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想你念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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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流过，许知意还是在等。
但他也在等待中前进，接受没有南枫的未来到自己面前，然后捂住心口，走进去。
高考结束，他考上了一所有美国大学交换名额的高校，也在京城。他拿着录取通知书，高高兴兴地拍了张照片发给南枫。
邮箱里依旧没有回音，南枫一封邮件都没接收过。但许知意很执拗，一直在发。
短短两年，已经有了近七百封邮件。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许知意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句子，却像虔诚的教徒一样将它视为真理。
这一年的毕业，没有毕业旅行。
因为南国华和许婉结了婚，在八月。
许知意终于成为南枫的家人，尽管他并不想这样。
南枫并没有回来，而是送来了些礼物。
大一，他一个人迈入校园。参加社团，开始争取交换生的名额。在忙碌的学习与社交活动中，他的大学生活过得有条不紊。在一次社团活动中，他还遇到一位很温柔的学长。
“杨柳风柔，海棠月淡，独自倚阑时。”学长向他伸出手：“我叫解阑时。”
许知意想了想，回握他：“许知意。”
“《西洲曲》？”解阑时问。
许知意露出微笑：“是。”
——
即将升入大二那年暑假，他们一起成为了南枫所在大学的交换生。
看着资料，解阑时问他：“为什么一定是G大？学校所合作的大学里，在经济专业方面比它好的学院有很多。”
许知意摇了摇头，继续整理着手上的资料：“因为有个人在那。”
解阑时好奇地问他：“朋友？”
许知意摇了摇头。
“家人吗？”
“不是，”许知意不想他继续猜下去，随便扯了一个关系，“就是一个熟人。”
“也没有很熟。”他补充道。
两个月后，他们到了G大，许知意才知道南枫申请了提前毕业。
要来G大当交换生的事他只跟司徒他俩说过，他打电话给司徒：“你有没有告诉南枫我要来美国。”
司徒那边是晚上，他接起电话迷迷糊糊的回答：“我以为你知道。”
“知道什么？”
“每届交换生名单会提前一个月公布在学校，”司徒坐起来，轻笑了一声：“不过他为了躲你还一直都是惯用招式。”
许知意知道，他指的是“提前毕业”。
许知意急躁的撩起扎眼的刘海，问：“提前毕业，他能去哪？”
“不知道。”司徒说：“可能是直接进分公司吧。”
许知意才想起美国有南家分公司，上网一查，在洛杉矶。
“他来纽约上大学，却跑到距离纽约三千公里以外的洛杉矶去工作？”许知意不理解。
司徒发笑：“是南枫的爷爷奶奶定的，他们是在洛杉矶相遇的。还有就是二十几年前，南叔从这见到了阿姨。”
许知意感叹，“还真是个风水宝地。”
“那今年，我要让他在洛杉矶遇到我。”
——
与此同时，美国的另一端。
南枫穿着一身深色西装走进分公司，神情严肃，带着不属于年轻人的威严。
进入会议室，那群散漫惯了的部门经理立刻放下手中的咖啡和冰水，坐直看向他。
南枫坐到中间，点了几位经理的名字。冷冰冰地问道：“还没做完？”
他指的是报表。
那几位经理不是低头就是结巴，反正没有一个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南枫也没什么好脸色听他们磕磕绊绊瞎编。
从中国总部调来的韩经理自诩深谙处世之道，立刻站起来打圆场。
可偏偏南枫不是个圆滑的人，只见他脸更黑，冷漠的说：“有你什么事？”
说完，他看了看一众经理，个个都怂的像见猫的老鼠。
“看来美国确实很适合颐养天年。”南枫说：“各位是不是已经打算领退休金了？”
“今晚上六点之前，我见不到我想要的，那你们也就见不到你们想要的了。”
说罢，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史蒂夫在座位上抹了把汗，“南总家大公子这么彪悍的吗？”
“没见过这样的。”一位经理说。
其他人紧跟着附和。
“就是啊，南总从来没这样过。”
“南总从来都不管的。”
“他这也太不近人情了，我们还要休息的。”
回到办公室，他依旧黑着脸，站在落地窗前看向遥远的东方。助理虽然跟他没有多久，但这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情绪不稳定。
他站在南枫身后，问南枫有什么需要。
“没有，”南枫说：“我要休息一会，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先别来打扰我。”
“好。”
南枫走进私人休息间，躺在床上。
他在美国，却依旧是国内作息。
其实严格来说也不是，只是他总睡不好觉。
初到美国，他的梦里总是许知意。
梦里的许知意会笑着抱住他，会温柔的叫他的名字，也会流着泪问他为什么抛弃自己。
不知道第几次梦到许知意以后，他开始恐惧睡眠。倒不是因为他厌恶许知意进入他的梦，而是他发觉他根本就不能忘记。
晚上六点，他坐在舒适的椅子上，下载某个他好久没用过的邮箱。
这家公司用的这个邮箱。
打开邮箱，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封封邮件。
鼠标慢慢下滑，他发现这几百封都来自同一个人。
是许知意。
他没有打开，他不敢打开。
几乎像逃命一样，他跑回家里。
小意正趴在玄关的鞋柜上，像在这里等他一样。他摸了摸它，把它抱住。
眼眶就那么湿润了。
夜晚，南枫又一次失眠。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上的邮箱，从第一封开始看起。
［哥，你骗我。］
只有简短的四个字，南枫却好像心上压了一块千斤石头般喘不过气来。
他又点开一封，里面依旧是很情绪化的语言。他一封一封看下去，第十五封之后，许知意不再纠结南枫的离开，而是说了一句：
［我十六岁了，可是没有你。］
南枫抱着小意的手微微颤抖，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睛里滴落，滴在它的头顶。
它像是知道了主人的忧伤，于是抱住他的手，轻轻地舔了两下。
像在给予安慰，又像是为他舔舐伤口。
五十几封后，许知意发的都是些“我想你了”，“我爱你”这样的话。
零零星星几个字，却能随随便便让南枫心口发紧发疼。
一百零几封开始，他发了一首诗，是聂鲁达的诗。
［我记得你，我的心灵攥在你熟知的悲伤里。彼时，你在哪里呢？……总是如此，朝暮色抹去雕像的方向，你总是借黄昏隐没。］
南枫感到疲惫与困意，凌晨两点，伴着许知意的那首清唱的《浴室》，他睡的安稳。
“我们都被困在这寂寞的夜晚，阳光照进窗帘却太过刺眼。
过于温暖的冬天让人失去自觉，波浪在海面上营火在岸边，我又泪流满面你不在我身边。”
许知意坐在夜晚的G大宿舍，百无聊赖地刷着电脑。他睡不着，又打算发一封邮件给南枫。
点开邮箱，习惯性向下滑，他想看看南枫有没有回应。
看见那些已接收，他瞪大了眼睛。
不知道是喜还是悲，他将自己缩的很紧，小小一团坐在桌子前。双眼盯着显示屏，打开了南枫点开的最后一封邮件。
这首歌贯穿夜晚，连接起美国两端。
今晚，希望能在梦里见面。
——
来美国的第三个月，许知意终于有了一个可供自己支配的大块时间。
他立刻定了机票，准备前往洛杉矶。
此时是美国的冬天，距离圣诞节还有12天。
他先到自己预定的酒店里收拾了一番，洗了个澡，还喷了点香水。
一刻也不休息，他跑到了南枫公司楼下。
他不进去，只是坐在租赁的车上休息，不紧不慢地调手机上的时间。
等到司徒把南枫的手机号码发给他以后，他才开始下一步行动。
怕打扰南枫工作，许知意很贴心的选择了午休的时间。
南枫正支着头打算继续开邮件，他还有不到五十封就要全部看完了。
忽然，手机铃声打断了他。
是未知来电。
想也不用知道是谁。
他接通，对面很高兴地叫了一声：“哥。”
即使早有预料，南枫也并不能处理的很好。
他仿佛天生就不能把这种事情处理好，只会在许知意面前露怯。
“怎么不理我？还要躲吗？”
“不是。”南枫否认。
“那想见我吗？”许知意抱着方向盘。好像是怕南枫回答否定项，他不给南枫回答时间，而是继续开口说道：“我在你公司楼下停车场，五分钟，你不来我就走。”
电话被挂断了，南枫最后的那句话没说出来。
助理走进来请他去开会。
“推迟20分钟，我去接个人。”南枫套上大衣，直接越过助理走出办公室。
助理在原地懵逼。
工作狂老板突然推迟会议是什么情况？那必然是有情况了。
——
许知意放着音乐，远远瞧见南枫穿着大衣走来。
他舒了口气，将椅子放平。
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许知意想。
从知道南枫开始看他发的邮件开始，许知意就没睡好过觉。总是幻想南枫的表情，是厌恶还是喜欢？
那些情诗情歌，他会仔细看吗？
现在看来，南枫是喜欢的。
因为他是带着笑脸跑过来的。
他轻轻试了一下，车门就开了。
许知意并没有锁，像是在欢迎他到来。
南枫看着长高了不少的许知意，才发觉自己这近四年错过了这么多。
他俯下身，给了许知意一个吻。
依旧小心翼翼落在眉间。
时间好像重合了，他们回到了四年前高原上无法呼吸的难熬的夜晚。
许知意感觉自己获救了。
他的氧气回来了。
他抱住南枫的脸，强迫他和自己四目相对，然后咬了咬牙，仰头吻了上去。
柔软的唇瓣紧紧贴合着，短暂后又分开，没有任何花样，是没有接过吻的少年独有的青涩。
也是许知意袒露在南枫面前一尘不染的真心。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想你念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