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花开》咔咔的帽子

5、春游

　　当天晚上，向妈妈和向爸爸成功接收“魂不守舍的孩子”*2。
　　两个人讷讷地打了声招呼，就窝进了一个房间。
　　“这俩孩子怎么回事啊？怎么都魂不守舍的。”向妈妈很担心。
　　“反正不是姐弟俩感情出问题了，天天呆一起，可亲了。”向爸爸答非所问。
　　昔之房间的门锁再次派上用场。向涵芹直到坐在椅子上都没缓过神，脑子里除了我艹，就只有我艹。
　　“你、所以你上次问我的就是你自己？”向涵芹的脑子终于回来了，她想起之前昔之在手机上问她的问题。
　　“对……”昔之点头，看见向涵芹露出世界观被重塑的表情，心里反而放松了下来。
　　“就是王以宸说要我不要再去找他的第二天，我发现自己会咳出花瓣。”昔之解释道，“其实就是喉咙不太舒服，会痛，其他的倒是没什么，你不用担心的。”
　　“你没有还瞒着我什么事情吧？”向涵芹做好了心里建设，就算昔之告诉她其他什么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她也一定能接受。
　　“没有了。就是……我确定我不喜欢王以宸了，虽然还是很难过，但是为什么我还是会咳出花瓣？”昔之还在仔细回想着“花吐症”的设定，有些弄不明白。
　　向涵芹的表情认真了起来：“你确定吗？你真的不喜欢他了？”
　　“不喜欢。”昔之斩钉截铁。
　　“算了，没什么影响的话我们先观察一阵子；要是身体不舒服你一定要跟我说啊。”向涵芹想不出所以然，“对了，你最近还是带条手帕在身上吧，万一在公共场合咳起来也有个遮挡。等着，我去给你拿一条……”
　　日子就这么过了几个星期。昔之的生活除了偶尔情绪激动的时候会咳花瓣之外变化不大。哦，对——还有年璟。校霸同学越来越喜欢和昔之呆在一起也不知道算不算变化。就算他偶尔会欺负昔之的小个子，比如走路的时候故意步子迈得很大，把人甩在后面，然后看昔之努力伸着小短腿追赶——但是昔之对此毫无察觉，还是觉得年璟人很好。
　　只可惜在同班同学眼里就不是这个样子了，他们只觉得昔之可怜，每天用一种谜之怜悯的目光注视着昔之，看得昔之浑身都不对劲，想要解释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总不能逮着个人就上去告诉对方“年璟是个好人”吧？
　　周三晚自习。教室已经有些闷热了，天花板冷色的光也并没有带来什么心理上的安慰。头顶上的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着，昔之坐在第四排靠窗的位置，风吹进来的时候会带起白色的床帘，容易遮挡视线。昔之一边理着床帘，想把它扎起来，一边听着讲台上班主任李老师讲接下来两天的春游事宜。
　　“大家想吃什么可以自己带，不过要记得带上垃圾袋，不要在爬山的途中乱丢垃圾。我们在酒店那边租了烧烤架……”
　　“……咱们班男女生都是双数，所以都定的二人标间。大家可以找熟悉的朋友一起住，不过要记得去班长那里登记……”
　　平日里让人感到昏昏欲睡的嗓音如今却不凑效了，教室里讨论声四起。虽然大家都压着嗓子，却难掩话语中的兴奋。这都快高三了，高三春游可没有出市这等好事！可不得盘算着怎么玩吗？
　　昔之也聚精会神地听着，还做起了小笔记。心里却想着，不知道向涵芹会不会和他们去同一个地方。
　　海城一中的春游从不含糊，专门奔着本省著名的景点去，而且绝不只是什么一日游。这次他们班是去S市的云顶山上玩，整整两天一夜，班主任统一在山顶那订了酒店。
　　记着记着，昔之忽觉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悄咪咪地掏出来挡在书桌下看，发现是年璟。
　　年璟前几天向他要的微信，他的头像是一片十分中二的黑色。
　　景：［小同学，酒店是二人标间，你和我住。］
　　惜之：［好。］
　　前桌的章峰突然回头敲了敲昔之的桌子，吓得昔之手一抖，忙急忙慌地把手机塞进抽屉。
　　“……动作太大了，兄弟。”章峰忍不住吐槽，“没想到你也会在晚自习偷玩手机啊，我还以为你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霸都是喝露水长大的呢。”
　　“什么事？”昔之被他调侃得有些羞，只好转移话题。
　　“没什么，就是问你明天喝不喝奶茶，哥几个在统一订呢。”章峰说着，又转向昔之的同桌，一个也不怎么爱讲话的女生，“沈晴，你呢？要不要？”
　　“那……就给我订三杯吧。一杯芋泥全家福，一杯百香果柠檬，还要一杯生椰拿铁。”昔之盘算着，给向涵芹和年璟也全都买好。
　　“那我也要一杯水果茶，大杯的。”沈晴声音细细小小的，和她的形象倒是很符合。
　　“OK！”章峰在本子上记下，朝他们比了个手势转了回去，“明天早读前我们叫几个男生去校门口搬，咱点得多，店家才愿意一大早做好送来呢！到时候钱统一付，发群里。”
　　周围兴奋的讨论声不绝于耳，昔之看没有人注意，又偷偷拿出手机给年璟发了条信息。
　　惜之：［给你点了杯生椰拿铁，明天早上记得问章峰要(^_^) ］
　　景：［那就谢谢小同学了］
　　年璟握着手机心情雀跃，翘着两只椅子腿来回荡着。
　　他居然知道我喜欢喝生椰拿铁，他果然喜欢我！内心活动却十分臭屁。
　　后排的座位松散，向来是那些不服管教的学生想怎么坐就怎么坐。年璟旁边坐着的是他从初中一起升上来的损友，姓杨，单名一个杰字。
　　年璟发信息的时候，杨杰就盯他好一会儿了，见他放下手机，忙不迭凑了过去。
　　“璟少，笑什么呢，笑得这么恶心——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杨杰作势搓了搓胳膊，又搡了一把年璟，笑得贼兮兮的，“哪个妹子啊？说出来，兄弟给你出谋划策！”
　　“什么妹子，男的！”年璟朝他晃了晃手机屏幕，“小同学请我喝奶茶。”
　　杨杰的笑还挂着，嘴贱道：“我们璟少原来喜欢男的啊，失敬失敬。那我下次岂不是要叫他……诶诶诶！”
　　年璟直接一脚踹了过去，杨杰的椅子腿和瓷砖地面发生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被班主任投以警告的目光。
　　年璟语气危险：“闭嘴，乱说什么！信不信我给你牙掰了！”
　　“好好好，不说不说……”
　　虽然小同学确实喜欢他，但是他还没答应呢！不对，他是直的……吧。
　　年璟胡思乱想着，耳朵有些发烫。他滑动着手机屏幕，点进聊天框又划出去，盯着昔之发的颜文字笑脸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手机一丢趴在了桌子上。
　　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像个傻逼一样！一定是杨杰把他思路给带跑了！对！都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