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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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公主怏怏不乐的，也不愿和她多聊，所以柏清清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一直候在门外的千锦，见柏清清出来时，神情不似先前那般欢喜，担忧道：“小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萧宛宁的话，让她不得不联想到以后的自己，想得越多，烦恼越多，心情越差。
千锦想起正事，说道：“刚刚六皇子派人来说，他在留香台等你。”
留香台是御花园边上的一个亭台，离凤梧宫不远，几步路的距离就到了。
只是刚刚才见过，不知道萧折离这会儿是有什么事来找她。
亭子里只有萧折离一人，他面前的石桌上摆着许多点心，用精致小巧的瓷碟盛着，每样只有一块。
柏清清坐在石凳上，叹道：“好多点心啊！”
萧折离：“特地去御膳房拿的，都是些新制的糕点，尝尝。”
“奇怪。”柏清清说道，“怎么突然邀我吃点心了？”
“今早你匆匆离去，可是哪里不舒心？”
女孩子的心情实在让人难懂，一会儿一个样。
“没有不舒心。”柏清清说道，“不过是急着去见五公主嘛。”
萧折离弄了这么多点心，想是来哄自己的。
柏清清拿起离自己最近的一块点心，百合花的模样，将它移到萧折离前面，“松子百合酥，听说是御膳房的新品，你应该会喜欢吃这个，它不甜，是咸口的。”
萧折离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拿起糕点，尝了一口。
“怎么样？好吃吗？”
“挺好吃的。”
甜口的点心，萧折离都不太喜欢，就只能统统落在她肚子里了，正好每样一块，刚好填饱肚子，还不会浪费。
担心她噎到，萧折离给她倒了杯花茶，“你找皇姐是有什么事？”
“倒不是什么大事，公主即将远嫁，我就想把父亲给我的那把古琴送给她。”
“不过……”柏清清往萧折离那边靠了靠，压低声音道：“公主好像不是很开心。”
离得近了，柏清清都能瞧清他浓密的睫毛，皮肤白得透亮，他好像属于天生晒不黑的，即使大段时间都在校场里，风吹日晒的，也不见他变黑。
柏清清抬起一只手，杵着下巴，心里叹道，萧折离长得真好看，难怪满宫院里的小宫女都喜欢偷看他。
见她这么盯着自己，萧折离不自在道：“怎么这样盯着我看？”
“萧折离。”萧折离不喜欢她喊他‘殿下’，但柏清清也很少直接喊他的名字。
“嗯。”萧折离应道。
柏清清放下手，一脸认真道：“你以后娶亲，想娶一个什么样子的夫人呢？”
萧折离看向她，柏清清今年十四出头，尚未及笄，眉目间的稚气还未褪尽，倒不知她为何想起问这个问题，是受了皇姐的影响？
他移开目光，轻声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柏清清：“五公主已经定亲，陛下近来也在为各位适婚的皇子挑选皇子妃，很快也就轮到你了，我也很好奇啊，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萧折离整日不是自己待在屋里，就是在校场里，宫廷宴会也极少参加，与之说过话的女子，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清，如此，柏清清更是好奇，他那样的人，会对什么样的人动心呢？
“没想过这个。”萧折离端起茶杯，饮了口茶，将问题抛还给柏清清，“你呢？以后想找一个什么样的郎婿。”
“我嘛，自然是想找一个知情识趣、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美男子，最好是一心一意的那种，不然我整天和一群妾室周旋，多憋屈、多无趣啊。”
柏清清倒是哗啦啦说出一长串来，萧折离脸色微变，问道：“已经有人选了？”
“那倒没有。”柏清清否认道，“只是希望可以是这样的。”
“我听说，民间女子及笄时，会有心悦她的男子送上发笄或是发簪，如果女子收下了，便代表两情相悦，可以结亲。”柏清清尽量让自己这话说得自然些。
“是吗？”萧折离不是很了解民间的一些习俗。
“对啊，只是在官宦权贵之家，是挺少见的，但我觉得这个风俗挺好的，如果人们大都能两情相悦，才定亲成婚，婚后也能幸福美满些。”
“唉！”柏清清轻叹一口气，“再过不久，我也要及笄了呢。”
柏清清眨了眨眼睛，够明显了吧，我暗示得很明显了吧，就差直接挑明了和你说：你要是对我有意思，又不好意思说，就在我及笄时，给我送个发簪来。
柏清清心想，萧折离若是情窦初开时，会对谁有好感，那也应该是自己吧，自己是和他相处最多、交情最深的女子，想来他对自己应该是有点好感的吧，嗯……没错，就是这样。
之后的日子里，五公主不再去书阁读书，也不似原先那般郁郁寡欢，只是每天都拉着柏清清弹琴下棋。
萧宛宁身为公主，不得随意出宫，不过也有过几次偷偷溜出宫玩的经历，年后春初就要离开京城了，说不定这一生都无法再回到京城，她想再出宫看看。
恰好在和柏清清聊天时，听说京城外的普陀寺，祈福灵验又风景秀美，就禀了皇后，得了她的准许，派人护送萧宛宁去普陀寺，柏清清也同行。
普陀寺在半山腰上，自山脚开始有一长长的石梯，数千台阶，延至庙门处，有前来祈福许愿的人，为表诚意，会徒步从山脚走到庙中，不过路程远了些，多数人还是会从另一条路上，驾马车或是坐轿，抵达寺庙。
柏清清她们一行的马车到达山脚下，柏清清小时候曾和父母一起走过石阶，实在是累得慌，有一半的路程都是父亲背着她走的，花了半多时辰才走到寺庙里。
萧宛宁是养尊处优的天家公主，自然不可能让她走路上去，所以柏清清吩咐车夫往边上的宽路走。
哪知萧宛宁开口说：“这个石阶是不是可以直接走到寺庙里？”
柏清清：“是啊，但是太远了，很累人的。公主，你走上去待会儿还得走下来，你受不住的。”
萧宛宁掀开帘子的一角，朝外看了看，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往石阶上走，“我想走石阶，既然是来祈福散心的，石阶旁的景色该是更漂亮的。”
“清清，你身子弱，先坐马车上去，在庙里等我。”
柏清清铁定不能一个人坐马车，让五公主走石阶啊，于是说道：“那我们就走石梯，慢慢走，好好欣赏风景。”
为了不暴露身份，随行的人并不多，除了几个侍女，其他的都是武功高强的侍卫。
柏清清和萧宛宁戴上遮脸的面具，走下马车，一眼看不到头的青色石阶，两旁有着苍翠的灌木和高耸的古树，叽喳的鸟叫声不绝。
石阶正好在树荫之下，使来往的行人少了些炎热，约莫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堪堪走了一半的路程，石阶旁有个专门给行人休息的小凉亭，她们一行人就在那里歇了歇。
萧宛宁虽是公主，但好在身体强健，没感觉有多累，只是出了层薄汗，有些气喘。
萧宛宁赞叹道：“这里的树木长势真好，我从未见过这么高大的树。”
“这山上的树都有数十年……”
“甚至是百年的寿命……自然十分……粗壮高大。”
柏清清说话无力，气都有些喘不匀，接过千锦递来的水壶，喝了几口水，才慢慢缓过来。
萧宛宁抚着她的背，替她顺气，“你当时就该听我的，先坐马车上去。”
“还好，还好……”
估摸着又走了一炷香，终于走到了普陀寺门口，等上完香，在祈福树上挂好祈福的彩带，下山之时，柏清清说什么也不愿再走路下去了。
还好在山脚时，她就有所预料，特让车夫独自驾着马车从小路到寺庙门口候着。
萧宛宁也吃不消了，两人就改坐马车下山。
本来是要直接回宫的，路上萧宛宁突然提到，城中有家福禄酒楼的脆皮烧鹅不错，想去尝尝。
柏清清奇道：“公主怎么知道那家酒楼的烧鹅好吃的？”
萧宛宁待在宫里，是如何知道皇宫之外的事情，连酒楼名字和菜名都知晓。
萧宛宁愣了愣，解释道：“三皇兄老是出宫游玩，有一次听他提起的。”
“哦。”柏清清说道，“那我们就去尝尝，看看有多好吃。”
说到吃的，柏清清可就来劲了。
这家名叫福禄的酒楼，确实生意红火，来往的人很多，一楼人杂喧闹，她们就定了个二楼的包厢。
萧宛宁从来没有到过酒楼用餐，倒也稀奇。
柏清清拿过桌上的菜单本子，脆皮烧鹅是他们店的特色，得点。
柏清清将本子移到萧宛宁前面，“公……”
忘了店小二还在一旁，差点喊出声来，柏清清改口道：“姐姐，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吗？”
听到她喊自己姐姐，萧宛宁笑了笑，垂眼看着菜单，“想尝尝这个，‘笋蕨馄饨’。【1】”
“这个，‘山家三脆’名字有趣。”
“然后蟹粉狮子头。”
点完自己想要的，她又将菜单移到柏清清面前，“好了，清清，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加一个‘梅花脯’和一壶花果茶。”
店小二：“好的，请两位稍等片刻。”
不一会儿，除了脆皮烧鹅，其余的菜都上齐了，店小二致歉道：“今日点这道菜的人太多，我们的庖厨正在做，还需要些时间，请两位再等等。”
萧宛宁：“无妨，你先下去吧。”
店小二走后，随行的侍女拿出试毒的银针，挨个试过所有的菜品和茶水，见银针没变色，她们俩才动筷。
菜品的用料不如宫中那般名贵，但胜在十分新鲜。
柏清清：“怎么样？”
萧宛宁：“这个馄饨口味挺新奇的，‘梅花脯’酸甜开胃，‘山家三脆’食材新鲜，很爽口。”
“不过蟹粉狮子头倒不如宫里做得好。”
听到萧宛宁认认真真地点评所有的菜肴，柏清清勾了勾嘴角，“这酒楼能做到如此，已经很不错了。”
京城中最有名的酒楼是千秋楼，有京城第一酒楼的称号，不仅菜品、糕点做得好，所酿卖的酒更是十分有名。
福禄酒楼，柏清清先前是不曾听说过的，但今日一瞧，也是不错的。
过了一刻钟，店小二才呈上来脆皮烧鹅，“让两位久等了，这就是本店的招牌烧鹅。”
白瓷盘中盛着片好的烧鹅肉，一同呈上来的，还有三碟蘸料，小二介绍道：“这三碟蘸料，分别是辣的、甜辣的和酸甜的，两位可按照自己的口味来选择。”
外皮焦黄酥脆，肉质细嫩，搭配酱料一起，也不会太腻。
店小二：“两位慢用，有事再吩咐。”
“等等。”萧宛宁放下筷子，朝店小二说道：“我想见一见你们酒楼的老板。”
“这……”店小二为难道，“我们老板在后院忙活，不方便见客。”
萧宛宁用手指点了点桌面，身后的侍女就将一锭金子放在桌上，“我并无恶意，还请小哥行个方便。”
店小二并不是眼拙之人，眼前的客人出手阔绰，看着她们的穿着打扮和随行的侍卫婢女，想来她们应该是大户人家的贵女，总不好多加得罪。
店小二伸手拿过那锭金子，赔笑道：“请两位稍等片刻，我去问问我们老板的意思。”
柏清清不明白道：“公主为什么想见这家酒楼的老板？”
萧宛宁喝了口茶，味道甜腻，水果的甜和鲜花的香味混杂在一起，她不是很喜欢这个口感，她更喜欢喝入口香醇苦涩的纯茶。
她皱着眉放下茶杯，“你知道这家店的老板是谁吗？”
“不知道。”
“这家店的老板名叫江渺，是薛遥的红粉知己。”
红粉知己！？柏清清可算知道五公主今日为什么要来这家酒楼了，难怪她会这么了解这家酒楼。
柏清清担心萧宛宁是不是专门来找那名女子的麻烦，只得提醒道：“公主，你就要成婚了，这薛遥的事情就别掺和了。”
萧宛宁笑了笑，“你觉得我是来找她麻烦的？”
“放心吧，我只是想瞧瞧她是何模样，仅此而已。”
酒楼老板是个年轻的女子，看样子还没有二十岁，梳着寻常的发髻，身上穿着的也是普通的棉布衣裳。
容貌也不是一等一的，但看着让人十分舒心。
江渺把小二拿走的那锭金子放回桌上，“无功不受禄，这金子还请客人收回去。”
“听伙计说，两位想见我，不知是不是今日酒楼的饭菜不合胃口？”
“不是。”萧宛宁说道，“听闻福禄酒楼的老板是个年轻有为的女子，今日既然到了这里，就想瞧瞧是何模样。”
江渺是开门做生意的，最会察言观色，揣度人的心思，自己一进门，眼前女子的目光就落在自己身上，不曾移开，若说她只是来酒楼吃饭，江渺是不信的。
只是坐着的两名女子，相貌都掩于面具之下，但单看身后的那些婢女和门外的侍卫，也可猜测到她们的身份，必定是不简单的。
江渺直言道：“两位是薛遥的朋友？还是家人？”
两人皆是一愣，从未想过她会如此直白的说出薛遥的名讳。
江渺：“两位不必惊讶，我只是很好奇，薛府前些日子才派人来找过我，让我离薛遥远一点，怎么才过了几天，又有人来了。”
这也正常，薛家是高官勋贵之家，自然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同一个酒楼老板待在一起。
柏清清想，少年将军和酒楼老板，这要放在话本子里，可不得是个吸引人的爱情故事，她倒是越发好奇，这个江渺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让薛遥连公主都看不上眼。
萧宛宁不开口，柏清清也就安静地待在一旁，此事与她无关，也不好随意插嘴。
萧宛宁：“我们确实认识薛遥，但不是薛家派我们来的，今日也绝非怀揣着恶意到这，江老板尽管放心。”
不是薛家派来的？难不成是哪家心仪薛遥的世家小姐？
江渺连忙称店里太忙，想借口离开。
萧宛宁本就只是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子，也不想耽搁人家太长时间，把金子往江渺那边推了推，“叨扰江老板了，这锭金子还请江老板收下。”
“不用了，两位把饭钱结了就好。”
江渺没收那锭金子，快步退出了包厢。
回宫的路上，萧宛宁瞧着柏清清有话不吐的样子，奇道：“有什么话就说呗，难得见你支支吾吾的样子。”
“公主，你绕了一圈专门到福禄酒楼去，就单纯地为了看看那个江渺长什么样？”
“不然呢，我现在还能说什么、做什么。”
柏清清还是有些迷惑，看样子，五公主先前就派人来调查过江渺了，才会对福禄酒楼有所熟悉，但为什么非得亲眼看看人家长什么样呢。
萧宛宁：“清清，你今日也瞧见了她的相貌，同我相比，如何？”
“她及不上公主。”柏清清笑了笑。
马车内有些摇晃，可以听见车轱辘滚动得声音，萧宛宁靠在软垫上，慢悠悠说道：“一个人的性情秉性，需要多多相处，才能认识到。能够摊在明面上的，无非就是家世和相貌才情，可哪怕这两样，我皆占鳌头，他选择的依然不是我。”
柏清清：“这……难解释，也好解释。你看，相貌和家世比薛遥好的也有，公主你不也是只喜欢薛遥。”
“这其中道理，谁能说得明白。”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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