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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宋叔叔人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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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停车场,宋拾染默默坐在车里等着蔡斯文回来给他回话,光线黯淡的车厢里幽幽亮着手机屏幕的绿光,宋拾染盯着微信界面,修长的手指用九键给陈蜻蜓发微信。
“工作繁忙,就不过去给你再见了。”
陈蜻蜓和叶妃雯在病房里说说笑笑吃着饭菜,给宋拾染回复,“好的,谢谢。”
宋拾染:“晚饭想吃什么?”
陈蜻蜓:“不必麻烦,谢谢。”
宋拾染说:“按照约定,如实回答。”
陈蜻蜓无言以对,给宋拾染说了自己喜欢吃什么,然后把手机扔到被子上。
宋拾染得到答案,满意了,坐在车车里继续发消息:“头还晕吗?”
听到震动,陈蜻蜓不得不伸长胳膊把手机捞回来,想了想给宋拾染回了句:“不看手机的时候不晕。”
宋拾染:“……”
宋拾染闭嘴了。
宋拾染十分心塞。
他多不容易啊,凑的太近像变态,说的太多怕招烦。
医院里,下午三点半,陈蜻蜓和叶妃雯正分享宋拾染送的午餐。
看见陈蜻蜓一脸无奈,叶妃雯拿走被子上的手机,说:“让我看看你们聊了什么?”
“随便,密码没换。”
叶妃雯三两下就翻完了,把她的手机放到床上,说:“宋叔叔人多好啊,成熟稳重,有钱有权,而且特别帅。”
陈蜻蜓已经吃的有些撑了,但还是努力吃着盘子里剩下的饭菜,含糊说:“嗯,如果告诉我他的目的的话就更好了。”
叶妃雯说:“目的就是给你当爹。”
陈蜻蜓瞥她一眼,收回目光的时候又有点头晕,她用一只手撑着额头,慢条斯理的吃东西。
叶妃雯说:“吃不完就别吃了。”
陈蜻蜓淡淡说:“不想浪费。”
叶妃雯确实没见过陈蜻蜓剩过饭菜,不管好不好吃,不管多了还是少了,陈蜻蜓总会认真吃完她的食物。
可是宋拾染点的实在太多,现在还有一大半没吃完。
叶妃雯只好说:“别勉强啦,我们留着晚上吃就好了,医院有微波炉,热一热就可以了。”
陈蜻蜓的确有点撑了,只好听她的话放下了筷子。
叶妃雯收拾好了东西,指着墙边的沙发说:“刚好有沙发,晚上我住这里。”
陈蜻蜓不想麻烦她,反正自己只需要多睡觉多休息就可以了,让她和她爸爸回家去吧。
叶妃雯说:“我爸巴结完宋叔叔已经走了,我想在这里陪你嘛。”
陈蜻蜓只好同意了。
陈蜻蜓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大概是因为身上有伤的原因,没多会儿她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了,叶妃雯坐在床边,双手托腮,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说:“你可算醒了,再不醒我就要叫医生了。”
陈蜻蜓揉了揉眼,感觉晕眩的情况好了许多。
叶妃雯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只轮椅,说:“我推你出去转转,你看窗外。”
为了避免晕眩发作导致摔倒,医生建议陈蜻蜓最好坐在轮椅上行动。
浅金色的夕阳将树影转印满地,三月的晚风捉弄树梢,在窗上留下一片斑斓晃动的浮光。
她们从住院部来到医院的花园里,微风不负所望的倾尽温柔。
花池里白牡丹举着清丽的花盘迎风屹立,花枝下面,矢车菊欢快的随风摆动。
孩子的嬉闹声从仿古凉亭里传来,陈蜻蜓顺着声音看去,微微一怔。
叶妃雯拿着手机拍白牡丹,说:“那边有红的,我们去看看哎!”
她说着抬起头,看见陈蜻蜓专注的望着不远处,叶妃雯顺着她的方向看去,仿古凉亭里一个胖胖的男生正在逗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孩。
叶妃雯不知道有啥好看的能让陈蜻蜓看的这么认真。她把手在陈蜻蜓眼前晃晃,说:“我们去那边吗?”
陈蜻蜓说:“等一会儿再去。”
叶妃雯说:“看什么呢?”
陈蜻蜓说:“看他们。”
叶妃雯:“好看吗?”
陈蜻蜓唇角带笑,嗯了一声。
叶妃雯狐疑的盯着凉亭里的两个人,说:“谁好看?小的还是大的?”
陈蜻蜓反问:“你说呢?”
叶妃雯斩钉截铁:“一定是小的!”
陈蜻蜓但笑不语。
叶妃雯知道自己猜错了,她又望了望那边的人,苦着脸说:“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陈蜻蜓含糊的嗯。
叶妃雯难以理解,说:“胖子啊,你喜欢胖子?”
“也不是很胖吧。”陈蜻蜓看她,笑着说:“歧视肥胖者会被网暴的。”
叶妃雯说:“我不歧视别人,我歧视的是你。”
陈蜻蜓失笑,拍拍轮椅扶手,说:“走吧,你不是想去别的地方,你再不推我,我就要站起来自己走了。”
叶妃雯还想对她长篇大论,但见她不再看了,就推着她往别的地方去。
她们逛到鲜花盛开的地方,讨论着有时间里去别的城市旅游。
“哈喽。”一道温润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陈蜻蜓和叶妃雯回头,看见刚刚在仿古凉亭里见到的胖男生拉着穿病号服的小孩站在离她们三五步远的地方。
胖男生看起来年纪和她们差不多大,脸和手臂都很白,戴着一副眼镜,有点像大白,看起来很开朗。
“刚刚看见你们在那边,所以过来打个招呼,我应该认识你们。”胖男生说。
她们两个因为容貌原因对于这种搭讪早就习惯了,叶妃雯表情冷淡说:“每一个搭讪的人都是这么开头的。”
陈蜻蜓说:“你好,请问有事吗?”
胖男生挠挠头说:“你是农学院的陈蜻蜓对吗,我叫李晓斌,是咱们学校新闻社的。”
陈蜻蜓有些惊讶,但还是笑了笑,“同学你好。”
李晓斌说:“我前几天在学校还见过你,你这是怎么了?”
陈蜻蜓正要说话,叶妃雯说:“她被猪拱了。”
陈蜻蜓:“......”
李晓斌说:“没听谁说过这事啊。哦,因为我是新闻社的,消息都比较灵通,你要住院多久?我最近在医院陪一个小朋友,你需要什么东西的话可以叫我帮你跑腿。”
陈蜻蜓说:“谢谢,我明天就会出院了。”
叶妃雯说:“我们快去吃饭吧,好饿。”
陈蜻蜓便朝对方点点头,她们要走的时候,李晓斌往前走了两三步,叫了陈蜻蜓的名字,挠挠头,说:“我们能不能加个微信?”
叶妃雯眉头一皱,立刻便要拒绝,陈蜻蜓拍了一下她的手,不让她说话,然后自己道:“不好意思,暂时先不加了,再见。”
李晓斌略有失落,望着她们离开。
叶妃雯把轮椅推得要飞起来,快速回到病房以后,说:“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加他的微信,你连温学长都拒绝了,要是加了他,我和温学长都会突然吐血而亡的!”
陈蜻蜓说:“你想得太多。”
她站起来坐到床边上,外面的黄昏渐渐落下,晚风在花丛和林间沙沙作响,三月的晚风和树林让她的记忆忽的被拉扯的很远,越过繁华热闹的钢筋水泥城市,飞进西南的大山深谷里,在挂满硕果的果树枝头盘旋,最后降落在年仅八岁的山村小姑娘身上。
陈蜻蜓按了按眉心,婆婆过世后她把幼年时期那段住在山林里的日子封进了心底深处,而妈妈过世后她学会了不要回头看。
“怎么了?头又疼了?”叶妃雯紧张的问。
陈蜻蜓说没有。
“我给你倒点水喝吧。”
六点刚过一刻,病房的门被敲响了,蔡斯文出现在门口,手里拎着食盒,另一只手里提着一只黑色磨砂质感的袋子。
他放下东西,礼貌的问候了两位,然后说:“宋先生还在楼下,我就先走了。”
“等等”,陈蜻蜓说:“中午剩的还有,麻烦你还给宋先生吧。”
蔡斯文说:“这是宋先生的心意,请两位不要拒绝。”说完不给她们反驳的机会,就离开了。
叶妃雯打开食盒,笑着说:“我就知道宋叔叔不是只问问而已。”
陈蜻蜓按了按额头。
叶妃雯看了饭菜,又好奇的打开那只黑色袋子,发现里面竟然装的是女生的护肤用品和化妆品,应该是考虑到女生的麻烦,所以专门买给她们的,而且都是大牌东西。
论女生在外过夜有多麻烦?要用卸妆水,洗面奶,爽肤水,乳液,精华,眼霜,晚安面霜;早上起来基础护肤以后还要隔离霜,粉底,遮瑕膏,散粉,眉笔,修容,唇膏,口红,发圈......
“宋叔叔太细心了好吗,你看我爸爸连饭都不问我吃了没,就让我和你搞好关系。”
陈蜻蜓:“......”
叶妃雯说:“自从今天我爸知道你和宋拾染的关系以后,就给我发消息,说你将来大有作为,让我一定巴结好你。”
陈蜻蜓:“......”
她今天无言以对的次数真的很多。
饭菜实在太多,即便她们两个撑死都吃不完,更何况还有中午剩下的,陈蜻蜓只好让叶妃雯把晚上新送来拿出来一部分给医院里值夜班的护士姐姐和医生送去。
吃完饭,晚上八点半的时候,余笑忽然给陈蜻蜓打了个电话,问她病房号,说她和院系主任还有辅导员已经在医院了。
陈蜻蜓很尊敬老师,亲自和叶妃雯下楼去接了他们上来。
孔皙也来了,蔫了巴脑的,手里拎着一提奶和水果篮子。
系主任问了陈蜻蜓的身体情况,得知她没事,坐了一会儿就和辅导员回去了,等校领导走了以后,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余笑说:“得知你出事,郭教授在电话里给系主任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主任又给孔皙他们辅导员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孔皙说:“辅导员又给我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余笑说:“学弟,你长点心吧,我们蜻蜓可是郭教授的宝贝,你是不知道,我听见郭教授在电话里骂主任,说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好苗子,要是敢被弄伤着了,他跟他们没完。”
陈蜻蜓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说:“师姐,你给教授说一下吧,我真的没事,孔皙也不是有意的。”
余笑说:“刚刚就给教授发过微信了。”
孔皙说:“唉,急性肠炎,我给学长打过疫苗了,但是打疫苗的时候计量称刚好被借走了,我就根据往年的经验估计了一个值配了药,应该是药剂量不够,疫苗没起效果,再加上学长因为这几天老拱我,我就没给它好好弄吃食和清理房间,所以病发的时候才会这么严重和迅速。”
陈蜻蜓说:“知道错了就好,记着欠我一个人情。”
余笑问:“学长为什么最近老拱你?”
孔皙尴尬的说:“我女朋友送我了一瓶香水,它可能闻不惯。”
余笑,叶妃雯:“......”
早就知道的陈蜻蜓扶额叹气。
这乱糟糟又漫长的一天随着余笑和孔皙的离开,终于终于终于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