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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本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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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装了地暖,鲁米治每天瘫在地板上能睡上十好几个小时。
今天也是,一觉醒来后家里那位在打情骂俏,也不知道伺候它用膳。
猫粮和零食在哪儿它门清,鲁米治走到厨房盯着上方的柜子一个蹿身。
一个满分的跳马动作,精准落到了——靳锦打算烤面包的面粉盆里。
一个脚滑,猫失前爪,咣当一声,惊到了沙发正沉默对视的两人。
靳锦连忙移开目光,起身往厨房去,伸手掩盖住了红得透明的耳根。
梁温跟上,不用想也知道是家里那位祖宗。
鲁米治原本摔了个面粉遮眼,肚皮朝天,见人来了觉得丢猫想翻身,被靳锦眼疾手快地拦住挠痒痒。
“你怎么那么会踩,啊?连个底都不给我剩!”靳锦边说边拿了纸巾动作轻柔地给它擦掉面粉。
梁温看了一眼后拿了扫帚打扫战场,蹲下来帮她一起把鲁米治擦干净,又简单冲了下澡,只是热水器出了点问题,水有点凉,梁温就没让她伸手。
这么一折腾,刚才那一番就算过了。
梁温看着空空如也的盆,问她,“面粉都在这了吗?”
靳锦撩撩头发,“欸,这就不得不赞扬一番我聪明的脑袋瓜。”
她指了指他后方的料理台,“大部队在那,刚才我只倒了一点就放下了,幸好啊!”
有时候,做事歇歇停停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那就好,”梁温松了口气,看了看客厅的挂钟,“那我开始做了。”
“那我也开始。”
“洗个手一起吧。”
“好。”
念及到上次的饼干以及到人家吃饭不能空手的原则,靳锦提前打好了招呼来这做贝果。
顺带刷一下贤妻良母的好感度。
靳锦做烘焙各种材料的量全凭手感,随性,但效果往往惊喜。
把面团揉捏定型后,靳锦扯了保鲜膜盖住等待发酵,靠在台上看梁温切东西。
他外面套了一件浅灰色的围裙,低头的时候几缕碎发打在额头上,多了一些慵懒,居家气息很足。
靳锦看着看着突然出神想到刚才那个问题,他分明的瞳孔里满是好奇,好像真的不理解。
哪就那么不好理解了?
不就是那么点……占有欲嘛,觉得这个人太好了,要把他藏起来,最好只给她一个人看。
梁温做事情好像永远那么不慌不忙,慢条斯理,游刃有余。
察觉到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梁温看了一眼她的盆,说道,“暂时不用管了?”
“嗯呐,发酵一会儿。”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笑了一下说,“膨胀细胞?”
靳锦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在说什么,再出口时言语中的期待和试探都掩饰不住。
“你看了我的朋友圈吗?”
梁温非常爽快地承认了,“看了,挺好玩的。”
靳锦不好意思地笑笑。
在两人加上微信的那天晚上,出于某种昭彰的心思,靳锦把自己一个月可见的朋友圈全都放开了。
其实设置成半年可见倒不是因为隐私方面,就实在是,朋友圈发得太频太多了。
工作和私人的混在一起,导致有时候想找点有用的得费个死劲,干脆一个月可见。
至于梁温说的那个“膨胀细胞”,是她茫茫圈海中的一个。
但靳锦为什么印象深刻呢,因为是她第一次做烘焙,而且翻车了。
那段时间大数据算准了一样,每天推给她很多相关视频,在一个夜晚,靳锦下单了所有的材料。
从快递到达开始就在朋友圈连载。东西到了,东西拆了,巧的是,那天做的也是贝果。
乒乒乓乓一通操作,也是覆上保鲜膜发酵后,看着面团一点点膨胀,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烘焙的乐趣。
于是她拍了面团的照片,在朋友圈里分享又像是自言自语——
前段时间看了金高银的新剧《柔美的细胞们》,嬉笑怒骂都由各类细胞负责运转。
那,面团发酵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一样,应该叫它们什么?
发酵细胞or膨胀细胞?
我jio着后者比较不好惹。
成就感足了就容易飘,看着发酵得白白胖胖的面团,靳锦觉得自己行了。
于是加了巧克力粉,想做点不同口味的。放到烤箱里时间也随手设置,后来打游戏打嗨给忘了,拿出来的时候放煤堆里都认不出来。
还有很多很多有趣的内容。
比如两棵奇形怪状弯弯扭扭的树,在她手里拍出的不同的角度就像拥抱在一起。
顶着瓢泼大雨和朋友们去野外飙摩托,最后雨停的时候在山顶看了一场美爆的彩虹和日落。
在公司加班却看见老板在健身房里的摆拍照,于是屏蔽上级,怒怼对方脑子有包。
想消耗热量,来干活啊!不仅不花钱,还挣钱呢!
看完这些,梁温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在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内的时候,他伸了个懒腰。
第一次,没有在熬夜之后满心疲惫。
洗漱好了之后照例走进棚子,发现那株仙人掌不知什么时候开了花,淡黄一朵。
他找了个角度,拍照发了朋友圈,被人调侃是不是意识到自己老了。
他笑了笑收起手机,穿好外套去巷口买早饭,昂首挺胸的,面带微笑的。
当然,这些后续梁温没再说。
靳锦脸红红的,那条朋友圈是去年的,很靠前了,那是不是说明,他真的有在认真看。
有在,认真地想要了解自己。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喂了一颗糖,和露台那天他塞进自己手里的两颗草莓糖一样甜。
靳锦的贝果比正餐要先完成,满满一盘,靳锦拿袋子装了几个给于姨送去。
恰好梁温那边准备得差不多了,于是两人一起出门,等回来炒菜吃饭。
冬天天黑得早,不到七点已经黑透了。
两家距离不远,但这边没有灯,靳锦没留神踩到坑小声惊呼了一声。
她下意识地去掏兜里的手机,但有人比她动作更快。梁温点开了手电筒在她身后略高的位置举着。
靳锦抿抿嘴唇说了句谢谢,扭头继续走着。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跳,也不知是因为刚才的惊吓还是身后的那束光。
刚踏进于姨家院子就听见了炒菜的声音,靳锦说,“赶巧了,时间刚刚好。”
梁温示意她看路,“是呢。”
于姨家今天还不止她自己,沙发上瘫着一个高中生年纪的男生。
两只脚.交叉着放在茶几上,手指动作灵活,见有人开门,只分了个眼神扫了一眼,然后就不再管了。
靳锦在玄关处就闻到了香水味,她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呛了一下。
她这段时间来过于姨家那么多次,香水味很少这么浓了。
她看了看沙发上的男孩。
于姨从厨房里出来,心情很好,看到他们手里拎的东西,调侃道,“哎哟,懂事啊,拎东西来的。”
“喏,”靳锦把袋子递给她,“自己做的。”
“心灵手巧。”于姨扫了一眼他俩,意味深长道,“谁要是娶了你,祖坟冒青烟吧。”
说完冲她挤眉弄眼,姨懂你!
靳锦:“……”我谢谢你啊。
她下巴朝沙发上的人努了努,“那是谁啊?”
于姨笑得见眉不见眼,“我孙子,放假了来看看我。”
“我看也像嘛。”
于姨说着就要叫人打招呼,被靳锦拦下了,“别了别了,我俩这就走了。”
靳锦抓着他手腕就出了门,呼吸了一大口空气,“哎哟我天,我小时候最恐怖这种了。”
梁温笑,“被家长叫着打招呼吗?”
“对啊,”靳锦说,“差点就变成自己小时候最害怕那种人了。”
“没那么夸张吧。”
“有的。”靳锦坚持着,“小时候最怕逢年过节走亲戚,真是灾难。”
靳锦说着,拽着他加快了脚步,“快走快走,我们也回家吃饭。”
鲁米治趴在玄关处等着他们,靳锦走进去一把把它抄起来,边顺毛边换鞋。
颠了颠重量,靳锦问梁温,“它可不轻,看着挺瘦的。”
梁温说,“早上刚量的,十六斤。”
“能吃是福,于姨说太瘦压不住福。”
“你马上也要被于姨带跑了。”
“哈哈哈哈哈。”
“事先说好,我是尊重每个人的爱好的啊,”靳锦打了个预防针,“但我还是想问,于姨为什么那么喜欢喷香水啊?还喷很多。”
梁温边洗手边答,“我没问过。”
“但我真觉得以前去吃饭的时候她没喷香水的时候更好闻,而且她也是一边喷一边不情愿,既然不喜欢那为什么要喷?”
梁温也想过这个,但他最后只是说,“个人选择吧。”
“嗯……”
梁温围上围裙问她,“今天锅包肉吃红的还是吃黄的?”
靳锦举了举胖橘示意他,“吃黄的,黄的好吃,先吃黄的。”
手今天凉到了,这会儿不太舒服,梁温习惯了,甩了甩手腕没在意,说,“行。”
靳锦把鲁米治揉得舒服了放猫去睡觉,她自己洗了手站在不远处陪着梁温做饭。
不紧不慢地炸肉,翻炒,放葱丝。
关火后梁温习惯性地用左手抬锅,一个寸劲没拿住锅咣当一声落回去。
靳锦被吓得一激灵,上前拽过他手腕,满脸担心,“没事吧?没烫到吧?”
她手有点冰,梁温就任由她翻来覆去看了,还能腾出心思开玩笑,“肉没事。”
“谁问肉了!”靳锦凶巴巴地说,抬起眼瞪他,“我问你!”
“我也没事。”梁温慢慢抽出手想接着装盘但被推走了,靳锦接过筷子,“我来,你别动了。”
两菜一汤摆上了桌,靳锦表情却不太好看,梁温笑问了一句怎么了。
这姑娘表情非常严肃,像商量国家大事一样严肃且诚恳,鞠上一躬,“做顿饭把你累到了,对不起。”
“……”梁温都无奈了,“哪就那么娇气了?”他夹了块肉到她盘里,说,“跟你没关系,别想太多。”
“我……”梁温笑了下,接着说,“我之前左手受过点伤,阴天下雨或者凉到了就会疼,今天给鲁米治洗澡的时候水凉,跟你没关系,跟做饭也没关系。”
靳锦更不好了,转不过来弯了,“可是鲁米治打翻的面粉也是我倒的。”
“……”梁温啧了一声,“你要这么说就没完了,那还是我忘了给鲁米治倒猫粮让它饿到的呢。”
“……”
“快吃吧,凉了不好吃了。”
靳锦听话咬了两口,还是放不下心又问了一句,“只伤了左手吗?”
“嗯,要不是我左撇子用左手用得多,恢复会比现在还好。”
靳锦看了看他那双艺术品般的手,一股无端的怒气从脚底升起。
她想问,为什么会受伤?但她直觉这个问题不合适,于是换了一个。
“那对你有影响吗?”
梁温夹菜的手顿了顿,随即笑了一下,无所谓地说,“没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