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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1 ...

  •   京城嫁娶的规矩和扬州并不一样。

      在扬州时,宾客们下晌才去,新娘也是晚上才接进门的,众宾客吃上一顿晚饭,闹一闹洞房,新人歇下就算成了。

      可在京城,这些喜事都要赶在正午之前办。

      她们作为宾客,竟然在吃了早饭后就出门,离得远的甚至来不及吃早饭。

      午时之前,新娘的花轿就会到府里,拜堂成亲,然后主家就陪宾客们吃饭,关系好些的会到下晌才离开,关系一般的吃了午饭就离开了,剩下的也只有新郎交好的晚辈们还打算闹一闹洞房。

      此时还不到午时,宾客们陆陆续续的还没到齐。

      莫二太太拉着姚芎坐在一起,六人桌上加了房琪和三娘,还空了两人。

      三娘好奇的四处张望,只看见府里栓了红绳的小丫鬟们忙的脚不沾地,却没看到弋阳。

      房琪就没那么明目张胆的张望,她婆婆还在,只能微微侧头,跟着三娘的目光偷偷张望。

      “真不愧是王府,和晋王府相比虽然小了一些,可还是一样的气派。”

      三娘听说她去过晋王府,不禁好奇起来:“晋王府是怎么样的?”

      “门前有两座石狮子,院子里的小河连着城里的九川,河上还停着一艘画舫,只是我们拜访的时候正是旱季,水位不高,王爷只请我们上去坐了坐。”

      “连我也没去过晋王府,可真羡慕你。”

      房琪垂下头,又红了脸:“那时我才嫁过来,婆婆带我去还礼罢了。”

      “想不到成亲竟然还有这种好事。”三娘又打趣她。

      没想到房琪竟然回嘴:“这好事你若是愿意,你也可以的,”她指指桌子:“满京城传遍了,秦家可是对你有意思呢。”

      这回轮到三娘红了脸。

      “你别乱说,我和他……我就是和弋阳好,连带着他而已。”

      “我还没说是谁呢,秦家大了,族里子弟少说也有三五十人,你可就知道是谁了。”

      三娘朝她皱皱鼻子,轻轻出了口气。

      “哎呦,忙得我晕头转向的。”一位夫人穿着赭色衣服,在五六个下人拥簇下朝她们这桌来。

      姚芎和莫二太太连忙起身,迎着她坐在一旁的空位上。

      “哟,这两个小丫头,是三娘和阿琪吧?”她上下打量着她们。

      莫二太太笑着向三娘和房琪介绍:“这位就是忠勇王夫人,今日喜事的主家,你们可得好好跟她讨一杯喜酒吃。”

      这边说话,姚芎已经笑着倒了四杯酒来。

      三娘便和房琪先后敬了忠勇王秦夫人一杯酒,谁知道姚芎又按下她:“今天大喜的日子,四可不吉利,怎么也得六杯酒才行。”

      说着又倒满了四只酒杯,朝着三娘个房琪使眼色。

      秦夫人推脱不掉,又喝了两杯。

      “你算错了,晚辈敬酒,她只得喝两杯,如今加起来这才喝了四杯,还得再敬一次呢!”莫二太太竟然又倒了四杯酒,朝着房琪和三娘使眼色。

      三娘头一回猛喝这么多的酒,已经有些上头了。

      “对对对,我算错了我算错了,快快,敬一敬咱们的夫人。”姚芎正在兴头上。

      三娘下意识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看,三娘都喝了,你要是不喝岂不是不给我们面子?”

      秦夫人被按着又灌了两杯酒。

      “好好,我喝了,你们这两个为老不尊的,当着孩子的面竟教些什么。”

      她被灌的,口脂全花了。

      莫二太太拿出帕子帮她擦着,姚芎在一旁忍不住笑。

      吃了酒的秦夫人晕乎乎的指着姚芎说:“你这蹄子可别得意,等你做了婆婆,我可非得报这一仇。”

      引得姚芎又笑起来:“那夫人可有的等了,我如今别说媳妇,儿子还没见着呢。”

      秦夫人急了,瞥见三娘便捉住了她的手腕:“那我就叫我儿子娶了你妹妹,到时候你还得叫我一声夫人呢!”

      几人愣了愣,莫二太太和姚芎对望一眼,又大笑起来。

      莫二太太说:“你倒是快去提亲呀,保不齐今天你这话被韦小夫人听进心里了,出了这门就立刻给三娘说一家别的亲事,生生断了你这念想。”

      “那可不成,你可不能因为这个随随便便就把妹妹嫁人,平白耽误人。”

      姚芎笑着说:“行,我可等着你来提亲,可若是我们三娘瞧不上,那就别怪我不顾咱们的姐妹情分了。”

      “笑话,郁离那孩子谁见了不喜欢,”忠勇王夫人愤愤不平,转头问三娘:“你难道不喜欢郁离?”

      三娘已经双眼朦胧了,无论说些什么,她也只是下意识的慢慢摇头。

      忠勇王夫人立刻得意的对姚芎和莫二太太说:“你瞧,她中意郁离的!”

      莫二太太噗嗤一声:“人家喝醉了,你为何不问问她喜不喜欢我呢?”

      秦夫人也有些醉,她竟然真的又问三娘:“你喜不喜欢莫二太太呢?”

      三娘又缓缓摇了摇头。

      这下,算是证实了三娘真的醉酒了。

      “都怪你们,为了骗着我吃酒,还连累了两个小姑娘。”

      三娘此时靠在房琪肩膀上,有了困意。

      “瞧瞧,新娘还没来,三娘就要睡着了。”

      房琪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口气喝了三杯酒,脸上又红又烫,坐着还好些,若是站起来就会觉得天旋地转。

      秦夫人只好叫人送她们去早就备好的内院宅子里休息。

      等三娘和房琪走了,她才收起笑容,压低了声音说:“晋王府那边今天来不了了。”

      莫二太太皱了眉头,姚芎问:“是府里出了事,还是弋阳那里……”

      “史家。”秦夫人瞧着屋里高朋满座,声音更低了:“史家浑子对弋阳出了手,斩杀了她身边的一位近侍,弋阳被打的下不来床,直到今日清晨,她的婢女趁着我家府里奶母经过,寻着机会递出条子,这才真相大白。”

      他们两家只隔着一个甬道。

      姚芎叹了口气,倒了一杯酒仰头喝掉。

      莫二太太有些愤恨:“这回,不扒了他的皮,晋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谁说不是呢,若不是晋王早年没了兵权,此时早就踏平了史家了,如今还得仰仗皇上,一家子带着弋阳进宫了。”

      姚芎冷笑一声:“皇上不会动的,他赐下这门亲事时,就打算看到这样的结果,弋阳还要受更多的磨难。”

      秦夫人有些不自在。

      这门亲事,是她奉旨去说媒的,晋王不同意,但也不敢抗旨,只是拖着不说同意也不拒绝,最后还是秦休筠亲自去说服了他。

      “唉……皇上想要安抚外戚,可怎么只把人往火坑里推呢?他这心思就连咱们这些民妇都知道,史家不呆不傻的,如何不知道圣意。”

      莫二太太带着戚色,叹了口气。

      三娘却沾着软被就陷入了梦乡。

      忠勇王府的侍女们把房琪和三娘放在一张榻上,燃了清香才轻声退下。

      两人睡得沉,新娘进门时鞭炮声也没把她们吵醒。

      她们当然也没发觉有人悄悄的进了屋子。

      三娘觉得有人轻抚了自己的脸颊。

      发凉的手贴在发烫的脸上,令人十分舒适,三娘忍不住动了动。

      那只手得到了回应,更加放肆起来。

      它向下滑动,停在三娘的腰上,轻柔地解开了腰带,将手伸了进去。

      这样的放肆让三娘觉得十分不适,她硬撑着从梦里清醒,只朦朦胧胧看到一个人影。

      不是姚芎衣服的颜色,也不是她今日见过的任何一人的衣服颜色,可是她迷了眼睛,只看得到朦胧的人影。

      “你……”三娘的喉咙像是被人攥着,发不出声音。

      那人却惊慌起来,将手退出三娘的衣服里,像是和别人在比划什么。

      可三娘却没有什么力气去看,不知道周围有几人,又都是谁。

      她只觉得眼皮子越来越重,最后的意识也涣散了。

      秦随安原本有七分的胆子,现在就只剩下了一分,他求助的看向幔帐后面等人:“不行不行,我、我害怕……”

      “你怕什么?这香还能燃上半个时辰,你成了事,不就一步登天了吗?”

      “我……”秦随安望向三娘,她穿着并不算很华丽,也只是个小女孩:“她到底是谁?”

      帐后的女人嗤笑一声:“一个很不重要,但确实又能帮助你的人。”

      秦随安想到了自己病榻上的母亲,稳了心神,再次向三娘伸出了手。

      这时的前院渐渐平静下来,新娘和新郎在内院里拜天地,把热闹也引了过去。

      莫芝兰终于有空坐下喝口茶,他和房琪新婚燕尔,只是分开了这么一会儿就开始思念,喝茶时心不在焉的将自己的帕子捏在手心。

      秦休筠也终于得闲喝一口水,也不由的调笑他:“半晌不见,是不是想念你家小娘子了?”

      “哪有,我就是有点累。”莫芝兰嘴硬。

      秦休筠笑起来,他早就得了信,说房琪和三娘吃醉了酒,被母亲安排在内院客房休息。

      “这会儿也没我们什么事,不如,我带你去找你的小娘子?”

      莫芝兰倒是不再推辞。

      他本来是客人,但莫家和秦家有姻亲关系,看着秦休筠自己在前院忙,索性也卷了袖子帮忙,直到花轿进门才休息。

      还好两人也是从小的交情,一路上秦休筠带他欣赏内院风光,走的十分舒适。

      直到那个专门当做客房的小院子门前,秦休筠却疑惑了。

      本该在这里伺候的丫鬟不见了。

      秦家不是小门小户,规矩森严,大到每个院子,小到每间房都会有相应的下人管理,这个院子是夫人特意准备给夫人小姐们使用的客房,除了原先就有的几个小丫鬟,甚至还多派了十几人照看。

      秦休筠朝四周张望,没有一个人在。

      “怎么了?”莫芝兰不解。

      秦休筠垂眸:“没事,我们进去吧,她们就在西厢房。”

      脚下却快了许多,声音也放轻很多,行至门前没有停留,抬手推开房门,绕过纱幔,就听到了床上发出的蹊跷的声音。

      饶是莫芝兰年轻,也听得出不对。

      他们冲上去扒开帐子,看到了昏睡的房琪和三娘,以及趴在衣冠不整的三娘身上的秦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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