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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第 105 章 ...


  •   隔天一早,偏院的门便被叩响,夏芳去开门,见到门外的彩环和几位婢子吓了一跳,惊讶道:“你们来做什么?”

      彩环眼下乌青,想必一夜未睡。

      她向夏芳摊开手掌,咬了咬牙,心不甘情不愿的道:“夏芳,昨儿个都是我的错,是我眼拙认错了首饰,冤枉了你,还害得挨了打,现在物归原主。”

      夏芳不敢伸手去接,彩环便将她的手拽过去,把薄荷叶子的头饰放到她手心,朝门里张望了一眼:“公子在吗?我有事求见,劳烦你帮我通传。”

      夏芳将头饰紧紧地攥在手心,极力掩饰着喜悦之色,对彩环道:“稍等,我去问问公子。”

      阿知听到了屋外的动静,放下毛笔,问小跑着过来的夏芳:“是谁?”

      夏芳再也忍不住笑出来:“是彩环她们,彩环将首饰还给了我,还说昨天都是冤枉我的,现在门外求见公子。”

      阿知撂下了笔,“不见。”

      夏芳点头:“那我让她们离开。”

      夏芳又开了门,对彩环一行人道:“公子说了不见你们,快些走吧。”

      她们没走,而是一撩衣摆跪了下来,为首的彩环高声道:“公子,昨日我冤枉了你的婢女,特来给公子赔不是。若公子不肯见我,我……”

      她话说到一半,便抬起手往自己脸上抽,耳光打的清脆作响,这又把夏芳吓了一跳,忙将门关上,折回去对阿知说:“公子,彩环在屋外抽自己耳光,看来非要见到你不可。”

      阿知没有随夏芳一同出门,而是在门内隔着窗户看。彩环对自己下手毫不留情,脸颊高高肿起,嘴角挂着血丝,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夏芳站在她们跟前,一干婢子们都低着头,不敢直视。

      阿知愿意同她说话,彩环这才不再扇自己巴掌,诚惶诚恐的道:“公子,我来赔罪,不仅是因这次冤枉了你的婢女,更是因为之前公子入府时,对公子做出的那些事。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公子责罚。”

      “是污蔑还是冤枉,你自己心中有数。”阿知与她隔着一扇门,声音从门缝传到外面的婢子耳中,“你写一封千字道歉信给夏芳,在众人面前宣读出来,往事从此既往不咎。”

      彩环低眉顺眼的说了声是。

      等她们离开后,夏芳感叹道:“这彩环平日异常跋扈,我还是头一次见她服软。公子,多亏了你跟王爷说,替我讨回了公道,还有公子送我的头饰,我悉心珍藏起来,不再戴出去了,免得以后她还找我的茬。”

      阿知看着远处的菩萨像,一直未语。

      校场之上,喻笙操练士卒,鼓舞军心,姜晚玉搬了椅子坐在一旁,身上披着大氅,手中还握着个滚烫的汤婆子,尽显皇家子弟奢靡之风。

      喻笙早就看他不顺眼,更何况军中厉行节俭,他倒好,一上来就摆架子,虽是监军,却也不该如此行径。

      与姜晚玉这般弱不禁风的皇子共事,喻笙心里是十万分个不情愿,奈何是献帝命令,只得遵从。

      练兵的间隙,喻笙走上前去,看着高台之上的姜晚玉,说道:“王爷,我看你身体似乎不大好,不如回府歇息去吧。”

      姜晚玉脸上扬起一抹浅笑,轻描淡写的将他的话驳回去:“难得小将军体恤,本王不胜感激。只是小将军虽懂察言观色,却无愧是个草莽粗汉,连本王身体好不好都能看错。若到了战场上小将军仍如此眼拙,误将敌军认作亲兵,那可如何是好?”

      “你!”喻笙气性不小,说道:“我再眼拙,总归比王爷强,不会将根草认作宝,将赝品当做真品。”

      姜晚玉仍是笑:“要不说小将军有眼无珠,连赝品和真品都分不出来。与小将军这般是非不分的一同出城剿匪,本王当真有些担惊受怕。”

      喻笙并未被激怒,而是道:“有眼无珠,也比鱼目混珠,自欺欺人强。”

      姜晚玉收起脸上的好颜色。

      怎么说他也痴长喻笙几岁,犯不着跟意气用事的少年斗嘴,便不再搭喻笙的话茬,站起身来,从高台上遥望底下的一众士卒。

      献帝手下的虎嵬军、太子统领的武德军以及喻将军麾下的中原军,统称为三军。

      此次剿匪派出的正是以虎狼之师闻名的中原军。

      不愧为个个都是精锐的部队,训练有素,气势逼人。

      姜晚玉年少时,曾见过势如破竹、所向披靡的中原军,和带领着军队的,那名年少有为、战无不胜的小将军。

      光彩夺目,令人心生敬仰。

      这般有勇有谋之人,不该被他幽禁于院落,做他一个人的金丝雀,而该去做那振翅翱翔的鹰隼,属于天下人。

      悔恨的念头甫一生出,姜晚玉就彻底打消。

      他爱的,是同样将爱交付给他,全心全意依赖他的阿知。

      而慕容知,只不过是带着善意来接近他,却被他恩将仇报了的人生过客罢了。

      没错。

      阿知是阿知,慕容知是慕容知,二者怎可混为一谈。

      见姜晚玉不理他,喻笙自觉没趣,从高台上一跃而下,继续练兵。

      姜晚玉神情变幻莫测。

      他觉得莫名的心慌,急切的想见阿知,问他“爱不爱”、“爱的是谁”,得到一遍又一遍肯定得答复后,他的那些胡思乱想和浮想联翩才会勉强消停一会。

      姜晚玉急欲回府,魏乾却匆匆赶来,与他耳语。

      他只得按捺着心底的焦虑,状作若无其事的对喻笙道:“喻小将军,本王有要事去一趟大理寺,失陪。”

      喻笙笑回:“还请王爷仔细照顾身体,等身子好了再来不迟,毕竟王爷在或不在没什么差别。”

      姜晚玉好像修得了嘴上永远不落下风的功夫,回敬:“还请小将军有空去治治眼疾,等治好了再考虑婚姻大事也不迟,毕竟没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个瞎子。”

      喻笙心头火气:“你说谁是瞎子?!”

      正要跟他理论,谁想姜晚玉头也不回的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喻笙恨得几乎捏碎手中的红缨枪,随之化悲愤为动力,喝道:“加练三百下,练不完不准用膳!”

      瑞王爷的软轿一到大理寺门口,便有官差迎了上来,毕恭毕敬的将他请到了万事堂,贺冲早已在此等候。

      贺冲向他行了礼,将一本厚厚的调查卷宗交给姜晚玉,说道:“王爷此前让下官办的事已有些眉目,请过目。”

      姜晚玉翻开卷宗。

      卷宗上写了药童的生平履历,十分详尽,凭着一个口不能言的犯人和一只银铃,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查出来,可见大理寺天罗密布的情报网并非吹嘘。

      调查显示,药童确实出自苗疆。

      她本名不叫药童,而是阿娜布尔,属昆英族,父母早亡,自小与兄长相依为命。

      昆英族生活在与世隔绝的深山之中,族人稀少,却个个聪颖好学,族中幼童学的不是识文断字,而是巫蛊秘术。

      为家族世代传承不外露,昆英族选择不顾世俗伦理的近亲通婚,兄弟姊妹结亲有之,父母儿女结亲也有之,因而导致新生儿多少有些问题。

      药童自出生起便是个哑巴,也是因为近亲通婚的缘故。

      她天资聪颖,赖于扶英长老悉心教诲,小小年纪便习得一手医蛊双绝。

      在她十二岁时,本盼着及笄后嫁与兄长,做一个贤惠的妻子,当一个慈祥的母亲,这是每个昆英族女子,乃至每个女子的命运。

      谁知她的兄长,爱上了一名误入深山的秀丽女子。

      那女子是前朝重权在握的将军,一次与心上人一同围剿叛贼,自密林之中奇袭白虎营时,心上人不幸身中奇毒,昏迷不醒。

      待战事平定后,女将军为了找寻能够医治她心上人的灵药,来到苗疆寻医问药。

      女将军洒脱不羁,犹如一只野性的麋鹿,张狂肆意下是刻骨柔情,有着与世间女子与众不同独特魅力。

      兄长倾倒在女将军的石榴裙下,日夜思狂,寤寐思服,甚至不惜为她盗取了昆英族中代代相传的转生药,与女将军一同出了困住他二十六年的深山。

      兄长追随女将军而去,只给她留下一封家书和少许银钱。

      族长得知转生药被盗,震怒万分,命族人将兄长抓回来伏法,还将兄长的罪责连坐于她,将她囚在白骨遍地的万蛇窟中,生生炼成了药人。

      在扶英长老的暗暗帮助下,她才得以逃出生天。

      离开昆英族后,她携着一枚雕花银铃踏上了寻找兄长的路。

      那雕花银铃是母亲去世前,交予她的传家宝,随银铃附送的还有人身入蛊之法。

      母亲谆谆教诲,说世间男子皆负心薄情,因此,她早在兄长不知情下在他身体里种下雄蛊虫。

      银铃一响,寄生在铃中的雌蛊便能与雄蛊相互感应,如此一来,便知她兄长现在何处。

      出山后,为躲避昆英族人追杀,她将自己的名字从阿娜尔布改为药童。

      后来,从苗疆、川渝、陇西,再到战事频发的南疆,皆有药童出现的踪迹。

      至于她找没找到兄长,却是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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