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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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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内心暗流涌动,但至少沢田纲吉面上仍是滴水不漏。
年轻矜贵的富家少爷。
这是六道骸在一刹那的汹涌澎湃后回神的第一想法。
不过是一眼,他却觉得他们早已认识许久。就好像宿命轮回中他必须与对方相遇,如果不能相遇他会死,他会走向终结,好像生存的所有意义都是在看到他的这一刻被赋予。
像是天光破晓、飞鸟鸣唱时响彻苍穹的天谕,温柔又无情地宣告他的罪行——玷污神明之罪。
“我们见过吗?”
不受控制的话语吐出,瞬间的懊悔简直想让六道骸扇自己一巴掌,他现在的模样就像是情急的猎艳者。
沢田纲吉不动声色的笑笑,然后手指微动,示意对方松开两人还交握的双手。
温暖柔和的触感远去,六道骸心里涌起说不清空虚。
“六道先生,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沢田纲吉说道:“很高兴认识你。”
不、不是的。
直觉告诉他眼前的青年在撒谎,可是他却没有拆穿对方的理由。甚至在听到对方的否认时,恍若天塌地陷的感觉潮涌而来,就像是次次午夜梦回时寂静而黑暗的幻境。
另一边伯纳德与经理相谈甚欢,他的家族早在几十年前就与这次的品牌方是合作伙伴,不然他也不会这样有恃无恐地要求换服装。
“六道先生认识Tsuna?”伯纳德注意到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互动,忽然出声问道。
六道骸心里简直想将对方用三叉戟刺个千疮百孔再送去六道轮回个几十上千遍。
“大概是我与六道先生一见如故。”沢田纲吉笑道,将外套递给服务生,非常自然地坐在伯纳德一旁,“听说这次大秀的设计也出自六道先生的手笔,着实年轻有为令人赞叹不已。”
虚伪的外交辞令。
六道骸眼也不眨地想到,郁闷地将开胃用的苏打白葡灌下。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能让他感到如此郁猝的人。就好像这个人天生就是他的克星一样,他所有的想法都在对方眼皮子底下无所遁形。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他一贯是全局的掌控者,但是现在不过是一眼所见的青年就将他牢牢地掌控在手心之中,甚至他还诡异地觉即使被对方这样含沙射影的嘲讽也好过陌路不相识。
郁猝的六道骸再次将刚刚斟满的酒一饮而尽。
如果只看表面,那一定是一场愉快至极的会面。但事实上除了不明所以的经理外,没有人会觉得这是一场让人身心愉悦的用餐。
“伯纳德,有没有玩的地方?”
甫一挥手告别,沢田纲吉就向伯纳德问道,见到故人让他的心情很不好,可所有的不好都要隐藏伪装起来——至少不能让六道骸察觉端弥,实在是让他觉得精疲力尽。他不清楚当年000与川平大叔两个人联手的力量究竟能够做到什么程度,但至少他喜欢现在轻松的,不用去面对他们的日子。
伯纳德愣了一下,目光惊异地看着自己从来都过得如同苦行僧一般都室友,“你你你终于想开了?”
沢田纲吉皱眉,“想开?”
伯纳德哥俩好似的揽住沢田纲吉的肩膀,指着一片灯火辉煌豪情万千,“天涯何处无芳草,失恋难过五年已经足够了,人总得往前看。”
沢田纲吉哭笑不得地去拍伯纳德的手,“谁跟你说我失恋了?”
“诶?”
因为在犹豫究竟要不要找人要联系方式的六道骸迟了一步走出会馆,结果刚刚走到大厅就看到亲昵地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两个人。
滔天的怒火几乎将理智烧为灰烬,猩红色的眼睛犹如滴血,指骨被捏得咔咔作响,他像是个妒夫一般气势汹汹地往前,一把扯开正在说话的两个人,劈头盖脸地怒吼:“沢田纲吉,你在做什么!”
声音里还带着他自己都不懂的酸涩。
凭什么,凭什么你一眼也不愿意多看我却要对这个人笑得开怀,
凭什么,凭什么你一句话也不愿意与我多说却跟他相谈甚欢,
凭什么,凭什么你多一秒也不愿意为我停留现在却要跟这个人去往他处?
你要去哪里?
你要抛下我,抛下我们去哪里?
忽然传来的怒吼让沢田纲吉心里一惊,他差点以为六道骸的记忆恢复了,他不动声色的打量六道骸,扬眉示意对方松开紧扣住自己的手,“六道先生?”
这一句“六道先生”让六道骸如遭雷击,他猛地松手,厌弃地看一眼站在旁边的伯纳德,冷眼抱臂,一副见不惯的模样,“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クフフフ……就算要做什么大庭广众之下也请收敛点,这可不是适合做事的地方。”
熟悉的口癖和嘲讽让沢田纲吉恍惚,但下一秒对方欠打至极的话语简直气得人额头青筋暴跳。
六道骸不是善茬,伯纳德也同样不是。
“六道先生恐同?”
沢田纲吉眨眨眼,没想到伯纳德竟然真的说出来了。
六道骸不耐的视线扫过并肩而立的两人,心里的烦躁欲甚,“恐同又怎样?”
伯纳德摊手,不见一点脾气,“如果六道先生不喜,那我和Tsuna克制一点也没有关系。不给他人添麻烦是一名绅士该做的事情。”
六道骸简直被气得想骂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クフフフ……既然知道如此,为何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伯纳德的笑脸更灿烂了,“六道先生,打扰了,我们这就走。”说着伸手拦过一辆计程车,然后推着沢田纲吉将他塞进去,甚至还心情颇好地跟六道骸挥手再见。
帮朋友出气的感觉很爽,伯纳德哼着小调靠在椅背上,但毫无旋律可言的魔音并没有引来如往日一般的吐槽,转头就看到他一贯都没什么波澜的室友此时正如一个灵魂出窍的娃娃一样呆呆地望着窗外。
空洞,倦怠。
完全不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该有的模样。
沢田纲吉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这是他从认识他的第一眼就确定的事情。
“你认识六道骸。”
沢田纲吉平静地将自己的视线收回,点点头,“我认识他。”
“所以——他就是那个甩了你的前男友?”
沢田纲吉失笑,“不是。”
“他暗恋你!”伯纳德肯定地说道。
“不会的,他讨厌我还来不及。”
【000:系统000推荐宿主开启爱意收集系统,强大的爱意值可以帮助宿主达成所愿。】
沢田纲吉的声音近乎冷漠成冰,“我不需要。”
“那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沢田纲吉摇摇头,“有没有什么热闹的地方?”
“这边新开了家音乐酒吧,有个乐团很有名的钢琴指挥在坐台,每晚都场场爆满。”开车的大叔忽然说道。
伯纳德扭头看沢田纲吉,“要去吗?”
他点点头,“去看看吧。”
虽然这家音乐酒吧是会员制度,但Vongola的家徽足够好用,轻而易举地就将两人放了进去。
这是一家装饰非常有朋克风格的酒吧,冷硬的工业金属感扑面而来,混着狂躁的音乐直让人神经震颤。
沢田纲吉扯着嗓子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与伯纳德说话,“找一个安静一点的卡座。”
号称party animal的伯纳德早就兴奋起来,跃跃欲试地就要冲进舞池里蹦个爽快。不过那点稀薄的责任感还是让他将沢田纲吉安顿进一处比较僻静的卡座,这才一路连蹦带跳的往舞池蹦去。
沢田纲吉看着伯纳德亢奋的样子失笑,一边看着热闹的舞池,一边将手中的轩尼诗XO小口饮尽。身体的温度随着躁动的音乐而升高,温热的掌心让醇浓的酒香飘散出来,盈满口腔的充实感和馥郁的花果香气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沢田纲吉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金棕色的眼睛像是两块水晶一般看着舞池中央热闹欢快的年轻人。
【000:纲吉,检测到附近有可攻略任务目标。】
沢田纲吉的眼睛微微眯起,懒洋洋地问道:“是谁?”
【000:……六道骸,他跟来了——】
“随便他。”沢田纲吉打断道:“只要他不来招惹我,怎样都无所谓。”
【000:纲吉,你们曾经是朋友。】
000机械的电子音听起来似乎有些难过。
沢田纲吉透过岩石杯看灯球斑斓的色彩映照在上面,他晃了晃剩下的酒液,“你也说了,‘曾经是朋友’。”
【000:你真的不能原谅他们吗?】
旖旎的光投在沢田纲吉眼中,他就像是坠入混乱中的神子一样圣洁,眼里尽是冷漠与疏离,“这不是原谅与否的问题,只是这样做对所有人都好。”
因为沢田纲吉的打断,本来想告诉他狱寺隼人也出现在这附近的000将这件事忘得死死的。而绕过后场,准备登台开始今晚演出的狱寺隼人在上台之前似有所感般环视场下。
就看到窝在角落卡座里的棕发青年。
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只这一眼,便终身都无法忘却。
嘈杂的音乐,喧嚣的人群远去,狱寺隼人的眼里只能看到青年一人。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从四肢百骸涌起,鼓噪的心脏跳动声掩盖了周围的一切,他迫切地想要呼唤对方的名字,可沙哑的喉咙竟然紧张到连声音都发不出。狱寺隼人的手心被汗湿,他就像是个站在心上人面前的毛头小子一般将汗湿的手心随手在裤子上蹭干,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应该不算有碍瞻观。他僵硬的迈动步伐想要走到青年面前,可他还没来得及过去,就有人从舞池里一路小跑跑向里角落里的青年。
那人跟青年说了些什么,于是将青年逗笑了。风流又搞怪的样子让青年好似气恼般的捶了他一拳。
两个人亲昵地坐在一起说话的场景将狱寺隼人的眼刺得通红。
“该死!该死!什么人竟然敢这样无理地对待十代目!”
然而这个想法刚刚过脑,狱寺隼人就呆愣在原地。
十代目——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