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芷晞玥

8、第八章

　　下午，邹周被何萧晗约出去烫头发。

　　邹周开车带着何萧晗来到栎园路，在车上何萧晗就听邹周说了她半夜发烧抽烟被季唐送医院的离谱事儿了，拍拍驾驶座上邹周的肩：“我说，你俩没发生过什么吧，啊？。”
　　邹周转着方向盘找停车场，闻言脸上冒出个：“？”
　　“什么表情啊，女大当嫁，你尽管放心我给你出彩——”
　　邹周单手开车，另一只手打在何萧晗身上，打断她的话，笑骂：“姐青春永驻好吧！”
　　“嘶——二级伤残！”何萧晗作悲痛状捂住背，接住刚刚没说完的话，“我给你出彩礼，保证你把人家娶到家！”
　　邹周呛她：“你有出钱的功夫，还不如好好琢磨琢磨你家那位什么时候凑齐你的彩礼。”
　　何萧晗一听，立马脖子一扬：“至少我还有个对象，不像某人，单了十几年。”
　　邹周懒得跟她废话，打着方向盘进停车场，停好车催促道：“下车！”

　　何萧晗一脸小媳妇儿委屈样儿，开车门下车，出了停车场，走到栎园路的十字路口上，瞧见对面的理发店，惊讶道：“诶周周你看那儿——”

　　邹周也走了出来，看见对面名为“剪亦”的理发店，也笑：“这家这边开了一家分店啊。”
　　“剪亦”——一家邹周十六岁就经常光顾的理发店，到了十几年后，她再次回到故乡，新城区这边一切翻新。在邹周不认识的那个茶城，看见了曾经熟悉的事物，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在内心翻涌。

　　二人穿过马路，走了进去。

　　“剪亦”天花板的灯光很亮，照的里面比外面的白昼还要明亮几分，一进门，前台上方大大的烫金字体“剪亦”在灯光下反射光亮。
　　前台的女生立马站起来，笑道：“二位需要什么服务？”

　　何萧晗：“我染发。”
　　“好的，这边请。”女生对着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转头问邹周，“这位小姐呢？”
　　邹周笑了笑，表示自己不用，转头便盯着何萧涵：“你又染啊。”
　　何萧涵无辜得说：“我喜欢啊。”然后她看了一眼邹周，对着前台说，“给她烫个法式的波浪。”

　　邹周愣住了：“你干嘛？”
　　何萧涵撩起她耳边的直发：“你都顶这头发多久了，换头才是最好的选择。”
　　邹周还想说话，何萧涵给她堵了回去：“不要说那些有的没的了，就没见过你这么不爱臭美的。”
　　邹周只是笑，没说话。

　　二人出来时天边已经泛起了昏黄的边角，预示着再过几个小时夜幕也即将到来。
　　邹周摸着自己刚烫出来的头发，何萧涵看见了就说：“怎么样，这头发好看吧。”
　　邹周笑了笑：“相信我们涵姐的眼光。”
　　何萧涵尾巴都快翘上天了：“那是。”

　　邹周又看了一眼何萧涵的脑袋，收回一直停留在何萧涵身上的目光，善意委婉道：“你下次换个正常的颜色吧。”
　　何萧涵一撩头发：“咋，这多好看呐，你瞅瞅这酒红，多显白。”
　　“是是是，你白你白。”邹周推着何萧涵上车。

　　“好了好了，咱快回去，晚上‘Latiy’不见不散啊！”邹周把何萧晗送到她家小区门口，何萧晗潇洒转身挥手。
　　邹周微笑着目送她进了单元楼，才开车离开。

　　晚上九点，邹周把车停到金煜路附近的停车场，何萧晗拽着临时被叫过来凑数的肖棠霖下车。
　　金煜路是新城区的中心地段，酒吧大多聚在这儿，酒吧多容易滋生事端，因此这儿也是新城区治安管理最严的地方。

　　三人走进Laity，肖棠霖满脸不情愿地打着哈欠：“就不能让我好好的在家里躺着吗？这几天加班赶项目我人都萎了好吧！”
　　邹周回头笑，酒吧内的彩灯虚虚晃过门口，她今天穿了件粉色印字母Polo领修身短上衣，下身是一条黑色的牛仔裤，回头的瞬间衣摆一提，那纤细的腰在黑暗中有些看不清。

　　肖棠霖听见邹周揶揄的声音：“你再躺下去，又得单身几年咯，弟弟！”
　　肖棠霖听不得“弟弟”这俩字，皮笑肉不笑：“好的呢，姐姐~”
　　邹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闭嘴吧。”转头骂完他，身边有服务员叫她：“周姐，老板给你留的有座，这边请。”

　　邹周：“……”这称呼也太丢人了，良欣就是故意的吧！！！
　　她强装镇定，头也不回冲身后一招手，语调懒懒的：“跟上。”
　　殊不知身后的二人早已乐开了花。

　　良欣给邹周留守座靠近角落，过去时要经过舞池。
　　这个点儿还没什么人坐在卡坐上，舞池内倒是很热闹，DJ震耳欲聋的声音吵的邹周直皱眉。

　　邹周和何萧晗迈步进门，身后跟着一脸不情愿的肖棠霖，他撇着嘴：“看我今天不喝垮你们。”
　　邹周的朋头很多，也基本都像肖棠霖和何萧晗一样玩了十多年，三人是铁三角，经常混一块儿。

　　“我都听到了啊。”邹周转头调侃他，“怎么，最近又接什么大项目了？瞧这黑眼圈重的。”
　　肖棠霖翻白眼，这个动作配上那俩黑眼圈，活像动物园里的熊猫：“就是熬夜赶完项目，还没来得及补觉又出来了。”

　　何萧晗笑：“那多喝点儿提神，今儿周姐请客！”
　　邹周：“……我真服了，你知不知道‘周姐’这个称呼很丢人的。”
　　何萧晗吐吐舌头：“多有面子啊。”
　　肖棠霖：“十多年前你不就是这么让我称呼你的吗？”
　　邹周：“……”

　　说话间，三人来到角落的卡座。
　　阴暗的卡座角落里，窝着一个黑色的人影。

　　邹周看着这人挺熟悉，走过去：“呦，良老板今儿特地在这儿等我呢。”
　　良欣站起来，昏黄的灯光扫过她，光与影交错在她身上：“周姐亲自驾到，真让我这儿小酒吧蓬荜生辉啊。”
　　邹周在她身边坐下：“担不起这声‘周姐’哦。”
　　良欣：“我这是给足你面子了好吧。”
　　她起身，邹周便让开一条道，顺势坐到了最里面。

　　“我去给你拿酒。”
　　邹周看了一眼桌上，招呼道：“再拿一副牌。”

　　良欣再次出现时，手中拿着个杯子，昏暗的环境下分辨不出来是什么酒，身后的服务员将托盘中的酒放上桌，良欣将酒推给另外二人。
　　“不知道你们喜欢喝什么，这杯粉红佳人给这位小姐，金汤力给这位先生，算我的。”

　　随后，她坐在邹周身边，酒推到邹周面前，牌扔上桌：“长岛冰茶。”
　　邹周挑眉：“还挺看得起我酒量的。”
　　“咱高中时，一群女的就你一个酒量最好，你不喝点儿高度数的怎么行。”

　　随后，她将女士烟和牌扔到桌上，自己点了一根，又给邹周拿了一根。
　　邹周笑着点燃，呼出一口烟：“我都戒好久了。”
　　良欣翻白眼，没接话。

　　良欣还打算在邹周这儿待一会儿，可又来了几个熟客，她便施施然起身。
　　“哎良欣。”邹周叫她，“帮我们叫个陪酒小哥呗。”
　　良欣坏笑道：“得得得，给你叫个帅的好吧。”

　　邹周说完话后，立马扫码点单：“你俩喝点儿什么。”
　　何萧晗又喝了一口：“你看着来吧，我这儿还没喝完。”
　　邹周于是点了五六瓶中度数鸡尾酒，又点了一桶可乐桶。

　　没一会儿，良欣领着一小孩儿……看起来是挺小的一人。
　　邹周愣了一会儿，这别不真是小孩儿吧？

　　“喂，人给你带来了。”
　　邹周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你知道吗？我感觉你在犯罪。”
　　“？”：
　　“你知不知道——未成年是不能进酒吧的。”
　　良欣笑出声：“良羽川，她说你是小孩儿，叫你多吃点儿你不听吧。”
　　叫良羽川的人从她身后露出了半个身体。

　　邹周看清后，才知道自己确实是看错了。
　　良羽川看着就是刚成年的模样，戴着棒球帽，微微低着头看着邹周，二人对视后，他又缩回良欣身后去。
　　好吧，帅不帅邹周不知道，但这小孩儿酒量一看就不怎样。

　　“哎呦——”良欣揪着身后人的白T，把他扯出来，“你躲什么呀！不是你主动说要来这桌陪——”
　　良羽川赶忙捂住她的嘴巴，急急地叫道：“姐！你别乱说话啊！”
　　邹周也反应过来了：“这你弟啊？”
　　良欣把他的手扒拉下来：“堂弟，二十了，在茶大读书，大二了，今年来我这儿打暑假工。”
　　良羽川听到自家姐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的台词倒出来，伸手捂住脸，想着一会儿怎么和面前的漂亮姐姐找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