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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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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云鸢和李如栩两家在机械厂大院里的上下楼，两家的爸妈都是机械厂员工，也是关系比较近的同事。两家大人玩的好，小孩自然更是天天闹在一起。
五岁，在别的女生开始给芭比娃娃梳头发的时候，钟云鸢已经学会跟着李如栩爬两家楼外面那架火灾逃生梯了。
她懒得扎辫子，干脆要求妈妈带自己剪短了头发，亮亮的杏眼透着青涩的英气，精致灵巧的樱唇显着股倔强，远看过去倒像个清秀的小男孩了。李如栩则是白皙的小脸上扑闪着纤长的睫毛，大眼睛里透着机灵，想到什么坏点子就笑得露出单侧的虎牙。他两凑在一起，两个清秀粉嫩的小人儿，常常惹得路过的大人都停下来逗一会。
李如栩成立的大自然探索小组，组长李如栩，副组长钟云鸢，小组活动包括跑去离大院2公里的后山公园逮天牛，淌几近干涸的荷花溪去挖田螺，去偷大院保安爷爷的假发然后两个人被追着打。
虽然贪玩还调皮，但是在学习上，李如栩却是认认真真脚踏实地，所以小学班主任特别喜欢他，给了他个学习委员的小职位。但是钟云鸢就没那么听话了，她偶尔会不写作业，直接照抄李如栩的，令人诧异的是她的成绩还是跟他不相上下地好。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他俩上初中。
两家大人凑在一起择校，考虑给这两孩子选个什么初中。看到离家不远师资力量各方面都不错的育英中学，一拍即合：“就它了！”
就这样，在上了同一所小学之后，钟云鸢和李如栩又进了同一所初中。
由于学校距离也不算近，两家大人给他们买了自行车。每天的放学时间，钟云鸢会跟李如栩玩自行车比赛，通常情况下钟云鸢都是落后的那个。
所以她只能愤愤蹬着脚踏车，看着前面的渐有少年模样的男孩侧着头回来嘲笑她：“小鸟，你怎么飞得这么慢？”
回家的路上夕阳镀在他身上，她盯着李如栩清秀柔和的侧脸，脱离稚嫩已经开始有分明轮廓的下巴上探出绒绒的胡茬，她心里冒出了一个连自己都吓一跳的想法：
“坐在他后座……会是什么感觉呢？”
很快，她的想法得到了验证的机会。
那天是个阴天，两个人照常在放学路上骑车追逐，不料光线不好让钟云鸢忽略了地上的玻璃渣，轧过去的瞬间车胎沉闷地哀嚎了一声，便慢慢泄了气。
“怎么了小鸟？”看到钟云鸢没有跟上来，李如栩掉头骑了回来，看到瘪下去的车胎，和垂头丧气在原地的钟云鸢，下了车走到她身边。
“车胎坏了现在推回去也太晚了，正好这附近有个补车胎的店，我们先推过去，修好再一起回去。”
说着他接过她的那辆坏车，抬了抬下巴示意她骑自己那辆好的：“这个路口过了马路右手边第二家就是了，你先骑过去看看有没有人，我随后就到。”
然而补车胎的店大门紧锁。
钟云鸢叹了口气，正在给自己做推车步行4公里回家的心理建设时，李如栩过来牵了她的手，就像小时候迷路、遇到凶猛的大狗或是打雷她哇哇乱哭时一样，只不过曾经的肉手已经开始指骨纤长，传来让人安心的温度。
“先把车锁在这个门口吧，明天早点过来，那个时候应该就上班了。今晚我先带你回家。”
像是看到她哭丧个脸的模样于心不忍，十几岁的男孩想了想郑重加了句：
“云鸢别担心，我在。”
她坐在他的后座上，心跳如鼓点。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好死死地抓住身下的坐垫。黄昏的风灌进少年的上衣里，鼓起呼之欲出的弧度，他的肩膀生长出一点坚实，透过白色的T恤隐约透出肩胛骨的翩翩形状。
他侧过头，和她之前遥遥看过去的不一样，连睫毛和唇边细茸都清晰可见。明明是阴天，她却觉得好像所有光线，都集中在这个男孩的身上，勾勒一圈温和的光晕。
“你为什么不抓着我的衣服呀小鸟？”
她不知为什么嗓子发紧：“我……”
“那我加快速度，你可别掉下去哈哈哈哈哈！”说罢，他恶作剧似加快了蹬踏板的频率。
突然的加速度让她平衡不稳，前倾栽倒男孩的后背上。她慌乱赶紧扯了一把，没想到抓到李如栩的腰，两个人同时嚎叫了起来：
“好疼！你干嘛抓我的肉？？”
“李如栩你的骨头是铁做的吗？我鼻子都撞歪了！”
钟云鸢内心的温柔触动还没来得及多维持一会儿，两个人又开始互相骂骂咧咧起来，自行车的驶过的路上，一双影子似是缠在一起，不分不离。
那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人生并不是一直波澜不惊，后面埋伏着变故和意外 ，趁人不注意，就不期而至。毕竟，对于尚年轻的少年少女来说，他们的青春，才刚刚拉开序幕。
钟云鸢惊讶地发现李如栩竟然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时候，已经是高二上学期了。
由于都选了理科，又都是年级前三十的好成绩，他们俩自然又是被分到了同一个重点班，创下了小学、初中、高中都同班的记录。
进入了高中之后，小学时候的他两好像正好反了过来：李如栩偶尔还会漏写几张他觉得过于简单的试卷，说要给自己减负。而钟云鸢则是为了保持住班级前十的位置，勤勤恳恳一题不落地把卷子都写了，甚至还偷偷买了数学和理综的拓展练习题，挑灯夜战格外刻苦。
由于综合表现良好，李如栩又是当上了副班长，而钟云鸢凭借着全班第一的物理成绩，当上了物理课代表。
现在的李如栩已经完全摆脱了稚气，挺拔的鼻梁上架个眼镜，倒有几分斯文沉静的样子。但是只要见到她，笑出来的左侧单边虎牙就把凹出来的气质驱散的一干二净：“小鸟，数学练习卷的倒数第二道大题你会写吗？”
她没好气地说：“别叫我小鸟。”说罢坐在青梅竹马的同桌身边，老老实实把卷子掏出来，“倒数第二题你要做两条辅助线，然后才能继续求解。最后一题你写出来了？我一点思路没有。”
李如栩得意地晃晃卷子，她才发现这家伙最后两题都写的满满当当。
“我看你几何比较弱，特意问下你那题会不会，结果你竟然会写，看来之前我给你特训的几何模块很有效果。”他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嘚瑟到。
“……能不能给他踢出这个班啊，或者我走也行。”
即使气出这样的想法，她还是只能乖乖坐下来：“那最后一道题李老师教教我？”
李如栩拿了支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你看，这题应该先因式分解……”
少年低下来眼睛，认真地慢慢讲解。看着那熟悉的侧脸，视线下移就是他青涩的喉结，她莫名其妙感觉心跳都快了起来。
“李如栩，有人找~”坐在门口的同学招呼道。
李如栩疑惑地走出教室，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粉色信纸又走回了座位。
“这什么？又是情书？”钟云鸢探头道，“李老师真的是广受欢迎，这都多少封情书了。”
李如栩打开信纸，皱着眉头读完，又整整齐齐叠回去：“小鸟，题目等下再给你讲解。”
说罢，他回到座位上撕下一页联系本的纸，开始写起了回信。
由于成绩优异，长得好看，身形又挺拔如一株初长成的白杨，这几年李如栩算是没少收到表白的情书。不管收到多少封，他都会认真回信给对方：谢谢你对我的欣赏，现阶段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好好学习，希望我们可以一起进步，加油！
回信里师长般的口吻每每让钟云鸢乐不可支，但是事后又会陷入一种莫名其妙的消沉情绪之中，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股情绪是从何而来。
“要不要我告诉全校女生你小时候尿床的次数，来帮你减轻这种负担？”钟云鸢打趣道。
“你替我操心不如也替自己挡挡不该来的桃花？”李如栩头也不抬。
她被噎得说不出来话。上了高中之后，她还是留短发，宽松的t恤松松垮垮套个校服，白皙的脸一如既往透出张扬的英气，而且理科好的出奇，在分科重点班也是能排上前十的程度，因此也是收到了好几封情书——无一例外全是女孩子写的。
为此，李如栩嘲笑过她不知道多少回。想到这里她气的牙痒痒，便像小时候那样扑过去打闹捶他几下，但她却忘了现在他两的身高体型已经完全不如往常了。
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是被李如栩禁锢住手腕，钳制在教室的墙边了。
“打架啦打架啦，副班长和物理课代表打架啦！”一见这场景，班里的同学竟开始起哄，纷纷站起来围观。
钟云鸢又气又急，李如栩没有用力，因为手腕没有疼痛的感觉，然而自己却不管怎么挣扎也挣脱不掉。这个姿势下，少年带着征服意味的动作让她觉得有点陌生，而他的身体却近在咫尺，若有似无能嗅到好闻的味道。
“这家伙用的洗衣粉是西柚味的？”不合时宜的念头又冒出来，让她的脸一下子变红了。看着周围有了起哄的人，李如栩赶紧放了手：“对不起……我是下意识正当防卫。”
她把头扭到一边去不想看他，又还是偷瞟一眼，发现他白皙的脸也浮出红晕。
“云鸢，没弄疼你吧？”
回到座位上，李如栩偏头小心翼翼地问道。她点点头：“我也有不对，不应该先说你尿床的事。”
两个人相视一笑，重归于好。
“快点写回信啦！写完教我最后一道题！”
说话间，数学老师已经边咳嗽着边走了进来。他由于年迈而浑浊的眼睛扫视了李如栩，接着严厉的目光落定在了钟云鸢身上。
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同学们，在这节课上课之前，有个事情要跟大家说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