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绿豆和西瓜》四贱客

4、保护自己1

　　“爸？”二姑娘还是第一次见着这么生气的刘爹“这是咋了？老四又咋惹你嘞？”
　　二姑娘说的老四这会儿正灰头土脸的往外走，老三也耷拉着脑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还不是幺妹。”三姑娘也找个小凳子坐下来，她咋看不清楚呢“爹，我这四妹妹也不小了，还挑呢？”
　　“老三？”二姑娘给三妹妹使眼色“少说两句。”
　　“老三，你不用心里不痛快，”刘铁信抽口旱烟那擦的亮的扎眼的铜锅锅敲着一边的桌子铛铛铛的响“你现在过得不舒坦了？”
　　刘铁信对这几个孩子都是尽心尽力，老三是自由恋爱，当初家里人都反对，他让这几个孩子们轮流和老三谈谈最后老三还是坚持要嫁人。他这个做爹的，不溺爱孩子也不偏袒孩子，只不过现在家里最小的娃娃在家里时间长了些，这心里就多了些不舍。
　　“爸，我可是听外面传的风言风语的，说是幺妹去人家铺子里找阮长春的，这不跟老三一样要追求自由恋爱嘛。”二姑娘看着老三妹在中间调和。三姑娘看一眼二姐还很不耐烦的哼哼一声，二姑娘直接拿出做姐姐的架势说她“你哼哼啥？不都是你带坏的！”
　　“二姐，你听谁在背后瞎胡说呢，就她臭脾气？幺妹要是敢这样干咱爹早就打断她腿了，还会让她撒欢儿支棱去。”老三虽然和幺妹不对付但是这事儿上她相信幺妹不会这么做。
　　“爹，这事俺们兄妹几个说没用，你让娘给幺妹说，她愿意这事儿就办了，”婚姻大事二姑娘也不能替刘幺妹做主“我也听说了阮家老三人不错，从部队转业回来的，虽然干过不少糊涂事儿最起码人家能放下身段去做，是个踏实的人。爹，我就是担心东村儿那一片儿虽然地多可它打不了多少粮食，老幺妹要是过去那可不会像在家里这么多人护着她，那是要吃苦要自己养家。”
　　“二姐，你要是这么一说我到是想起来了，阮家那几个也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刘家三姑娘是几个孩子中爱张罗的性格“老大阮长松成了家，听说那老大媳妇可是个只进不出的主儿，老二据说是选拔出来的高材生进了部队，以后是平步青云还是回家建设家乡谁也说不准，老四阮长柏贼精，他自己谈的对象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听说在村里儿就是一霸，那张嘴厉害的很，他们家也就阮长春憨厚老实，幺妹要是进这样的人家要么早一点分家自己过要么要有本事管得了那个家。”三姑娘说的头头是道，这前后村儿的很多事情一打听就清清楚楚的了。
　　刘家姐妹在外面说着刘幺妹在西屋听着，对于最近村儿里的传言她怎么会没听到呢，她刚开始还纳闷儿呢，怎么就她和阮家老三扯到一起了呢。
　　刘铁信看着自己跟前的二姑娘和三姑娘垂眉叹气，好一会儿再抽一口旱烟解忧。
　　“儿孙自有儿孙福，看他们造化。”饭后刘铁信又坐在床边拿着旱烟砸吧几口，那旱烟刚点上就被家里的婆娘寒着一张脸没收了“你瞧瞧这被子上床单子上褥子上，还有这大衣上，这是啥？你瞧瞧，仔细瞧瞧都是你抽烟掉出来的火星子，这天儿干成啥样了你还嫌火气不够大是不是？啥时候你把房子点了你就满意了？”
　　“你唠唠叨叨的有完没完？就会唠叨，你烦不烦人？”刘铁信也烦的上头，那寸短的黑白灰三色头发交织在一起这会儿在那五瓦的钨丝灯泡下显得更苍白了几分人也老了几岁。
　　“烦人？”老伴儿韩招招一句反问让刘铁信立马缩缩脖子禁了声“你有脸说我？你自己先在那嘟嘟囔囔的嘟囔个啥？你烦人不烦人？还没老透就开始招人烦，你还有完没完？烦不烦人？”韩招招那风格强横，一大家子人都对这个一家之主不敢二话。
　　“啰嗦，”刘铁信摸不到烟袋锅解不了烟瘾只能气呼呼的看着收拾屋子的老婆子嘴上出出气，本想着能狠狠的说几句谁知道那瞪的直愣愣的眼珠子愣是瞪了老半天那忙碌的背影没说出来一句狠话“就你啰嗦，天天啰嗦，有什么用？你啰嗦啰嗦能解决问题了？要解决问题知道不知道”刘铁信本是趁着老伴儿忙着就多嘟囔几句谁知道韩招招一个起身他吓的赶紧去西屋找幺妹去，孩子们的婚事是大事，他还是想听听孩子自己的想法。
　　夫妻俩这一来一回的较量每次都没有输赢，总有一个让着另一个。
　　阮长青和刘幺妹的事情基本就这么定了，只不过现在两家都有些顾忌那层薄薄的面子问题。
　　刘铁信也没等多久就有媒人来给刘幺妹说媒，本来是高高兴兴的事情谁知道人家说的不是阮长青是阮长青同村的小伙子。
　　刘铁信那个气呀，那烟袋锅敲的格外响。
　　韩招招一个眼神过去刘铁信直接收了手，他只能别扭的捏上一撮碎烟叶点上再抽一口“瞅啥瞅，我换换烟叶不行，就不知道怎么出一个这么不懂事儿的。”
　　“她老姑，”韩招招也伸手屡屡那似乎松散了的头发露出几分难为情,前些日子不是说东村张家的老幺了吗这怎么又是一个姓张的，这两还是堂兄弟，他们家的老幺还非要嫁到东村儿去？韩招招看着眼前的媒人热情招待笑脸相迎“都是老张家的孙子，这家里也就一个姑娘，你这不是让我们左右为难嘛？”
　　“这？”媒人也厚脸皮笑笑才接着说道“女大三抱金砖，你家老幺过去就是享福。。。”
　　“我们家老幺呀。。。”韩招招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门外大姑娘抱着一箱方便面来了，韩招招看着大姑娘来放下手里的箩筐赶紧出去，韩招招总觉得心里亏欠大姑娘，那时候孩子还小他们又忙着挣工分大姑娘会走路了就丢在家里和其他孩子一起玩儿，一次这孩子发烧她也没在意这一个大意孩子直接烧的糊涂了，后来到了县城医院孩子是保住了可这嗓子却是不行了，所以老大来了就指着怀里抱着的那箱方便面拍拍然后再伸出大拇指夸夸，脸上一直都是乐呵呵的，像是等着别人夸夸她似的。
　　刘家大姑娘的意思，刘家二老都看在眼里。
　　“那儿买的？”韩招招拉着大姑娘进屋坐“给娘说说。”大姑娘是韩招招心里一直过意不去的一道坎儿“哦，是老大还是老二喜欢的？”大姑娘有两个孩子，两个孩子都健健康康的一个已经是初中生了另一个也五年级了，大姑娘的小日子也过的有滋有味，这也让韩招招和刘铁信宽心不少。
　　大姑娘的到来打断了媒人的啰嗦，一家人聚在一起就开开心心交流起来，这么多年的相处虽然大姑娘不能开口说话但是她说什么那眼神那手势那心思韩招招和刘铁信都能猜的出来。
　　媒人看着人家一家人团聚也讪讪离去。
　　“你说啥？”韩招招看着大姑娘比划的手势立马提高几个调调“你说幺妹去找人家了？”大姑娘伸出双手抱在一起让两个大拇指亲亲“哦哦哦。。。嗯嗯嗯。。。”
　　“胡说啥！”刘铁信不相信，他们家老幺妹才不会干出这种出格的事儿呢“你看见啦？”
　　大姑娘见爹爹生气这才委屈巴巴的看着韩招招，她是替妹妹开心。
　　“好好好，大姑娘受委屈了，娘都知道，娘都知道，咱不气，你爹啥脾气你还不知到？别理他，一点就火的臭脾气，不理他。看看着是啥？”韩招招从兜里摸索出一块糖来给大姑娘。虽然大姑娘也是当了妈的人了但是韩招招哄她仍旧像哄小孩子一样，韩招招这招百试不爽“妈一直给你留着，那就知道我家大姑娘啥时候来看我了我就给她，她呀，最喜欢这个口味儿的糖了。”
　　大姑娘果然见到水果味的糖就开心了笑了起来。
　　“你以后要是再敢对着孩子们大吼大叫的小心我把你那烟杆儿给你烧了！”韩招招哄好姑娘就开始吓唬他们家那口大铁锅。
　　为了幺妹的婚事一家人操透了心，大姑娘来了大儿子和二儿子也来了，老大是人民教师这会儿夹着几本儿厚厚的教案和牛皮纸袋子就回来了。老二在乡政府工作这个岁数上也是个小芝麻官也能管了几个人了，这会儿也和大哥一人一辆绿皮牌凤凰自行车骑着回来。
　　“大姐来了。”老二先开了口。
　　“嗯嗯嗯。。。哦哦哦。。。”大姑娘见有人和她说话她就赶紧伸手比划比划，她着急的想要把心里的秘密说给弟弟们听，可刘家老二看着大姐那支支吾吾的模样心里有些不耐烦“妈，我姐又瞎比划啥呢？”
　　韩招招伸手把大姑娘拉回身边把大家的视线转移到一边还有工夫抽烟的刘铁信上上“还不是幺妹，她爹，你说说，这事儿咋办？”
　　“咋办？我咋知道咋办？”刘铁信使劲儿的抽两口旱烟无奈的转身过去，他不想和这几个大孩子们面前说这事“我这老脸都没地儿搁了，还说啥？”
　　“幺妹要是愿意，咱们就提亲，这又没啥丢人的。”老二一点也不觉得这件事儿有啥难办。几个哥哥姐姐都很宠幺妹，只要她愿意家里人都支持。
　　家里人说着说着最小的那个主角回来了。
　　“妈，我吃过了，”刘幺妹那斜梁的女式自行车还没有停稳堂屋里的哥哥们都出来了“哥，回来了，我吃过了。”刘幺妹说着就把自行车后面的两斤粉条和一颗白菜卸下来“妈，晌午给俺哥顿猪肉粉条吃。”
　　“哪儿来的？”韩招招看着女儿拿着拿捆粉条也没伸手接过去而是急切的问“这些都是那儿来的？”
　　“买的。”刘幺妹伸手直接撂给韩招招怀里“还能那儿弄的？”
　　“是不是又去找东村阮家瓜娃子了？”韩招招是真没忍住，她看着女儿这么不争气的样子气的直跳脚“你多大的人了。。。你能不能。。。要点脸面。”韩招招越说后面的声音越小，她自己也不好意思在家人面前多说幺妹什么，只是这些天幺妹进进出出的也不知道避嫌她这个当妈的有些来气，她宠孩子但是不能没个度。
　　“妈，我是去验证一个好点子，没想到今天还有了意外收获，这说明我的方法是有效的，以后我也可以这么用。”刘幺妹说着脸上还有几分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