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陈年旧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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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见我吗？”
许知意调了调摄像头的角度，在屏幕前挥了挥手。他刚刚洗过澡，换了身宽松的睡衣，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顺着脸颊和脖颈滑落到搭在脖子上那条毛巾里。
“啧，怎么不擦头发？”南枫边说边在书房桌上摸索支架，等到好不容易把手机支上，西西这个小家伙跑来了。
“喵～”它大概是在求南枫让他也参加一下家庭通话，南枫不答应，没再看它。可叫声没完没了，许知意也听到了：“你把它抱上来呗。”
“还抱上来？它都多重了你知道吗？”南枫把西西抱上来，指着它：“十六斤了！”
“我养了它这么多年，它都没到过十五斤，到好，遇到你了。”
许知意笑着听他骂骂咧咧细数自己最近两个月干的好事，从过度买猫粮到随意放他鸽子和不及时接听电话，再到现在还未擦干的头发。南枫叹了口气，厉声说：“把你的头发擦干！”
“好，你消消气，”许知意拿起毛巾来擦头发，“我打电话来可不是找骂的。”
“那干什么？”
“来解释为什么上个星期没有回家。”
许知意本来早就想解释了，可是最近要考试，他一直泡在图书馆，回到宿舍都要晚上八九点。他是有精力，但南枫工作一天，他怕他太累不敢打过去。
正好今天考完试了，才下午七点。
“说吧，有什么重大事件需要你舍弃我。”南枫抱着西西，一把一把撸它的毛。眼里满是委屈和不甘心，他倒要看看是什么玩意比他重要。
许知意叹了口气，“它快秃了，你别薅它毛了。”然后他把毛巾搭回到脖子上，说：“上周许婉来了。”
听到许婉，南枫手上动作一顿，心里不由得一颤。
突如其来的到访，许婉像是一根导火索，火焰直直燃烧到他们最不愿提及的地方。
“来做什么？”
“让我找女朋友。”
南枫笑了一声，“那你现在是来跟我谈什么的？”南枫看向屏幕里的许知意，不太甘心也不太相信，许知意不会和他分手，他笃定。
被他这一句问的脸红，许知意把手机拿起来躺到床上，手机贴着他的脸，他很平静的说：“我想见你。”
“明天我回去好不好？”
“好。”南枫说，“我去接你。”
第二天中午，许知意被南枫接回家，两人直接忽略了扑上来的西西，往房间走去。
许知意以为会发生些什么，但没有。南枫表现得过分依赖，抱着他坐在床前的地毯上，手紧紧握着他的，在他的骨节上摩挲。
许知意偏过头吻他，本想是蜻蜓点水，可在即将离开时，南枫的手摁在他的后脑，逼迫他回来，不许他离开。
感受到了南枫在发抖，许知意抱紧他，给予他同样用力的回应。吻罢，他捧起南枫的脸，许久都未说些什么。
这目光真诚又炽热，南枫同他四目相对，觉得自己心底都被点燃，起了火。火焰肆意燃烧，烧尽理智与思想，整个人的人生计划都被打乱，他只想同他沉沦下去。
不再分彼此，不再有离开。
许知意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轻声安慰：“我不会离开的。”
我找了你这么久，怎么会自己离开。
“我这辈子不会离开你。”
誓言来的突然却诚恳，像是镇定剂，副作用是安稳后的困倦。
他窝在许知意温暖的怀里感受困意上涌，许知意摸了摸他的发顶，抱着他上床，然后睡在他身边。
他将南枫抱得很紧，同南枫抱着他一样。
下午醒来，南枫看着还未醒来的许知意，没来由的怅惘。
他惆怅未来，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国内的父亲。血缘这根纽带太折磨人了，像一道枷锁，又像一块糖果。
他轻轻吻了许知意的发顶，把他往自己怀里又埋了几分。好像要融进自己身体，他想，我们有同样的血缘，身体的排异反应是不是不会很强烈。
那就让我们融合吧。
仅仅因为我离不开他。
等到许知意醒来，床边早已空无一人。
“哥——”
无人应答。
许知意明显慌了神，急急忙忙跑下床在家里找他。找遍家里，除了西西安安静静在猫窝里睡着，没有第三个活物。
他坐在沙发上向外看，才发现现在已是夜晚。
可他哥去哪了。
“咔哒——”门被拧开，南枫穿着一身西装走进来，看见在地板上坐着的许知意正抬头死死看着他，眼里湿漉漉的，像是有泪花。
“怎……”还没说完，许知意就跑过来抱住他，“你他妈的去哪了？”
“啊？”
“我还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一句话配合上回忆，让南枫心里又酸又苦，他把手搭在许知意头上。
“好了好了，我回来了。”他抬起另一只手，将塑料袋在他面前晃了晃，“还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小包子。”
“你去干嘛了？”许知意坐在饭桌前一边吃包子一边问他：“你知不知道留个消息啊，你知道我会有多害怕吗？”
这样的话再次灌入南枫耳朵，才能确定那年的夜晚对许知意影响有多大，他觉得自己做的过火，恨不得找以前的自己扇几个巴掌泄愤。
“以后不会了。”
“嗯？”
“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了。”南枫拿起一个包子，“以后去哪都提前报备。”
吃完饭后的夜间运动，主导权被许知意收割。南枫没说什么，只是躺在床上嘱咐他下手轻点，自己毕竟第二天还要工作。
——
“你明天又不出去，有两个痕迹怎么了？”
许知意看着满脸通红的南枫轻笑，扯了扯领子靠近他，“没关系，要不要再来几个？”
“不要了。”南枫推开他靠近自己的身体。
许知意笑着让他趴在自己腿上，一边替他揉一边说：“我前几天看到个文章，念给你听。”
南枫扭头看了他一眼，“好。”然后躺到他身边抱住他的腰，“念吧。”
南枫喜欢听许知意讲故事，许知意的声音变得晚，变化以后第一次听见还是在邮箱的视频里，那时候就已经很好听了。
声音很纯净，很有活力。但在他很认真的读诗或念书的时候，又变得很柔和，好像真的步入了爱情诗里的温柔乡。
唱歌又是不一样的。
许知意一只手伸到被窝里拉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拿起手机，然后翻出备忘录。清了清嗓，读到：“致小意。”
“原谅我不辞而别，因为我实在胆小。”
才读了一句南枫便抬起头看向他，还攥紧了他的手，严厉制止道：“别读了。”
这是几年前他写给他的离别信，在这样的情况下被读出来，太羞耻了。
许知意不管他，继续念：“我总想着不能带坏你，最起码不应该让你喜欢上我。可没办法，事情已经发生了。所以，我选择提前离开，渴求能将即将决堤的河流拦截在河堤上。”
拗不过他，南枫只能默默听着。
“可是玫瑰的种子已经种下了，有阳光空气土壤，开花是必然结果。”
“我没有写过这句话。”
“我知道，这是我在与你和好之后自己加的。”他轻轻摩挲南枫的手，继续念：“这样的感情有悖伦理，我没有办法看着你我共同沉沦，我也没有办法看着你我同样沦为话题。或者换句话说是，我不愿看着你和我一起。可以同甘，但不想与你共苦。”
“我不想你受苦，因为你以前的苦太多了。”
“其实昨晚的吻不是第一次，有一个朦胧的晚上，我确定心意的晚上。那时候你烧的迷迷糊糊的，我也在你的额头上留下过这样一个吻。”
“哦，原来哥哥以前还亲过我一次，”许知意看向他，眼神真诚的像是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大秘密一样，“我都不记得呢。”
“小机灵鬼。”南枫说着亲了他手一下，“现在补给你，满意了吧。”
“一会再亲一次额头才行。”
“你还念不念了？不念正好，我好好让你记一下。”
“别别别，”许知意端正态度继续念到：“好像从那一天开始，我的眼睛就再也离不开你了。无形之中，我好像连灵魂都要献给你。”
许知意轻笑，看向他：“我可不接受少男的献祭。”
“那现在这个22岁男人的献祭你接受吗？”
“再大点吧。”
“哪里再大点？”南枫挑了个眉，一本正经问出这种带点颜色的话题。
许知意感觉到脸上火烧了一样，不搭理他继续去念那封信。
南枫看他的耳朵都红了，像要滴出血来。
“喂，你害羞什么啊，刚刚勇猛的可是你诶。”南枫无语，“下一次该我了，轮着来。”
许知意点了点头，觉得这样也公平。
南枫趁他愣神抢过手机，对着许知意说：“我念吧，毕竟有些话，是我要说给你听的。”
“其实这次的旅行也是有意安排，我也有想过在流星之下对你告白。可你怎么那么大胆，提前了我一个晚上。”
“你跑到我床边的时候，我没想让你睡进来。可是在那一刻，我脑海中闪过百种结果，最后我将被子打开了，问出了我最想要的那一种。那也是我最不想听到的一种。”
“小意，别怪我。”
“我没有想要故意给你希望，也没有想要恶意把你置之谷底，只是我太胆小了，没有拧断血缘这根纽带的能力。”
“下回别做我弟弟了，好不好？”
“这样下辈子第一次见面，我就能笑着问你，我可不可以追你啊？”
“你曾问我会爱什么样的人，我嘴上回答着不知道，可却已经在那天悄然动心。”
“我动心很早，在你十五岁。”
“但我不能陪你到十六岁了。”
许知意说：“但你在陪我的19岁。”
“我还会陪你到20,21,22……”
南枫起身将吻落到他额头，说：
“我会在你身边陪到我们共白头。”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陈年旧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