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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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谢谢你啊。”覃槡拎起那几盒药片，回头对着忱辙。
“一盒50，微信转就成。”忱辙突然想起桌面还没擦，他抬手看了看袖子前端，掏出纸巾，不疾不徐地说，“对了，你有湿纸巾吗？”
“我都这样了，要是有湿纸巾，现在不拿出来用留着过年？”覃槡指着自己大汗淋漓的脸，一把泪一把汗。好吧，都是汗。
忱辙闻言抬眸挑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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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了？”覃槡气不过，正想阴阳怪气嘲讽忱辙几句，又觉口干舌燥，伸手从桌肚里摸矿泉水。
“操，怎么没了——”覃槡脾气上来了，一把将瓶子塞进桌肚，神情十分不耐。
正好有个男生从他桌边路过，手里攥着刚从学校超市买的矿泉水。才从冰柜里拿出来不久的，瓶身周围冒着白气。
“来瓶水，算了，我给你买——”那男生还没反正过来，覃槡已经拿过瓶子拧开瓶盖了。
“哎哎哎覃哥——别！”男生一脸割肉痛楚，“我的娃哈哈啊覃哥，我还没冷够啊！”
“不是说了给你买吗？”覃槡半边身子瘫在课桌上，右手从兜里掏东西。
男生唉声叹气：“别了覃哥，我又不贪你那十块钱，懒得跑而已啊。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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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了，欠你个人情，超市远。”覃槡说。
“你也知道超市远啊覃哥，我好不容易买上的，啊啊啊——”
“还叫？下午请你吃东西。”
男生立马正经：“谢谢覃哥，不叫了，赶作业去了。覃哥你穿这么多衣服不热吗？我看外面太阳挺大的啊，你没事吧？”
覃槡又灌了口凉水，只觉神清气爽了不少。他故意往后偏头，笑了两声说：“不，热。热了还有退烧药，担心个什么劲儿。”
“啊？覃哥你在说啥？我怎么听不懂？”
覃槡摆摆手说：“滚吧。”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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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大勇你个傻/逼！你他妈把老子数学试卷弄哪儿去了？”男生这边还没溜，班级的另一头就传过来一阵怒吼。“姐姐姐，我马上过来，你倒是给我抄两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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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留着，我用不着。”覃槡把药盒拍在忱辙桌上，凉薄的桃花眼都透着冷汽。
忱辙摆着脸还没说话，他又转身喝只剩下一半的娃哈哈去了。
眼前的少年眉眼针尖似的亮，隔得太近，甚至能看清脸颊两侧的毛绒绒。柔韧的波光中，少年的锋芒丝毫没有掩饰，在冷热之间浩然正气的。
像是不经意间就能轻易挑起明月与清风，肩头微微单薄瘦削，眼睛像雨前的月光，一尘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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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要算了。”
覃槡的手心都浸满了汗，药盒油面上残留有细小的水汽附在上面，忱辙垂眸沉默了几瞬，伸手把药盒收进书包，继续低头擦桌子。
阳光照耀力度越来越大，刺眼并闪耀着的，傲视着这群可怜的像打霜的瘪茄子似的学生，尽情地释放它那不要钱的太阳能。
八班空调正待维修，大热的天气，他们只能靠风扇活命。
教室里8个风扇已经调到了最大风力，该打开的窗户也没有关上，可里面还是热得像蒸笼，学生们一个个跟快要焖熟的大虾一样面红耳赤，汗流浃背，巴不得立马跳进水井解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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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到上课铃声响，覃槡终于憋不住要脱衣服了，捏着贴着肌肤的布料扇风透气，书本都要被甩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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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子——”
一个小男生从后排窜上来，对着向义北说：“最新小道消息，那个新转来的帅哥，竟然和覃哥还有晟子在外面早餐店打过架，就今天早上的事儿。”
“真的假的？”旁边一个男生明显不信，唏嘘道，“我看他和覃哥处得还行啊。”
汪洋一拍胸脯：“我的消息能有错吗？我刚在后排偷听晟子和班长们说的。”
“老偷听人家说话啊汪洋，哪天被晟子逮到他一定和班长一起把你揍成大头儿子。”
汪洋：“滚！”
向义北突然咋舌：“那啥——”
“咋了？”
“新来的那个，不会就是冲着覃哥来的八班吧？”
那男生也咋舌：“还真有这种可能，不过成绩肯定不差，要不然能想去哪班去哪班。”
汪洋立马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怎么了怎么了？你们又想吓唬人啊？”
“算了，对新同学得友好点啊。我作业还没写完，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那不吓了？”男生疑惑地问。
“滚，烦着呢。”向义北踹了他一脚，他扭了个身躲开了。
汪洋又低下身来，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刻意压低了声音说：“我还有个消息，听其他班同学说的。”
向义北也抬头：“赶紧放。”
“据说，覃哥和新转来的同学打完架后，是那个新同学先来的学校，覃哥和晟子好像是后来的，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才回的教室。”
之前的男生说说：“这不正常吗？老高是万年踩点王啊。”
汪洋神秘莫测似的伸出根手指左右摆了两下：“正常吗？可是覃哥平常又不踩点，就那覃哥脾气还能陪晟子挨老杨骂？”
男生：“覃哥被打了？还是晟子得内伤了？我看着都不像啊。”
“你这么八卦覃槡的事情他知道吗？赶紧补作业啊，今天不想吃饭不想回家了？”向义北很懊恼，望着自己眼前的试卷出神，“早知道就不玩了。”
悔不当初啊，向义北气愤地揉了几下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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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覃槡和忱辙当然不知道消息传得有多离谱，覃槡还在想衣服要怎么弄才好，毕竟真的热得不行了。忱辙在后面喊了他一下。
“课代表——”
“怎么了新同学？”覃槡很有耐心地问。
“你们作业很多吗？赶到现在？”
“你问这个干嘛？也没有特别多，有点难而已，对于那帮人来说假期一晃就过。”
忱辙点了下头，覃槡又问他：“那你们作业不多？”
“还好，能提前一星期写完。”忱辙说，“我能看下你们数学卷吗？”
覃槡擦汗，伸手往桌肚里摸试卷，搁在忱辙桌上，“你说这个压轴卷？”
忱辙接过去，扫了一眼就翻到最后一页大题，说：“嗯，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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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才在八班群里看到有人在讨论那道题，觉得有点意思。“上面能写字吗？”
“随便。”
这时齐荩转头敲了下忱辙桌面，喊道：“同学。”
忱辙闻言抬头。
齐荩说：“今天下午你要回去的话，记得找我，你得拿校服校牌这些东西。要是你等到晚上再回去的话，老杨下晚自习会直接带你去拿的。”
“下午回去？”
“今天是第一天，考虑到有同学会忘带东西——其实就是逼他们回去拿作业，下午有一个小时可以回家。明天之后就不可以了，都是下完晚自习再回去。”齐荩解释说。
“几点？”
“下午5点，自习9点。”
“我9点回去，谢谢。”忱辙又低头看卷子。
“没事，这段时间你有什么什么不适应不明白的可以问班长或者其他同学，要是你觉得不好——不太好的话，也可以去问钱念希，他是班长。其实你随便找个人问问都行，他们知道的都会说的。”
忱辙点头：“哦，谢谢。”
“还有，一会儿下课去班主任办公室一趟，老杨好像有事找你。”齐荩又补充说。
“嗯，知道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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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荩又坐回位置，看了看覃槡衣服上显眼无比的破洞，忍俊不禁道：“你还没好？要不你直接把那一块扯下来得了，应该看不出什么，可能就会短了点。”
覃槡试着用手拽了一下，找准衣服纹路方向后一用力，“哗啦——”。
覃槡只觉得一言难尽，线路在用力的那一瞬间跑偏了，裂口一路延伸到胸口下面。“你确定这看不出来？真的要热死了——”
齐荩憋笑：“我给你遮着？要不就露着吧——”
“算了，”覃槡呼了口气，“今天不出去了。”
“你确定？我还是给你借件衣服吧？”
“不用，我坐着就行。”
齐荩知道他一般不穿别人衣服，也没再劝了：“那我一会儿看情况能不能再给你找件新校服，不过，好像和我们原来这个色号不一样。”
“然后我就成了全校最独树一帜的那个？”
齐荩憋着笑又转过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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钩覃槡衣服的桌角是上学期被他踹卷起来的，后面他又踹过好几次，最后越卷越起。就因为衣服老被钩破，上学期他还多买了两套校服。
齐荩往覃槡后面扫了一眼，发现忱辙居然在写压轴卷的大题，接着又凑过去，目光停留在忱辙的稿纸上。
“你没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吗？”齐荩好心地指了指他的解题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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忱辙正在演算的笔尖停住，身体往旁边倾斜了一些，看了下齐荩：“总觉得前一问和面两个有点搭不上。”
齐荩又再扫一眼，看了看忱辙写在卷面的过程：“还有第五页纸，上面只有一句话，我们都是直接补在这上面把那个做稿纸的，覃槡没补。”
覃槡闻言扯着衣服往后看：“什么最后一句？”
忱辙盯着他看，覃槡二话不说抽出忱辙胳膊底下的试卷，抓了支钢笔大笔一挥，把最后一句话补上去了。“行了——”
齐荩还没回头，就听见忱辙突然问了一句：“这写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覃槡把试卷扒过去看了一眼，“就我写的这个意思啊。”
忱辙抬眼看他，眼底复杂，仿佛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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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荩这才反应过来，把试卷拿起来看了看，果然，那龙飞凤舞的字就要飞升了。
“啊，他字丑，你看不明白正常。”
齐荩把覃槡写的划掉，重新把最后一句添上去，然后发现稿纸上忱辙除了数学公式外写的汉字——这绝对是她有史以来见过的比覃槡写得还要飞的字了。
忱辙的字虽然飞得更张牙舞爪，起码字还是一横排齐着的，狂草级别，估计是写得很快，不像覃槡的上蹦下跳。
齐荩没忍住笑了一声，覃槡从他手里接过去看了眼。
好像他自己也没有看得特别懂——不对，什么鬼？自己写的字看得不是特别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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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用铅笔写啊，这是汉字？”
覃槡放下试卷后当即对上忱辙木愣愣又臭的脸。
覃槡笑一声：“你字挺好看的，但我不认识。”
忱辙：“知道这是什么字体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答案是不是写错了？”覃槡眼尖地发现忱辙答案的错误。
忱辙垂眼，不紧不慢地在刚才写好的式子后面又加了个“b”。
“这就没错了，同学，你求圆A的方程用的哪种方法？”齐荩发现忱辙写的步骤和她的不太一样，和覃槡的步骤也不一样。
覃槡也把目光移到了忱辙的稿纸上，最后一题是他今天早上才看过的。
“这里的条件，”忱辙在第二行题目打了个圈，拉了个箭头划到题目倒数第二句话，言简意赅，“加上它的性质可以把对数的解析式表达出来，再加上这边这个结果已知不求，和题目给的两个已知条件，直接代入，最后计算。”
齐荩点头：“和覃槡的方法有点相似。”
忱辙像是抬眼瞥了下覃槡。
覃槡目光正经了几分：“方法都是老方法，靠的是临场应用，思路清晰也有可能解不出答案。”
“那就是无解。”忱辙垂眸还在演算，淡淡地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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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槡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真是狂出天际了。刚准备说话，后几排的一个男生已经替他说出了口：“新同学，你这话多少有点傲了啊，知道站在你面前的这位大神数学有多牛/逼吗？”
忱辙停下了笔，视线停在覃槡身上，下巴微抬，一愣，问道：“他？”
覃槡愣了一秒，虽然自己很想嘲讽忱辙，但那个牛/逼的人还真不是自己。
“这位——”
男生双手打开像迎宾一样，语气夸张道，“我们齐荩选手，连续三年蝉联市数学竞赛冠军，传说中的数学少女，老杨的得意门生，八班人的希望。”
“唉你停。”齐荩见他大有诗朗诵的气势，及时制止，“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赶紧去补你作业，怎么哪儿都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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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多了一个题目条件，忱辙的第一问也得改一下，他问：“k的取值范围有两个？”
“嗯，关于1对称——”覃槡指了一下忱辙写在题目上方的几行方程和算式，“解出来，-1到0，2到3。”
忱辙的笔开始飞快地在纸上划动。
覃槡这会儿倒是没管热了，像是觉得忱辙不应该是这个水平一样，又问他：“这个方程y的根，你求的有几个？”
忱辙才刚刚看到那个地方，他垂眸想了想，随手在试卷上圈了几个地方，又写了几个式子，“列了式子还没算，有点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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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槡带了点惊讶，忱辙的做题速度确实有点出乎他意料的快，“你数学很好？”
“还行吧。”忱辙故作谦虚地还了卷子，“确实有难度，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计算了。”
覃槡点了点头，像是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