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绿豆和西瓜》四贱客

7、大英雄1

　　“阮一！”刘幺妹大叫一声跨出一大步跟着女儿小跑起来“你告诉妈，你什么时候会骑自行车了？谁教你的？”这是刘幺妹关注的点，是做妈妈的心细还是知道女儿会骑自行车后担心她有没有受伤。
　　“我自己学的。”阮一看着伸手死死拽着她的刘幺妹，她心里有忐忑也有一股傲气，言语间的肯定和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是满满的倔强，这些感觉上带来的差异让阮一自己有些心虚，她害怕妈妈不支持她。
　　“有没有磕着碰着？”刘幺妹有些着急的拉着阮一想看看孩子身上有没有受伤，她手里的手电筒晃着阮一的眼睛了，阮一伸手遮挡一下整个人才彻底放松下来。刘幺妹的关心让一直紧张的阮一一下笑了出来“才没有。”这三个字里带着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傲娇和自信。
　　“你咋不让人省心？”刘幺妹一手拉着阮一一手拿着手电筒满地头的跟着阮一找自行车。
　　阮长春在后面着急了，这孩子先不说有没有做错事儿现在这黑灯瞎火的找自行车，他怎么不知道孩子啥时候会骑自行车了？
　　“阮一，”阮长春拿着手电筒小跑上前“你推车自行车出来的？”
　　“那两轮的东西，就不会骑着？”刘幺妹现在护孩子护的紧，谁敢说他们家阮一一点不好都不行。
　　“你骑自行车？你骑那儿去了？”阮长春似乎对孩子现在会不会骑自行车这件事儿不怎么关心他现在关心孩子把自行车扔那儿了“你说你。。。”阮长春说着拿着手里的手电筒照一照女儿那小小的身板儿，这孩子现在都学会了些啥？
　　“你不要打扰我，我已经在想自行车丢哪去了。”阮一还有些不耐烦。
　　“春儿，这黑灯瞎火的满地里瞎跑跑啥？”人家抱着西瓜的不乐意了。
　　“你才是瞎跑，我是找自行车。”阮一现在就是个小钢炮，谁敢说句不顺耳的话就对着他开炮。
　　“你一张嘴就说是我们家阮一弄坏了你家的西瓜，这张嘴闭嘴一句话就让小姑娘承认做错事？那你说的我可不认！”刘幺妹拉着阮一继续往前走。
　　“幺妹，我可没诬陷你家姑娘，这是有人看见了才找到你家去的。”那人抱着一个五六斤的西瓜本来是没什么，可这手里的东西路远了就没个轻重了，那真是要有一股子蛮力才行。
　　“人家看见？那只眼睛看见的？”刘幺妹不依不饶的追问下去“你家西瓜地在北边岗边边上，这是往往南走，她一个小姑娘推个自行车走三四里路？这事儿也就你自己说说。”幺妹也不问阮一到底去哪儿只是跟着孩子一直朝南走。
　　“妈，我从店里回来就到这边儿和前街几个大孩子一起玩儿了，自行车是放在地头儿。可是现在没见自行车，咋办？”阮一心里也有些着急，她哪里是放，她当时恐怕只顾着玩儿了自行车扔哪里了全看心情。她有些后悔了，要是自行车找不到人家现在又诬陷她，她肯定会被阮长春和刘幺妹打死的。现在都走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了她也是又累又饿又怕的。
　　“这儿呢，这这这儿，沟里有东西。”有人说着就下去了，只看见那一边的手电筒发出来的光一片晃动，阮一看的眼睛都有些难受。
　　阮长春一看也赶紧拿着手电筒下去，是一辆自行车。
　　“谁家的鳖孙这么坏心眼儿子把车扔沟里？”不知道是谁又在沟里抱怨一句。
　　这沟是旱水沟，也就一米多一点的深度，一年四季基本上不会存水即便是到了雨水旺季也是下雨的时候存一点儿天一晴就啥都没有了。现在感觉这地头儿的水沟就是用来盛放地里杂草或者砖头块用，对于这片山土地上的人来说没什么实际意义。现在看看着些土沟沟都有些不可思议，那时候的人啊真的是太淳朴，一声令下家家户户就出一个劳动力在农闲的时候把这些土沟给挖的又深又宽，说是防止黄河决堤或者给上游水库泄洪备用。希望这些脆弱的排水沟永远也不要用上。
　　是阮一骑的那辆凤凰牌的斜跨自行车也是刘幺妹一直骑的那辆自行车。车子找到了又有阮长春和刘幺妹在阮一更神气了，她一现在除了饿一点其他的什么都不害怕。
　　“这里面才是我的箭。”阮一伸手把那捆绑结实的尿素编织袋打开，里面的箭都是配着半个杏核的，这是阮一一个一个磨出来的，这样给箭身配重能让箭射的更精准也飞得更远“你手里插的那根没我的好，你不要冤枉人！”阮一才不认账。
　　一起同行的还有吃商品粮的李老师，李老师是个文化人，大家都不叫他名字只叫他李老师，这也是大家伙儿对他的尊重，李老师拿着那根‘箭’看了又看好一会儿才说道“这高粱杆儿上的斜面削的干净利落不像是孩子有的力气。”李老师说着伸手朝着阮一要一个她自己准备的‘箭’，阮一看着李老师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才把手里最好的那只箭挑出来给他看。
　　果然那杏核去掉以后那高粱杆儿头部被阮一一点一点刻出来的钝头和另一只‘箭’上那锋利光滑的斜切面完全不同，这一对比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了。
　　那家抱着西瓜的邻居气得直接把怀里的西瓜给扔进水沟里“要是让我逮着哪家的王八羔子我一定多切几个生瓜蛋子看着他吃完！”
　　“你们家搭了棚子还有人手痒痒？”一行人也不是都是为了为难阮一这么一个孩子，他们心里看热闹的成分。
　　别人什么心思阮一不清楚她现在只想回去吃点东西。
　　“阮一？”刘幺妹看出了点不一样，这么粗的高粱杆儿应该是她专门留着让自己妈闲下来的时候给纳锅簰过年蒸包子包饺子盛东西用的“你是不是把我那捆儿高粱杆儿给扒拉了？”
　　“没有，就。。。。就抽了几根。”阮一心虚了，她赶紧把自己的‘箭’给刘幺妹看“妈，你看，都在这儿了。”
　　“再敢给我惹事儿，你小心点！”刘幺妹说着伸手揪起阮一的耳朵让她长点记性。
　　“我没惹事，没有，是别人诬陷我，他们就是羡慕嫉妒我会骑自行车了，就是看不得别人的好儿，她们就是。。。小心眼儿，哎呦呦，妈，疼。。。疼。。。我都瘦成这样了你还动手，我。。。我要告状，我给姥姥说，说你打我，说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阮一一边哀嚎一边伸手把揪着自己耳朵的大手掰开“我今天表现这么好还不行吗？给我点面子行不行？”
　　刘幺妹修理自己家孩子一行人到是没什么话说，到了家开了灯，阮长春和刘幺妹就坐在堂屋让阮一好好交代。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阮一很配合“可爸妈，我有什么好交代的，你们不都看见了，我还能说啥？”阮一一手握着自己的斜跨在身上的弓一手握着那把短剑给自己壮胆“他们就是欺负我是个孩子，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窝囊！”
　　“你瞧瞧，你瞧瞧这身上挂的都是些啥？你还是不是个姑娘家家的？”阮长春看着全副武装的阮一一脸嫌弃“赶紧脱掉！”
　　阮一不乐意了，人家直接后退一步，只是那一步还没有退出去就被刘幺妹一把拉倒跟前“你瞧瞧，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这些带的都是些啥？”刘幺妹是个急性子她可不会一件一件的给阮一取下来有些时候更是粗鲁的把阮一身上挂的那些东西一把给扯掉“还有啥？”刘幺妹手上没有停留继续把阮一上上下下给搜莫了一遍“还有弹弓？你。。。你就不怕打到人？”
　　“才不会，”阮一也有些害怕，她心里也有些胆怯但是她更想让自己长大让自己独立，她不喜欢那些大人。阮一伸手想要拿回自己的武器，可惜都被刘幺妹远远的扔到一边了“妈，经过这次事，我的胆子只会越来越大，我不会怕他们，他们人多我也不会怕他们！”阮一是给自己鼓励，也像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弹弓在向爸妈打保票。
　　“你能不能学点好的？”刘幺妹那个气呀他们家是个女孩子怎么这孩子没有一点儿那孩子应该有的样子？那女孩子应该有的样子是什么样子呢？刘幺妹也说不清楚，总之就不应该是阮一现在的样子“你们学校里是不是有跳舞的？你不会也跟着老师学跳跳舞提升一下自己？就是跟着扭扭也是好的。”刘幺妹认为的好和阮一认为的好不是同一个好。
　　“我想扭扭呀，可是老师就是不选我，我扭给谁看？你要不要看，妈，我现在就扭给你看看。”阮一着急了，不提这件事儿还好一提起这件事儿阮一就炸毛了，因为跳舞没选上这件事儿她还哭了一场呢，是不是她长的不够好看是不是她不受欢迎，小小的人心里有很多的想法。好不容易从那种悲伤的情绪里走出来刘幺妹又来提这事儿，她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
　　“行了，行了。”阮长春看着说哭就哭的女儿心里也是一阵烦躁，他也是知道这件事儿也知道因为这件事儿阮一还把新买的紫色的小胶鞋都穿上了，那段时间整天散着一头头发跟个小疯子似的要仙气飘飘，看着现在这么生气的孩子阮长春心里是心疼她也想揍她“今天都学了啥，你说说。”
　　阮一生气了，不想说，她这时候心里总认为这当爸妈的都是讨厌，一个个的专门巴拉她的伤口不说还在她伤口上撒盐，一个问她犯了什么错一个专门挑她作业检查，不知道这些都是她最讨厌的事情吗？
　　“都在这儿了，你看。”阮一来了脾气直接把书包扔给阮长春让他自己看。
　　“这是啥？”阮长春看着女儿那小巧的小书包从里面拿出一截黑乎乎的东西来“熟的？还挺香？”阮长春还放在鼻子上闻了闻确实挺香，有肉的香味。
　　阮长春这么一说刘幺妹也跟着闻了闻。刘幺妹还没开口问阮一她就自己老实交代这是啥东西。
　　“蛇肉。”阮一拿着手里的弹弓一点儿也害怕。
　　“什么？”刘幺妹害怕蛇这会儿看着阮长春手里那截黑乎乎的东西更是一个激灵，汗毛直起胃里也直犯恶心“你。。。阮一，你从哪儿弄来的？”
　　阮一也闻见了肉的香味儿，她那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噜咕噜的唱起了空城计。
　　“爸，我饿了，能给点儿吃的吗？”阮一很会察言观色，这会儿她明显感觉出来阮长春心疼她了赶紧说自己饿了。
　　“你别转移话题，不好好说话就别想着吃饭！”刘幺妹妈妈真的是个很严肃的人，她怎么也想不出来自己孩子小小年纪敢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