住笑。
一看那姑娘就是对姜晚玉有意思,借拿回纸鸢来打听消息的,阿知这么一说,大概坏了姜晚玉的桃花。
这些话她心里知道,没告诉阿知。
当夜,姜晚玉似笑非笑的道:“说我坏话了?”
阿知心虚的否认:“没有。”都是实话,怎么能说是坏话呢!
“你再给我装!”姜晚玉一个饿虎扑食,“说,到底说了什么?从实招来。”
阿知有点喘不上气,王府里都是他的耳目,还装模作样来问自己:“你、你不是知道了吗?还要我说……”
“就要你说。”姜晚玉咬他的耳朵,用力嘬着耳珠,阿知怕被他吃掉,吓得一动不敢动,把白天里对那姑娘说的话磕磕绊绊的说给他听。
姜晚玉听罢,没有表现的很生气,风平浪静的道:“行啊你,原来我在你心目中是这么个模样。”
阿知努力扬起一个笑脸:“你在我心目中是最好的。”
姜晚玉不为所动,冷淡的质问他:“那你说,是长得好最重要,还是会挣钱最重要?”
阿知想了想,“都不重要。”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姜晚玉疑惑,“为什么?”
阿知喜欢他,不就是因为他长得好看么,图他的身份地位么。除去这身皮囊和地位,只剩下个吃软不吃硬的臭脾气,姜晚玉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没有人会是受虐狂。
“不知道……就是不重要。”阿知好像不知道怎么表达这种感觉,很质朴,却又很诚恳的说:“你长得什么样,有没有钱,都不重要,就算你不好看也没有钱,我一样爱你的。只是多了这些附加物,我会觉得你很优秀,你将会得到不止我的爱,但没关系,因为——我就是为了爱你而来的。”
「为了爱你而来的」
谁能拒绝这么诱人的情话。
姜晚玉拒绝不了。
名为深情的汪洋大海已经没过了他的头顶,而他甘之如饴。
“你说的,这是你说的……”姜晚玉鲜少的语无伦次起来,无法言说的满足感洋溢在胸腔。
好幸福。
这就是爱吗?
多一点,再多施舍一点吧。
姜晚玉说:“再说一遍。”
“什么?”
“说你爱我。”
菩萨很温柔的给予他:“我爱你。”
再过几天就是乞巧节,阿知期待的数着日子。据说每个人都要戴面具,到了那天,他就能和姜晚玉一起出门,像对正常的夫妻那样,光明正大的在众人面前牵手。
阿知按捺不住兴奋,一个劲的问药童:“是明天吗?”
得到否定的回答,又问:“是后天吗?”
“是大后天吗?”
这次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阿知咧着嘴笑开了,说道:“得提前准备准备才行。”他想起自己只有六十文,两人的开销应该不止这些,立刻愁眉苦脸起来:“哦不,我怎么会这么穷!”
药童:你可以卖草药挣钱。
阿知说:“对,可以卖草药!”
药童把一筐捡好的草药装进袋子里,要阿知拿出去卖。
阿知雄心壮志的背起药袋子,出大门的时候又被拦住了。这次守卫大哥严防死守,说什么都不让他过,阿知退而求其次让他找人跟自己一起去,也被一口回绝。
“祖宗,求求你了。你看我脸上的疤是不是还没消肿?我都怕以后娶不上媳妇儿,祖宗,你真是我祖宗,求你回去吧……顺便一提每堵墙后面都安排了人,你出不去的,求你了求你了,祖宗,大哥,行善积德拜托拜托。”
阿知简直哭笑不得。
姜晚玉这是在做什么,彻底把他关在府里了吗?
不过阿知并没有生气,也没有觉得姜晚玉此举是剥夺了他的自由。他知道京畿繁华,但是也很乱,娘子这么做是在保护他,阿知换位思考了一下,他在楼兰的时候也想过把娘子关在屋里不让他乱跑,否则碰到生猛山禽,有三条腿都不够跑的。
他心大量宽,不让出门,索性道:“你不让我出门,没人买我的草药,那你买点,我需要钱。”
守卫大哥应了一声,只要他不出去什么都好说。他不仅一个人买了,还号召着其他人一块买,没多久阿知的药袋子就空了,而手上多了几十文钱。
阿知给他看挣的钱,问道:“这些钱,再加上六十文,乞巧节的时候够用吗?”
守卫大哥道:“够了够了,乞巧节就是逛逛集市,放放花灯,往树上挂姻缘牌什么的,开销不大。不过人家去都是为了找意中人,你跟着去凑什么热闹,你跟王爷不是……”
阿知没理会他语气中的揶揄之色,“不告诉你。”
最近姜晚玉似乎很忙,以往从刑部散值天还没黑,现在却直到晚膳时间过后才会回来。阿知在大门后等着,听到外面有动静,立刻冲了出去,将刚走出轿门的姜晚玉扑了个满怀。
姜晚玉接住他,揽着肩膀进了府。
阿知炫耀般的冲他扬扬手,手里叮铃作响。
“是什么?”姜晚玉问。
“铛铛。”阿知把手摊开,满手都是铜钱,他两手合二为一,再次将零钱晃起来。“他们说这些钱在乞巧节上够用了。”
“嗯。”姜晚玉看起来有些疲惫,不过仍是火眼金睛,一眼看出这些钱不止六十文,“哪来的?”
阿知笑道:“我卖草药赚的。”
姜晚玉不大高兴:“出门了?”
“没有,他们不让我出去,我在府里卖的。”
听了这话,姜晚玉才面色稍霁:“你赚他们的钱做什么。要钱我给你就是了,要多少给多少。”
阿知摇摇头:“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姜晚玉逼问他,“你都喊我娘子了,就因为我没喊你相公,闹着跟我分家啊?”
阿知理解他想说的是明明是一家人,怎么还分你和我的,心里刷了蜜一样的甜,阿知笑道:“我是相公,自然应该我来挣钱啊。只是我没你挣得多,吃穿用度花你的,出门游玩算我的,总不能让你一人承担,那我算什么了呀。”
“你老实待着,别给我惹麻烦就行了。”姜晚玉点点他的额头,阿知这么有心,他自然是心花怒放的。
忽然想起一件不愉快的事,姜晚玉面上的微笑掩去,难得带了点歉意,“乞巧节那日我正好有点事,我尽量早些赶回来,只是……”
阿知听出他的为难,主动说道:“没事,公事要紧。”
姜晚玉松了口气,提了一路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他就知道阿知会理解自己,他的菩萨总是会包容他的。
阿知多少还是难过,为了这一天他等了好久,当初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失望。不过姜晚玉是为了公事,还说会尽量赶回来陪他过节的,有这份心意比什么都强。
姜晚玉解了衣袍,扔到屏风上。
阿知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清甜花香。
是桂花。
姜晚玉不喜欢佩香囊,他嫌香囊的味太香太浓,带在身上时刻闻着让他头疼。所以阿知看到他腰间的香囊时,第一反应不是他的东西,第二反应是别人送他的。
明明早上还没有。
姜晚玉察觉到了阿知的视线,他狠狠一皱眉,将腰间的香囊解下来,丢垃圾一样扔到屏风后面去,“这是别人硬塞给我的,说了不要还非让我带上,真烦。”
说着又去抱阿知:“过来睡觉。我这阵早出晚归乏的要命,中午小憩也不安生,偏偏抱着你才能睡着,你说奇不奇怪。还有,最近头疼的很,你快帮我按一下。”
阿知被他这么一打马虎眼,只得压下心中疑云,认命的给他解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