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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是遗失?还是重拾? ...

  •   琅邪山,绵延数千里不绝,层峦叠嶂,危峰兀立,天梯石栈相钩连,属大齐境内最险峻的群山,白日里气势磅礴如汹涌海潮,席卷一切,暗夜里遮星避月似地狱鬼魅,夺人心魂,传闻进入山者九死一生,三十年间少有生还。

      可就在这高山深涧中,三名卓尔不群又各有风姿的男子,正站在这山巅之间,其中一人手中还拎着一名瑟瑟发抖,目不聚焦的矮小男人,看那短褂打扮,应是这琅邪山中的药农。

      “你就是在这里寻到这把剑的?”拎着那男子的青衣男子,斜挑着英挺的剑眉问。

      “是,是的,这位公子爷,小人就是在这里找到这把剑的。” 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被询问的男人只能望着满是尘泥的草鞋唯唯诺诺的说。

      “你找到这把剑的时候真的没有发现其他什么人吗?”接受到主子示意的另一名黑衣男子猛然开口。

      “没有,没有,这琅邪山只有一条路能走,小人也是偶然来到这里,也是小人运气好,不然那日定是下不去山,没命活着回去的,所以小人敢以性命保证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了。”就怕那些人不信他说的话,那人几乎要磕头下跪,声泪俱下的说着。

      一直未开口,犹如地狱修罗般睥睨凡尘俗物,任由墨发飞散邪肆张扬的银衣男子在听见那人叙述之后,终于缓缓睁开血雾弥漫的双眼,看了眼跪在面前狠狠战栗的男人后,吐出冰冷无情的话语:“青茗,送他下去。”

      “走吧!”接受到命令,青茗推了推那男子唤他离开,只见那人踉跄起身,刚晃两步,又颓然倒下,再看时已然昏厥。

      “主子?”踢了踢那男子,青茗恭敬的询问。

      男人没有回答,无视于眼前之人,绕过绝壁边傲然百年的青松,站立于云层之巅,抚着手中青霜,神色苍凉寂寥,云海翻腾沉浮间送出不可抗拒之浮华大气,他竟也一动不动,视线不曾离开手中短剑,凝眸深处欲看透它千年浮生,寻回他记忆中不曾填补的空虚与痴狂,但他的剑,寒光依旧却无法再如初见之时那般清吟鸣响,徒留他对风空诉,对云浅吟,伤午夜梦回之时一道泫然欲绝的浅色衣影,灼烧他心的清泪两行,和那苍白容颜下的玉唇倾吐出再也无法听清的绝句。

      “扔下山吧!”见主子久久不语,黑衣男子的冷眸中闪过一丝不屑,踢了踢还没有清醒过来的人,对青茗擅自做了决定。

      “扔下山?墨染,这里不是天雅,而是大齐,你可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看着我们将他带上山,若是他一去不回,在出大齐境内前我们就别想消停。”青茗拉过墨染,避开还站立在山巅丝毫未动的男人,小声的说。

      “所以呢?”

      “我将他送下山去,你守着主子,我想主子一时半会是不会下山了。”

      然而,当青茗再次上山时,他的主子已经回神,并和墨染一起并立在山路口,似乎是在等他。

      “走了。”墨染连看都不屑的看青茗一眼,吐出两个字后,就跟着已经飞出三丈之人飘然而去。留下青茗一人独自哀叹自己何必多跑那一趟,多等一刻钟就足够了。只是如此重视那把青霜短剑的主人,这一次为何这样轻易就放弃,遥想十四年前,主人第一次见到由大齐商人私运来天雅贩卖的青霜就异常执着于寻找剑的下落和出处,任何蛛丝马迹也不曾放过,每每轻触剑身时都会流露一种无法言说的空寂,似哀伤,似怀念,又似悲痛,仿佛他和青霜是前世的旧识,他们之前有着无法切割的羁绊,又好像在透过那柄剑寻找着镌刻于灵魂最深处的某些东西,亦或是某些人,只属于他一人,是他们无法碰触的伤,本以为这一次主人不把这琅邪山翻覆一遍一定不会就此罢手,谁料他们放下朝中瞬息万变的局势,耗费半月时间,马不停蹄赶到这邪门的让他都不禁打个冷颤的地方,最后却是这般简单就结束了,这一点都不像主人一贯的作风。轻轻皱眉看一眼即将消失的身影,青茗提气紧追不放,心里却留下一道浅浅疑问的痕迹。

      “墨染,下个地方要去哪里?”几乎是耗尽所有气力才勉强跟上两人的青茗,在追上墨染后,微喘着气问。

      “哪都不去!”

      “那就表示,回去了?”

      沉默是青茗最后得到的答案,即使如此也足够他了解,他们要回天雅了。

      依旧是那辆朴素的马车,依旧是那条官道,也依旧是那三人,只是那时的来时之路,变为现在的归时之路。在车夫有力的挥鞭之下,骏马嘶鸣,车驾疾驰而过,将载着他们从大齐回家。

      而官道上另一辆马车也在奔驰,高头大马则是带着柳继生和柳轻爱从玉佛寺回家,宽阔的路面应允了两辆车驾同时交错,却无法交集,有的也不过是马匹的应和,一辆车中,夹坐在青茗和墨染中间的男子闭目养神,另一辆车里,柳轻爱背靠着车壁若有所思,直到男子手中的青霜开始随着车壁左右轻晃,他才惊觉,然,再挥开门帘才发现为时已晚,剑不再清吟,他再次遗失圆满,独留心中虚无,瞬间清明的眼也再次被血色浸染。而当似有所感,心绪波动的柳轻爱也撩开车帘时,街道已空,行人渐少,随着马车进入拐角,留下的不过是车马奔腾时扬起的层层灰土。

      “主子?”和来时一般,在一瞬间他们都看见了他的颤动,还有门帘微开时他的期待,可空无一物的大街让他的心再次沉寂,眼底的明朗也随之褪去,他不喊停,他们不敢擅自做主,能做的也不过是这样忧心一问,得到的也还是一室沉静。

      柳府门前,当双喜将柳轻爱搀扶下车,要进门时,柳继生的语重心长打破了柳轻爱的怅然若失。

      “小妹,今日之事,且不可说给爹听!” 如今朝中的局势刚好保持微妙的平衡,太子党和四皇子党自成一派,互相牵制,皇上更是谁也不偏袒,隔岸观火,丝毫不觉如此手足相残有何不妥,也许正是因为当年他也是这般夺取江山帝位,认同成王败寇,所以才造就今日朝堂格局,可如若让爹知道太子殿下亦有意于小妹,皇后娘娘更是准备亲指赐婚,柳家两女不日将先后入主东宫,他无法揣测在这多事之秋,爹会做出何般举动,是否会打破好不容易才维系起来的平衡牵引新的政局动荡,而这若是再传到四皇子耳中,更是不知道他会使出何种手段,小妹未来的命运就更加难料了,所以此时此刻,一定要瞒的滴水不漏。

      收回四散飞绪,柳轻爱点头答应,在双喜的搀扶下撑着有些沉重的身躯慢慢踱着步子和柳继生并肩走在回到蓉苑的路上。

      “小妹,来年,若是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还是没有改变心意,你若不愿就推了吧,在这柳家你拥有的太少,大哥不希望连你后半生的幸福也一起失去,要知道后宫是没有硝烟的战场!至于府里你就不要顾忌了,无论如何大哥也会保你周全。”一直到蓉苑门口,柳继生才像是下定决心般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大哥,真的不用太过操心,凡事总要往好的方向想,如今不是皆未有定论吗?再说,小妹我要才无才,要貌没貌,太子殿下许是一时间没见过小妹这样的女子,新鲜一阵也就过去了,皇后娘娘的旨意不是还没下来,再说三姐和太子的婚事是皇上钦赐的,无论如何,就算到时太子或娘娘还未改变主意,也要等三姐的大婚以后,这还有近一年的时间,大哥也说,如今朝中局势动荡,说不准哪天就变了呢!”

      “小妹说的也有理,一切也当真要等你及笄以后,如此这般就先好好过现在的日子吧!”听柳轻爱这么一说,柳继生也真的放下几分心来,目送她回房,他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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