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自然力量与传说》飞鸟和路灯

7、第七章 开不了口

　　“咔”陈毕方稍一用力，腕上的手铐与身上的绳索便被挣断。
　　见到这一幕的顾北张大了嘴，同样被捆绑铐住的自己根本动弹不得，这个男人怎么如此轻松就让手铐变形成一堆碎片，还让粗如小臂的麻绳形同虚设？
　　鬼婴舔了舔嘴唇，“咯咯”诡笑着朝三人走去。
　　其实这种小鬼智商不高，脑袋里就只有吃喝玩乐。但由于长期受到血肉的供奉，它的邪性会越来越大，尤其是钱镇长一次就献祭一对男女，阴阳之气与情侣之间的那股特殊能量尽数被它吸收。
　　而所谓的“恢复法力后替他达成心愿”也不过是泰国法师的片面之词。起初由于邪性尚弱，鬼婴还会替供奉者做事。但等这它真正强大起来，有了自己的意识，第一件事就是杀死供奉者，这样一来它就不受任何束缚，尽而随心所欲，祸乱一方。
　　“噌”鬼婴一跃而起，乌黑尖利的指甲直奔陈毕方的喉管而去。
　　陈毕方也没打算躲。对自己来说，这还未长成的鬼婴伤害就跟被蚊子叮一口没什么区别。
　　“小心！”顾北大喊一声，但下一幕让他更加目瞪口呆。只见陈毕方如根柱子般纹丝不动，那鬼婴的利爪在碰到他脖子的一刹那，就像脆弱的甲片砸到了硬生生的铁片，鬼婴的利爪全部折断。而陈毕方的脖子别说被划破了，就是个红印都没出现。
　　鬼婴痛嚎一声，原本在半空中的身子化作了一缕黑烟，消失不见。
　　“我先帮你们解开吧。”陈毕方两手拽住捆在顾北身上的绳索，“啪”的一扯，那绳子就像面条一样被拽断。然后是以同样的方式，剩下的两副手铐与绳索都被陈毕方轻松卸下。
　　“雕……雕像！”顾北还没来得及感叹，就看见街上的某个小孩雕像竟活过来了一般，一步一步朝三人走来。
　　陈毕方抬头看了一眼，知道这是那鬼婴附在了雕像里。
　　“待在这别动。”陈毕方从风衣中拿出天使刃，熟练又花哨地在指间转了一圈，迎着那雕像走了过去。
　　雕像又是一跃，飞上了数尺的高空，挥着那铁黑的拳头向陈毕方砸来。
　　顾北已惊恐的说不出话了，但陈毕方却是惬意地打了个哈欠，等那雕像接近身体后，一道银色的匹练横在身前。
　　“唰！”
　　一声干脆的破空声，接着是雕像破碎的声音。
　　那铁铸雕像被拦腰砍断。
　　一团黑烟从雕像里窜出，这次附回了丘比特雕像上。
　　雕像拉开石弓，将石箭搭在上边，瞄准了一旁的顾北小希二人。
　　“嗖”爱心状的石箭射出，划过空气，带着黑烟飞向二人。
　　来不及多想，顾北抱起小希，将她掩在自己身下。
　　再次睁开眼，顾北摸了摸自己身上，怎么没有伤口？难道是射偏了？顾北侥幸又有些疑惑地向身旁的地上看去。
　　石箭像是被什么利器从中间切开了，均匀得落在离自己不到半米的地上。
　　而那个丘比特雕像上，一把匕首已深深插入它的胸口。那露在外边的刀刃上刻画着的羊头，眼中还跳动着红色的光点。
　　再看陈毕方，气定神闲地点了一根烟，面上满是无所谓的神情。
　　这个男人用丢出的匕首精准割开了石箭？！
　　且不说这匕首是什么材料制作，能够削铁如泥。光是这丢出的力道与准头，就是自己曾经在部队里都没见过啊！
　　又联想到那匕首上跳动的红色光点与刚刚陈毕方轻松挣脱手铐的情形……
　　这个男人是什么来头啊……
　　陈毕方没注意到顾北的神情，抽着烟，悠然自得地朝动弹不得的丘比特雕像走去。
　　雕像周围漫着黑烟，诡异的小孩啼哭从雕像里面传来。
　　说到底，这鬼婴也不过是死去的孩童。只不过别有用心的人在它们夭折后施以手段为自己所用，让它们无法进行轮回。
　　“你已经害死不少人了。”陈毕方轻吐了口烟，一手扶住雕像的肩膀，一手握住天使刃“回去吧。”
　　右手一用力，露在外边的锋芒一并没入雕像里。
　　一阵诡异的孩童哭声后，雕像慢慢破裂开来，从中散出一股黑烟。
　　雕像的碎片滚落，露出了里面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尸体，而那刀刃不偏不倚地插在那尸体胸口。
　　陈毕方拔出刀刃，擦拭了一下收回衣中，朝顾北走去。
　　“走吧，出去再说。”陈毕方拍了拍顾北肩膀，带头走出镇子外边。
　　到了外边，由于几人的手机在昏迷时被收走，于是借了过往车辆的电话报警，顾北也联系了自己的保镖。没一会警方保镖等人便赶到现场。
　　几人的说辞不约而同隐去了“鬼婴攻击”和“雕像复活”那部分，毕竟这种话说出来只会被别人当成精神病。
　　由于几人的特殊身份，在配合完警方的一系列工作后，三人便被通知可以离开。顾北也是很感激陈毕方救了自己跟女友，想请他一同吃饭。但见陈毕方着急走，也没过多纠缠，互递了名片后回答了他那个奇怪的问题。
　　陈毕方开着车，驶回N市。
　　一路上，陈毕方脑海里都在思考那段跟顾北的对话。
　　“陈先生，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歌，叫做《开不了口》？”
　　“jay的那首？”
　　“嗯，里面那段主歌我觉得很适合回答你的问题。”

　　“ 才离开没多久就开始 担心今天的你过得好不好
　　整个画面是你想你想得睡不着
　　嘴嘟嘟那可爱的模样还有在你身上香香的味道
　　我的快乐是你想你想得都会笑”

　　陈毕方轻轻哼唱着，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些画面……
　　跟她初见，她把自己关在门外那惊慌失措的模样；然后是初到她家，她穿着睡裙坐在床上害羞的模样；还有之后她抱住自己惹人怜爱的模样；听到自己说她“不像姐姐”嘟起嘴的可爱模样，问自己愿不愿意跟她合租时的期待模样……
　　想着想着，陈毕方的嘴角竟向上抽动了一下。
　　难道自己真的……
　　喜欢她？
　　可是在国外那段日子里，自己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性感、清纯、优雅、开放……等等等等，自己一点心思都没动过，怎么偏偏是在那场战争之后，在自己回国打算继续以前的生活之后，对她产生了莫名的情感？
　　难道，真的是自己厌倦了这份工作？
　　可是自己答应了那个人，会继续下去啊……
　　车里的几盒烟都被陈毕方抽完了，可他还是想不通。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早上六点，陈毕方回到了许烟家门前。
　　“咚咚咚”陈毕方轻轻叩响房门。
　　紧紧过了几秒，房门迅速打开，许烟穿着一身睡裙，一对水汪汪的眸子里满是忧虑。
　　“我回……”陈毕方还没把话说完，许烟便扑入了自己的怀中。
　　许烟软软的身子上只穿着一件真丝睡裙，淡淡的清香从她的发丝间散开，叫人沉醉。微红的眼眶不知是刚哭过还是没有睡好，不由得惹人怜爱。
　　她在担心自己？
　　陈毕方愣了愣。
　　原来有人担心，是这样的感受。
　　感受到许烟的双手紧紧搂在自己腰间，陈毕方也缓缓将手伏上许烟脊背，隔着柔顺的丝绸，轻轻拍了一下。
　　良久过后，陈毕方才感到许烟的那对丰满紧致正抵着自己的胸口，再加上她淡淡的发香、若影若现的睡裙还有这昏黄灯光营造的暧昧气氛……
　　许烟也意识到自己的举止好像不太得体，慌慌忙忙地松开了缠在陈毕方腰间的手，退了两步。
　　“我……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但是……我以为你出事了”乌黑的长发如一道瀑布在许烟肩上垂下，面颊上的一抹绯红与那期期艾艾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沉醉进去。
　　“不好意思。”纵使心里有千种情感，但陈毕方仍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微红着脸坐到沙发上，道“手机在查案的时候丢了。”
　　接着陈毕方将事情的大致经过给许烟描述了一遍。只是在听到“顾北”“小希”的时候，许烟面色有些不自然，但想着她一晚上都没睡，也就没多问。
　　“今天请假休息一下吧。”陈毕方抬头道“去睡一会吧。”
　　“嗯。”许烟有些娇羞的抿了抿唇，刚向卧室走没几步又回了过来“对了，下午我们去商场吧，我帮你买手机，就当你帮我的谢礼了。”
　　陈毕方也没拒绝，没了手机自己查案也会很不方便。倒不是自己没钱，只是若动到那一笔钱，自己行踪就暴露了，那群人怕不是得跨国追过来找自己。这也是他前两天不舍得去住旅馆，在许烟这过夜的原因。
　　见陈毕方答应了，许烟露出了似是小女生达成愿望的欢快神情，挪动莲步进卧室休息了。
　　一觉醒来，太阳已在窗外高高挂起。许烟换了身衣服，推门来到客厅。
　　陈毕方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听到开门的声音下意识将头扭向了卧室门口。
　　许烟上身着一件短款的蓝色风衣，风衣后边的腰带简单的搭系在腰前。下边则是一条黑色的牛仔短裤，露出两条洁白修长的大腿。给人以一种休闲又带着一丝慵懒的感觉。
　　陈毕方看着许烟这幅打扮，险些失神。
　　而见陈毕方这么盯着自己，许烟有些害羞的同时，更多的是开心。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这老话没错。
　　“走吧，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去买手机。”许烟娇俏地眨了眨眼
　　二人坐上车，又在路人惊羡“豪车”的目光下到达“吾豪国际商场”。
　　因为是工作日，商场里的人并不是很多。简单吃了些东西，又稍微逛了逛，许烟便为陈毕方挑中了一款知名品牌的最新款手机。没有丝毫犹豫，许烟付了钱，又问店里的人要了一张新的电话卡塞进手机，然后将手机递给陈毕方。
　　“这有点太贵了。”陈毕方接过手机。在他印象里，自己用手机都是本着“能打电话”“能上网”这两点，对别的方面自己也没什么需求。
　　“拿着拿着。”许烟淡淡一笑“谢礼怎么能随便呢。”经过路上与吃饭时的交谈，许烟能感觉到二人的关系已不生疏，更加靠近了一点。
　　“誒？是许烟吧？”一个戴着眼镜的西装男子走了过来，看着许烟一双修长的大腿，眼里闪过几丝火热，然后向陈毕方伸了伸手“鄙人孙钰，您是许烟的？”
　　陈毕方见来人一副“笑面虎”的样子，也不以为意，伸手握了握“陈毕方。许烟的朋友。”
　　孙钰转向许烟:“许烟啊，你走了之后我们部门冷清了不少啊。我，奥不，大家都很想你啊。”
　　许烟尴尬地笑笑“害，孙钰你这话说的。我就是能力不够才辞职离开的。”
　　孙钰指指楼上，道:“今天部门休息：嘛，几个老朋友，还有你原来的那些小姐妹一起唱着歌。二位一起吧？”都没给许烟拒绝的时间，孙钰直接拨通了电话“喂，猜猜我碰着谁了？许烟啊！嗯嗯，我叫着她一块儿来了，一会就上来。”
　　表面上看着是客客气气的，其实根本没给人选择的余地。
　　许烟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陈毕方，陈毕方摊摊手，表示自己无所谓。
　　“一块儿吧，刚好能跟你原来的小姐妹们聚一聚。”孙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毕方冲许烟点点头，二人跟在孙钰后面一同去向KTV。
　　走过KTV那光线昏暗的通道，随着推开一间大包厢的房门，里面传出了发聋振聩的歌声。
　　“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汗衫的微胖男子，正仰头举着麦，紧闭双眼，纵情高歌。
　　“许烟！”
　　“好久不见啦！”
　　“你说你，都不给我们打电话！”
　　包厢的沙发上坐着八九个人，其中几个年轻女子走了过来围住许烟。
　　“这位是？”
　　“是你男朋友嘛？”
　　“你男朋友挺帅的啊。”
　　八卦是人类的第三大本能，这老话也没错。
　　“不是啦，就是朋友。你怎么还这么八卦。”许烟笑着打了下其中一名女子的翘臀，惹得众人一阵嬉笑。
　　“陈先生，不知您在哪儿高就啊？是从事什么行业？”孙钰拿过两个酒杯，倒满后递给陈毕方一个。
　　“嗯……”陈毕方想了想“自由职业。”
　　“噗嗤”许烟没忍住，轻笑一声。她原以为陈毕方会说警察的，没想到他把“驱魔”说成了“自由职业”。不过细细一想，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查到哪里有案子就去哪里，可不是自由职业嘛。
　　但这话在孙钰那儿就是另一番意思了。在他眼里，所谓自由职业不过是把做推销、开小卖部那些叫好听一些罢了。
　　“陈先生太谦虚了，当今社会啊，只要肯努力，干什么都挣钱。像我啊，前段日子运气好，升了个小部长，但仍需努力啊。”话是客气话，但从孙钰嘴里说出来就是另一番味道了。
　　“孙部长这是过谦啦。”
　　“要说咱们部门最有前途的，那可就数孙部长了！”
　　“说的是啊！”
　　几人赶忙笑呵呵地拍着马屁。
　　“唉，不敢当，不敢当啊。”孙钰摆摆手，转头向陈毕方“陈先生，喝点什么？别客气啊，许烟是我朋友，您是许烟的朋友，那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二位的消费都算在我头上。”
　　是个人都能都看出孙钰那点心思了。其实在许烟没辞职的时候，孙钰就追求过她，只不过被许烟当众拒绝了。看来这回是想借着“平平无奇”的陈毕方跟“阔绰”的自己作对比，好在许烟面前展现一番啊。
　　陈毕方也不傻，不过这点事跟自己遇到的那些相比，根本不足一提。也就客气摇摇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坐在许烟旁边。
　　众人嬉闹着唱了几首歌，孙钰把麦递给陈毕方“陈先生，来都来了，唱一首吧？”
　　陈毕方又是摇摇手“不好意思啊，我只听歌，不怎么唱。”
　　孙钰清了清嗓子，道:“这个，鄙人不才啊，前些日子跟朋友写了一首歌，叫《离人怨》。不说大火，也算在网上小红了一把。这两天也收到了几家KTV里面，我献丑，唱给大家听听。”
　　在一阵马屁声中，孙钰唱完了那首《离人怨》。仔细听的人在便能发现，整首歌从头到尾，从曲到词，都是从别的歌那里拆拆补补拼凑到一块的。曲勉强能听，但那文不文白不白，刻意堆砌的歌词，在内行人眼里根本入不了眼。
　　“陈先生，想您之前也在网上听过我这首歌吧，您觉得怎么样？”一曲唱完，孙钰笑着扶扶眼镜，问向陈毕方。
　　“不好意思啊，我只听jay。”陈毕方这句话却是没再给孙钰台阶。一次两次的挑衅可以忍，再三再四就没有忍的必要了。何况，陈毕方真的不会刻意去网上听新歌，天王jay的歌也是自己从小在收音机里耳濡目染听上的。
　　“呵呵，鄙人跟天王肯定没法比的。”孙钰咬着牙说道。特么的，拿自己跟天王比，他怎么不拿自己那低贱的职业跟M国总tong比啊！
　　只是孙钰不知道，倘若那M国总tong真见了陈毕方，估计得全身发颤了。
　　“陈先生，孙某都献丑了，您不唱一首，也太不给面儿了吧。我想许烟也很想听您唱一首吧。”在孙钰看来，陈毕方说的“不会唱”就是五音不全。让自己下不来台？那自己一定要让他出出丑！
　　许烟看着陈毕方，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
　　好像，自己从没见过他休闲娱乐的样子呢。
　　见许烟好奇地盯着自己，而另一边是咬着牙孙钰。
　　“那麻烦帮我点一首吧。”陈毕方站起身子，接过话筒。
　　“陈先生想唱首什么？”微胖的男子乐呵呵的坐在点歌机前，俨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不知为什么，也从未有过。陈毕方冲许烟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脸，转身说道:
　　“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