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D载入中[无限流]》染两口缸

7、视力剥夺

　　谈楚心脏都漏了半拍，他猛的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试图把那黏腻的感觉驱散。
　　谈楚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觉得有什么拍在了自己肩上，他呼吸一顿，同时一个声音传来，好似关掉聚光灯的声音。
　　“谈楚？谈楚？你怎么了？”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谈楚缓缓睁开双眼，自己的右肩上搭着一只手，那手白皙修长，顺着手往上看，就能看到江州沉在阴影中的半张脸。
　　“没……没事。”谈楚稳了稳呼吸，他往周围一看，那些观众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而舞台上的灯光也不再是一小簇聚光灯，整个屋子都亮亮的，就好像一个正常的音乐厅，除了没有门之外。
　　“停了？woc，人呢？”时伊刚刚在小女孩演奏的时候耐不住酒意，直接困得睡着了，这会儿一声巨响才醒过来。
　　几人都从位置上站起来，下意识就往舞台上走去。
　　“所以我为什么在这儿？”时伊挠了挠后脑勺，他现在才是完全醒酒了，看样子刚刚的情况全都忘得差不多了。
　　“时小弟，你是喝断片了？”薛茉试探着问。
　　“确实喝得有点多，不好意思啊，能解释一下怎么回事吗？这是哪儿？”
　　“我是在学校东门不小心碰到这个音乐厅大门了，然后门就打开，一个声音叫我进去，我跑了，没跑掉，就只能进来看看。”薛茉想到当时的场景都有些怵，哪能想到一栋建筑能跑呢！
　　“哦，这样啊。”时伊垂眸，像是在思考，他突然又抬起头，“所以我们是撞鬼了？”
　　“应该……不是吧？”薛茉不确定的回答，可是不是撞鬼谁又能说明现在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呢？
　　“我刚刚好像迷迷糊糊听到什么玩家铁律？”时伊揉了揉太阳穴，宿醉让他的脑子变得有些迟缓。
　　“最开始它称我们为游客，现在称我们为玩家，四角游戏应该是一个赋予玩家身份的手段。”想起最开始说的游客谈楚，现在的玩家谈楚更让人觉得现在就是在一个大型的游戏里面。
　　“游戏啊，我还听到什么副本，那我们现在是要通关？找到失踪的人，离开音乐厅……”时伊掰着手指，越发觉得这件事情不可思议。
　　薛茉：“可是，谁失踪了？”
　　谈楚下意识就看了江州一眼，后者并没有在看他。谈楚轻叹口气，在最近知道的失踪的人中，代玫是最有可能是需要寻找的对象。
　　谈楚：“应该是我的学生，她两天前在这里失踪了，失踪前玩了一场四角游戏。”
　　“失踪？没有报警吗？”薛茉好像隐隐听到有谁说过周围出事了，但是这一天都宅在家里没出门，具体情况也不清楚。
　　谈楚摇了摇头：“没找到。”
　　了然，必然是被这个奇怪的地方困住了。
　　“等等，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串数字。”时伊回忆了自己所有的数字账号，从来没有过这么一串数字。
　　薛茉：“我也有……”
　　江州：“一样。”
　　“id……”谈楚呢喃。大家都瞬间明白，这是童声所说的id。
　　id载入中……
　　他们真的是在一个现实副本。
　　谈楚没想继续代玫的话题，他拿出手机，道：“刚刚我录了舞台上的情况……”
　　听到这儿，剩下三人明显有些惊讶，在这种时候还能记得录东西说明心理素质极强。
　　江州有些意外，因为他记得谈楚是个胆子很小特别怕鬼怪的人来着。
　　三人都聚在谈楚身边，仔细看着手机里台上的东西。
　　是的，舞台上依旧是穿着白色连衣裙玛丽珍鞋的卷发女孩，安安静静的，弹完了全程。
　　“……”
　　时伊：“怎么觉得那么瘆得慌呢？”
　　“我刚刚透过手机看到的不是这样的。”谈楚皱着眉，把手机里的视频重新又播放了一遍。
　　这次他更加确定了，手机里视频的画面确实是现场看到的画面，但是录出来的音频却不是。
　　谈楚：“我刚刚看到画面中的小女孩是灰色裙子，没有双腿和眼睛，这个视频是视觉上的，但是音频跟我们现场听到的，似乎不太一样。”
　　“刚刚没听到，不然我还能帮个忙……”时伊遗憾的补充道：“我是音乐生。”
　　谈楚提议：“我们先找一找线索。”
　　“嗯。”
　　“好。”
　　“钢琴上没有指纹，上面落下的灰尘没有被破坏，刚刚我们看到的，可能不是实体。”江州在说话的间隙，已经从台上检查完并跳了下来。
　　“音乐厅的座椅也是，除了刚刚我们坐过的地方，其他地方的灰尘也没有被破坏，看起来刚刚的可能只是我们视觉上的错觉。”谈楚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时伊：“不是实体……能被手机拍到吗？”
　　谈楚：“目前看来，可以。”
　　“我们要不要看看能不能从窗户呼救什么的。”薛茉小心翼翼地问，她早就看到窗户了，就是黑漆漆的，看不真切。
　　“试试。”时伊说着就往那边去。
　　谈楚江州却站在原地，也没有阻止。要是这么容易出去他们就不会困在这里了，周围都是居民楼，刚刚巨大的音乐声早就会被周围居民举报了，他们十有八九早就不在原来的地方了，或者这个空间被屏蔽了。
　　“谈楚。”江州突然喊了那人一声。
　　谈楚下意识回头，表情充满疑惑。“怎么了？”
　　江州静静的看着谈楚墨色的眼眸，仿佛要看到些别的东西。
　　“没什么。”江州边说边下意识摸上了自己的素戒。
　　“我能看看你的脸吗？”谈楚见江州欲言又止，对江州又好奇起来，这人的眉眼实在有些熟悉，总觉得他们认识，但是谈楚话一出就后悔了，这话实在是唐突。
　　“我对一定浓度的灰尘过敏。”江州解释了自己戴口罩的原因，也算是拒绝了这个请求。
　　“啊？哦。”高中记忆中的江州好像没有这个毛病，谈楚不由得有些失落，可能他真的不是吧。
　　“怎么了？”
　　“没，没什么。”谈楚觉得自己的行为根本就没有道理，怎么能第一次见面就提要求呢。谈楚懊恼的捏了捏自己衣袖的边缘，有些尴尬啊。
　　“哦……”依旧是拖长的调子，江州藏在口罩下面的嘴角缓缓勾起。
　　“我是不是白天在医院见过你？”谈楚觉得江州跟白天那个精神科医生很像，就是当时看得匆忙，不确定。
　　“嗯，医院。”江州点了点头。
　　“啊！”一声尖叫划破了沉默，只见薛茉跟时伊瞬间摔成一团，薛茉手上还是扒拉的窗台灰尘的黑色印记。
　　“鬼，鬼在外面！”薛茉瞬间就哭了出来，她下意识就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的双腿往后退。
　　“你看到什么了？”时伊一手撑着自己的屁股，一手打算拉薛茉，刚刚他在下面给薛茉当垫脚的，谁知道她整个人像受到了巨大的冲击，直接双手推了窗台一把，把自己也带着摔了一跤，还有一点昏昏沉沉的脑袋瞬间摔懵了。
　　“有鬼！我看到……窗户外面映着一张脸！”薛茉无视了时伊伸过来的手，依旧蜷缩在椅凳旁。
　　“我去看看。”江州在谈楚迈出脚步之前拦住了他，他走向窗户，那窗户很高，就站在地面透过窗很难看到外面的地面，但是看窗户倒是没什么困难的。
　　江州没戴眼镜，他盯着窗户看了许久，什么也没看到。
　　“脸的位置在哪里？”谈楚走了过来，跟时伊两人合力把她扶了起来，坐在了椅子上。
　　“就……就在窗户正中间……”薛茉不敢再抬头看一眼那扇窗。
　　江州再次仔细检查了一下，依旧什么都没有。
　　“你会不会是……看错了？”时伊看薛茉也不是胆大的样子，可能只是自己吓自己。
　　“没有……窗户上……它刚刚手按在窗户上……”
　　谈楚垫着脚，打算凑近些看，还没稳住脚，整个人就往上窜了一节，他心中一惊，低头，只看见江州抱着他的腰往上送了一截。
　　“别看我，看窗户。”江州的声音从下面传来，闷闷的。
　　“哦。”谈楚长这么大还没被谁这么抱过，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窗台上也是积满灰尘，刚刚薛茉应该在这儿，有好几个手指印，窗户中间没有什么人脸，也没什么手印，等等！”谈楚不确定的有看了一遍窗台。
　　时伊：“怎么了？”
　　谈楚：“窗台上不止一个人的手印……还有一个小小的……就像小孩儿的手印。”谈楚把手机拿了出来，打算拍两张照片。
　　就在这时，灯光突然一熄，周围再次陷入了黑漆漆的环境中。
　　谈楚盾着记忆拍了两张，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拍到。他伸手拍了拍江州的肩膀，道：“放我下来吧。”
　　谈楚再次回到地面的时候，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暗哑的，低沉的，就好像破破烂烂的乐器在不通乐理的人手里演奏出来的一样。
　　“又黑了……”谈楚摆弄着手机，依旧是一丝光亮都没有。
　　“楚哥，你说什么呢？这不有光吗？”时伊在旁边看着谈楚按亮了又按熄的手机，难道自己又出现幻觉了？
　　“你们能看见？”谈楚摆弄手机的手闻言一顿。
　　时伊：“能啊……”
　　“我看不见了。”谈楚此时淡定得吓人，他知道现在是他一个人撞鬼了，但是好像又没完全撞鬼，至少现在他还在大部队里，没有被单独拧出来。
　　“这鬼地方还能直接剥夺人的视力？”时伊伸手在谈楚面前晃了晃，见他确实没反应。
　　“我刚刚把窗台上面的手印拍了照片，不知道有没有拍到。”谈楚把手机递给身边的江州，然后就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看不见那就不添麻烦。
　　江州拿过手机，打开相册，就能看到谈楚手机相册里许多与猫猫的合照，猫猫是不同的猫猫。江州忽视掉其他照片，点开最近的一张。
　　照片上有好几个手指印，按大小看是薛茉的，而在那几个手印的重叠下，却能看到很浅很浅的整个手掌的印子，就好像一个小孩双手撑着窗户往外面看一样。
　　时伊：“还真的有……手印啊。”
　　“看起来是小孩的手印，跟舞台上的小女孩应该有关系。”江州把手机还给了谈楚。
　　“我刚刚还在那儿！”薛茉惊恐地盯着窗户，是不是刚刚那个小孩就在那里？！
　　江州：“印记应该有段时间了，上面蒙了一层灰，不是最近留下的。”
　　薛茉瞬间舒了一口气。
　　除了坐着失去视力的谈楚，几人又在音乐厅里仔细找了一圈，除了窗户上的手印，确实什么也没有。
　　“什么都没有。”薛茉捂着鼻子从远处走过来，那些角落一寸一寸找了，依旧没有线索。
　　“那我们上楼去找找？”时伊指了指那旮旯里的楼梯，楼梯里很昏暗，看起来阴森得很。
　　“你的眼睛还好吗？”江州担忧的看着谈楚。
　　“还好，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谈楚的耳边总是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暗哑音乐。
　　江州：“没有。”
　　时伊先是摇了摇头，结果想起来谈楚看不见，又补了一句：“没有。”
　　“谈老师，您别吓我。”薛茉勉强提了一下嘴角，细细地去辨别有没有其他声音。
　　“没事，可能听错了。”谈楚摇了摇头，那声音就好像真的是错觉一般，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消失了。
　　“那我们上去看看，楚哥你就在这儿？”时伊指了指楼梯，打算迈脚走过去，想起谈楚不方便的眼睛，又折了回来。
　　谈楚点了点头，他朝着时伊的方向转了过去，突然微弱的光照进了他的眼底，那狭窄的楼梯就这么出现在谈楚的眼前。“嗯……我又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