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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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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霁离开后,柏清清将马牵到一棵满是黄色树叶的槐树旁,她摸了摸马头,这匹马果真性子温顺,毛皮油亮顺滑,十分漂亮。
柏清清让千锦去拿些马草来,先给马喂些东西。
千锦才离开一会儿,柏清清就听见一阵骚乱声,应该是某人的马匹失控了,定睛一看,马背上的绿衣女子竟是四皇子萧景恒的侧妃宋清秋。
那马匹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路乱窜,柏清清害怕它跑到自己这边来,正想牵着自己的马远离一点,就瞧见那疯马直径朝着自己奔来,柏清清下意识松了缰绳,往后退了几步。
马背上的宋清秋眼见要撞到人,也连忙拉紧了缰绳,发疯的马匹的缰绳的拉动下,高高向后扬起上身,把宋清秋从马背上狠狠甩了下去。
宋清秋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扬起一阵沙尘。柏清清身旁的棕马也受了刺激,开始乱撅蹄子,马后蹄踢在她腰腹的位置,把她踢倒在地上,剧痛使她不住地蜷曲身子,用手捂住自己的腰部。
“清清!”
“王妃!”
柏清清看向声音来处,是萧折离,身后跟着陆觅和拿着马草的千锦,萧折离快步跑来,白色衣袂翻飞,路过宋清秋时也未作停留,直径跑向她。
萧折离扶起她,急问道:“伤到哪了?”
“腰……腰疼。”
萧折离横抱起她,转身大步走向营帐,厉声道:“赶紧把女医令找来。”
营帐内,随行的女医令匆匆赶来,柏清清的左腰腹上横着大片的淤青,女医令仔细察看了她的伤情,确定她骨头没断、没伤到脏器。
“万幸。”女医令说道,“王妃并未伤到脏器和骨头,先拿用冷水浸透的帕子敷一会儿,之后奴婢再为你扎针。”
侍女急忙打来一盆冷水,将帕子弄湿后,敷在她的淤青处。女医令则是出去向萧折离禀告伤情,他负手站立在营帐外,见女医令出来,问道:“王妃如何,伤得可严重?”
“殿下。”女医令行礼道,“王妃伤在腰腹,有大片淤青,但没伤到脏器和骨头,施针后再服下活血化瘀的药剂,不出十日也就痊愈了。”
萧折离松了一口气,还是不太放心,强调说:“你每隔一个时辰再把脉查验一番,切勿遗漏什么?”
“是。”
正巧派去处理疯马的陆觅回来了,萧折离让女医令先进去,想到柏清清疼痛难忍的模样,叮嘱道:“王妃怕疼,你先给她用一剂止疼药。”
女医令点头应着,转身回到营帐内。
陆觅:“殿下,疯马已经处理好了,经查证那匹马今早吃的马草里混有致幻的毒草,这才使得它发狂。”
“饲马的人怎么说呢?”
“他们说可能是收割马草时不小心掺进去的,不过只有那一匹马发狂,属下让人去盘问了所有接触过那匹马的人,查出来是……”
陆觅欲言又止,萧折离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毒草是四皇妃的侍女掺和进马草里的,因为昨日夜里四皇子便为宋侧妃选定了那匹马,四皇妃和宋侧妃素来不和,想以此算计宋侧妃。不料那疯马也害王妃受了伤。”
萧折离脸色阴沉,“四皇兄呢?”
“宋侧妃摔下马受了伤,四皇子带她回了营帐。”
萧折离抬脚向四皇子的营帐走去。
萧景恒见到萧折离来,挺吃惊的,他与这位六弟的关系并不是很亲密,但今日牵连了晟王妃受伤,萧折离又来势汹汹,莫不是来问罪的,只是个意外,倒也不至于如此吧。
萧景恒:“六弟怎么来了?今日真是对不住了,我还说晚些时候亲自去想王妃赔罪呢。”
萧折离并未与他客套,直言道:“我无意插手皇兄府内私事,只是今日内子受伤,我十分不悦,还望皇兄能够管束好自己的人,莫要拖累旁人。”
萧景恒冷下脸来,“你什么意思?”
“皇兄忧心宋侧妃,想来还未有时间去查明此事,这件事可并非意外那么简单。”萧折离说道,“话已至此,我还有事,便不叨扰皇兄了。”
萧折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萧景恒想到他的话,命手下的人去查,他原以为此事只是意外,毕竟昨日选定的那匹马,是匹烈马,宋清秋出生武将之家,她昨日兴致勃勃地想要驯服那匹烈马,今日出了事,他以为是那马难以驯服才导致祸事发生。
但萧折离刚刚那番话,萧折离明明是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却不愿意同他说明。
回去的路上,陆觅心有困惑,“殿下去找四皇子,是怕四皇子被蒙在鼓里,不明真相?”
“四皇兄是个不问世事、闲情淡泊的人,或许他并未想到要去彻查这件事情,但他的家事只能有他自己来解决。”
如果柏清清没有因此受伤,他也不想搅和进这件事里,但偏偏这件事连带她受了伤,他就不能看着背后耍诡计的人逍遥自在。
柏清清原本疼得难受,不过女医令的一碗止疼药下去,让她松散了许多,甚至有点昏昏欲睡。
她记得是萧折离抱她回来的,现下却不见他的身影,“殿下呢?”
千锦给她擦了擦手,回道:“刚刚殿下还在帐外,现在不知去了何处?”
一旁的侍女回答道:“奴婢见殿下应该是往四皇子的营帐那边去了。”
柏清清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强撑着手起身,腹部的伤疼得她龇牙咧嘴,千锦往她身后垫了枕头,让她靠着更舒服些。
柏清清问道:“宋侧妃呢?伤得怎么样?”宋清秋摔下了马,应该伤得不轻。
千锦:“只听说伤了腿,不知具体如何。”
说话间,萧折离掀开营帐的门,走了进来,侍女们见状,纷纷行礼退出营帐,只留下他们两人。
萧折离在床边坐下,“伤处可还疼?”
“不怎么疼了。”柏清清问道,“你刚刚做什么去了?”
“查到了些东西,去告诉四皇兄一声。”
“真的?”柏清清有点不相信。
“嗯?”萧折离迷惑道:“这有啥真的假的,我难不成还会骗你。”
萧折离把今天这件事的原委给柏清清说了一遍。
柏清清听完,说道:“这四皇妃可真是跋扈,中秋宴的时候她还贬损我来着……”
萧折离眉毛微颦,“她说你什么了?”
“倒也没什么,我反正不会让自己吃亏的,狠狠给她说回去了。”
柏清清的目光落在绣着锦绣花团的被面上,语气略带叹息道:“我只是没想到,宋清秋那般不可一世的女子,如今却如履薄冰,处处得提防着别人的算计。”
萧折离:“世事无常。”
的确是世事无常,谁也没能想到当年炙手可热的宋家,到最后落得个满门贬斥流放的下场。
“啊……世事无常。”柏清清打了个哈欠,“是这么个道理。”
“困了?”
“嗯……”柏清清半眯着眼,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那先睡吧。”萧折离起身给她摆弄好枕头,单手扶着她的后脑勺,将她轻放在枕头上,又替她盖好被子。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又坐回床边,柏清清看着他,渐浓的睡意,让她眼神有点恍惚。
“萧折离。”她喊着他的名字。
“嗯。”他轻声应着。
“我觉得……觉得你对我好得有点……过分。”柏清清眼睛都全闭上了,嘴里还含糊说道:“你不应该对我这么好的。”
“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不喜欢我。”她最后的声音小如蚊鸣,但萧折离听见了。
“我是喜欢你的,清清。”柏清清已沉沉睡去,没有听到他的这句话。
萧折离吐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苏絮今日心情极好,她原本只是想给宋氏一点教训,没想到晟王妃当时也在马场中,那匹疯马让她收了伤,还真是意外之喜呢。
晟王妃,当日宫宴上,你让我失了面子,今日也有你好受的。
苏絮让侍女研好墨,她要在书案上练字,不料刚写好一字,萧景恒就怒气冲冲地走进来。
“殿下这般着急忙慌的,是做甚?”
萧景恒挥手让所有侍奉的人都退下,等人走完,萧景恒才一步一步走向苏絮,“苏絮,你胆子真够大的,父皇、母后、皇祖母都在这围猎场中,你还能做出设计害人的事,当真令我刮目相看。”
苏絮放下笔,平静道:“殿下说什么呢,妾身不太明白。”
“不明白吗?”萧景恒逼近她,用手卡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用不着你承认,苏絮,这些年我对你再三忍让,也该够了。”
苏絮没了刚才的平静,用力甩开他的手,喊道:“你想做什么,萧景恒,休了我吗?”
“往日,对外我总会顾及着你的面子,你却在府上随意刁难清秋,现在更是害她摔伤了腿,你比我想象的还要不堪。”
“够了,顾及着我的面子?你新婚之夜去侧妃房中,让我成为京城中的笑柄,这就是顾及着我的面子?”苏絮大声质问着,“你同她日日恩爱,示我如无物,这就是顾及这我的面子?”
“你协同容妃游说父皇为你我赐婚时,我就同你说得清清楚楚,我无意于你,我有心仪之人,我只想娶她,若你非要嫁我,我也绝不会碰你,你得忍受夜夜孤灯独影之苦。是你执意如此。”萧景恒重复着曾经和她说过的字字句句。
苏絮岂会不知萧景恒有心仪之人,当年宋家众人被贬斥到苦远之地,萧景恒却执意要娶宋清秋为妻,皇帝自然不肯一个罪犯之女做皇子妃。她就让自己的姑母容妃去说服皇上,为他们俩赐婚,起初萧景恒一直不肯,后来他妥协了,说如果让宋清秋进府,他就愿意娶苏氏女。
苏絮原以为嫁给他,朝夕相处中,萧景恒总会接受她的,可这么些年以来,萧景恒心中眼中从未有过她,可即使如此,她宁愿彼此折磨下去,也不愿就此放手。
苏絮有些疯癫地说道:“萧景恒,你想和宋清秋双宿双栖,那不能够,父皇和苏家都不会允许你休了我的。”
萧景恒:“我自会有办法让你妥协,来人!”
“你想做什么?”
侍女侍卫全都涌入帐内,萧景恒:“皇妃身子不适,你们将皇妃送回府上休息,让皇妃待在府上好好养病,莫要让她出府。”
侍卫:“是。”
苏絮扯住他的衣袖,将他拉向自己,咬牙切齿道:“你想幽禁我?”
萧景恒甩开她,“你这几日待在府里好好想,秋猎结束后,我希望能听到我想要的答案。”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