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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回到家后,球球在客厅看动画片,而江叙尘和季枝川在厨房和牛排大眼瞪小眼。

      两人看着三块鲜嫩的牛排,不禁陷入沉思。过了许久,江叙尘才缓缓开口:“哥,牛排你会做吗?”

      季枝川看着牛排,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干涩地回答道:“不会。”

      说完他看了眼江叙尘,江叙尘摇摇头,无奈道:“我连番茄炒鸡蛋都做不好,还更别说牛排了。”

      季枝川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然后打开手机搜索煎牛排的教程。

      两人照着教程一步一步地做,江叙尘看菜谱,季枝川做菜。季枝川把锅加热后,转头来问他:“是不是要倒油了?”

      江叙尘点点头,季枝川又问:“要倒多少?”

      江叙尘看着菜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菜谱上说道是适量,你看着放吧。”

      季枝川闻言直接拿起手表的菜籽油往平底锅里倒。江叙尘见他动作快准狠,讪讪地问:“你这个不会溅出来吧?”

      “不会。”季枝川一脸自信地看着锅里的油。

      江叙尘又说:“而且,菜谱上说是黄油,你这什么油啊?”

      季枝川手里的动作一顿,他瞟了一眼瓶身上的“菜籽油”三字,有些尴尬地说:“……菜籽油,不过没事,应该和黄油差不到哪去。”

      “那你先放牛排吧,都冒烟了。”江叙尘说。

      季枝川夹起一片牛排,慢吞吞地放到锅里。牛肉和热油接触的瞬间,整个锅都燃气了火。江叙尘和季枝川猛地向后退一大步。

      “卧槽卧槽卧槽!”江叙尘语无伦次地叫了声,“你不是说它不会溅出来吗?”

      季枝川这下没了以前的稳重,直接怼了回去:“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又不是油。”

      江叙尘看见锅里乱溅的油,颤颤巍巍地说:“那你关火啊。”

      “你去关啊,你敢伸胳膊?”

      电光火石间,三片牛排终于“出锅”。三个人坐在桌前,凝视着面前焦黑的牛排,迟迟不肯动筷。

      江叙尘看了眼季枝川,调侃道:“许久未见你做的牛排,你厨艺不涨反退啊。”

      “滚,”季枝川白了他一眼,无语道,“你厉害你做啊。”

      “要不……你拿你的Plan B?”

      “煮馄饨?”

      江叙尘点点头,季枝川见状转身从冰箱里拿了速冻馄饨,然后再次进厨房开火煮馄饨。

      “老季,我明天要回老家过年呢。”江叙尘一边吃馄饨一边说。

      季枝川家里向来清净,不爱走亲戚。而且黎羽和季启华也没有太多的亲朋好友,除了家里的长辈,最好的朋友就是白瑜和江君毅。

      所以他们家这次还是老规矩,在家过年,和以前一样冷清。

      季枝川眼里闪过一丝失落,随后淡然道:“嗯,实话实说,我其实挺想和你一起过年的。”

      江叙尘差点被小馄饨噎到,咳嗽半天,不禁涨红了脸。抬起头,直视季枝川那晶莹璀璨的眼睛,发现这次他不同于平时冷清的眼神,这次的眼神是那样真挚……和深情。

      “脑袋傻了吧……不是可以打电话嘛……”江叙尘红着脸嘟囔着,移开目光专心对付小馄饨。

      嗯……猪油小馄饨加小葱,真是绝配。

      -

      隔天江叙尘就和白瑜回了老家,他的老家在一个叫“林之炎镇”的小镇上。那是一个很热闹的小镇,基本上全是青砖绿瓦的小平房。而且就和它的名字一样,四处种着凤凰树。

      六月份时开得如火如荼,张扬又灿烂,只不过现在是冬天,整棵树灰溜溜的,没有一点色彩。

      江叙尘刚进家门,就被几个堂弟堂妹围住。在经过长达半个小时的尴尬寒暄后,他终于脱离苦海,跑出了房子。

      他走出院子,在落日的余晖里,在低矮的石墙边,一个少年正在一张摆在凤凰树下的桌子前。

      他看起来比江叙尘小一两岁,可气质却像是一个成年的大人。他手里拿着一把刻刀,认真仔细地雕刻着一块木头。

      他的手指纤细修长,手持刻刀在已渐成型的木头上划过,好像是在钢琴键上飞舞。

      他很瘦,很高,因为全心沉浸在雕刻中,所以他安静得仿佛不在这尘世中。

      江叙尘慢慢地走到他旁边,缓缓坐下。那个男孩好像也发现了江叙尘,但他只是淡淡地看着手里的刻刀和木雕。

      “你好啊,我叫江叙尘。”江叙尘看着他手里的木雕,热情地自我介绍道。

      男生浅浅点头,但好像很介意江叙尘的靠近,没有给他明确的回应。而江叙尘又恰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类型,见他不说话,于是追问道:“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沈桉懿。”他淡淡地说,眼里仿佛满是哀伤。

      安逸?好安逸的名字。江叙尘心想。

      “是舒适的那个安逸吗?”江叙尘继续问道。

      沈桉懿皱了一下眉,手里还是在不紧不慢地雕刻:“桉树的桉,嘉言懿行的懿。”

      江叙尘想象了一下这三个字的样子,不得不说,看起来挺像小姑娘的。

      “江叙尘!你在那干什么?”忽然耳边传来白瑜严肃的厉声。

      沈桉懿听见这句话,眸子骤然一缩。随后一言不发地收起刻刀和木雕,往后退了两步,对江叙尘说:“离我远点。”

      江叙尘不解地看了眼白瑜,又看了眼沈桉懿。白瑜直接上前拉着江叙尘,把他拽回了院里。江叙尘就这样愣愣地被白瑜拽了回去。

      “妈?怎么了吗?”江叙尘小声问。

      白瑜手里的动作一顿,好像是什么重要的秘密被人发现一般一动不动。院里后到的长辈都纷纷走出来,一团团围在江叙尘身边。

      “小尘啊!这么快就回来了,奶奶好想你啊!”

      “小尘,来给大伯看看,都长这么高了!”

      “江叙尘?我记得你,我是你堂妹,我叫阮琴。”

      “尘尘!屋外冷,快进来坐。”

      被众人围住的江叙尘咯咯地笑起来。走进院子门的那一瞬间,江叙尘好像想起什么,转头又看向刚刚站在凤凰树下的少年。

      他仍然孤零零地站在桌前,相对于江叙尘这边灯火通明的热闹,他看上去更加的孤独寂寞。

      “桉懿,”一个站在小破屋里的老爷爷朝他招了招手,“回来吧,饭做好了。”

      沈桉懿沉默不语,朝着老爷爷的方向走去。他的背影很单薄,单薄得有些可怕。

      -

      除夕那晚,院子外贴了对联和福字,门口也挂着灯笼。屋外放了鞭炮,江叙尘和一群家人齐聚一堂,一整个饭局都充满欢声笑语。

      吃到一半,江叙尘忽的开口:“妈,那个叫沈桉懿的男生是谁啊?”

      他这话声音不大不小,但又如雷贯耳。听见这句话的整桌人都沉默了很久。

      “你提他干什么?这样的日子不要提那些煞风景的人。”白瑜说。

      江叙尘见她情绪波动这么大,心里的不解和求知欲更加放大。这时坐在自己身边的阮琴扯了扯嘴角,说道:
      “沈桉懿啊?你刚回来可能还不知道。他们家之前是城里的,可他爸是个家暴男,他爸喝了酒就打他们。有一次打狠了,给他妈打死了。沈桉懿拿起刀就对着他爸捅下去,最后他爸也死了。”

      “那个时候他才十岁吧,赔了钱就回来跟着爷爷生活了。害!现在他有点神志不清,镇子里的人都说他是个疯子!”

      “杀人犯的儿子也是杀人犯,这不是疯子是什么?因此他在我们学校也不受欢迎,人人都避开他。”

      江叙尘听着阮琴的描述,她的脸上没有一点波动。江叙尘疑惑地问:“他现在多大?”

      “初三。”阮琴说。

      这时爷爷一拍桌子,严厉地说:“行了!这种节日就别说他们了!好好吃你们自己的饭!”

      桌上一片寂静后,又恢复了刚才的热闹。可这一整局饭局,江叙尘吃得都不太舒服,一直心事重重的。

      吃完饭后,一家人站在院子外准备放烟花。此时此刻,季枝川这边的春晚也开始了倒计时。

      江叙尘正坐在客厅里思考关于沈桉懿的事,阮琴走过来轻声问:“尘哥,大姨他们叫你出去一起放烟花了。”

      江叙尘点点头,刚要起身和她走,结果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响了。他低头一看,是季枝川打来的。江叙尘拿起手机,有些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我这边有个电话必须要接。你们先玩吧。”

      阮琴闻言,无奈地点点头,然后起身出去了。他走到小院外的一个安静无人的角落,这才慢吞吞地接了电话。

      “九、八、七……”季枝川在电话那头念着。

      “六、五、四……”江叙尘get到了他的点,也跟着倒数。

      “三、二、一。”

      “新年快乐,江叙尘。”季枝川轻声说,那声音别提有多温柔了。这一声“江叙尘”下来,江叙尘的心都快化了。

      江叙尘在电话这头,微微笑道:“新年快乐。”

      “你还真给我卡点打电话了。”江叙尘不可思议道。

      季枝川走到阳台边,仰头望着天上的星空。深蓝色的天边,远处还有一些烟花绽放的色彩。那是江叙尘所在地林之炎镇,应该是正在放烟花。

      “我现在可以看到你在的地方,”季枝川说,“你现在在放烟花吧?”

      江叙尘傲娇地点头,说道:“那是,不过小爷我为了你暂时没和他们一起放。”

      “那你现在岂不是很无聊?不用和我聊了,你快去找属于你的热闹吧。”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笑了,而且笑得很轻松。

      “好吧,那我去找属于我的热闹,哈哈哈哈。”

      江叙尘恋恋不舍地挂掉电话,一转身就看见不远处的角落里站着一个高瘦的少年。他刘海很长了,长得都有些扎眼睛。

      他站在月光下,明明面前一抬头就是烟花,绚烂无比。但他就是那么站着,烟花五彩的光就是没有撒在他脸上,有的只是清冷的月光与他作伴。

      沈桉懿好像注意到了江叙尘,江叙尘也朝他招招手。谁知下一秒他就转身要走,江叙尘见状连忙喊住他:“桉懿!”

      沈桉懿闻言,脚步一顿,脚上好像栓了一个一千斤的秤砣,想走却抬不起来脚。沈桉懿沉默了很久才转过头来看着他:“有事吗?”

      江叙尘连忙跑上前,但听到这句话他又哽住了。对啊,他找他有事吗?这时江叙尘忽然想起饭桌上阮琴说的话:

      “沈桉懿啊?你刚回来可能还不知道。他们家之前是城里的,可他爸是个家暴男,他爸喝了酒就打他们。有一次打狠了,给他妈打死了。沈桉懿拿起刀就对着他爸捅下去,最后他爸也死了。”

      “那个时候他才十岁吧,赔了钱就回来跟着爷爷生活了。害!现在他有点神志不清,镇子里的人都说他是个疯子!”

      可他看起来很正常啊,除了比较内向和不爱说话。江叙尘干涩涩地笑了笑:“新年好啊,站在这干嘛?一起看烟花去呗。”

      说着他便伸手想拉着沈桉懿去看烟花,可没想到下一秒,沈桉懿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

      “你别靠近我!”他说,“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并不是你生活在太阳下人人都生活在太阳下!我……我和你不一样!那是属于你的热闹……”

      我配不上那样的热闹,那样的热闹也不是我能觊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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