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书院轶闻录》公路飞行

12、滴血认亲

　　戚少商见到进来的是追命不是铁手，忍不住道：“这事我让他去办的，怎么，他又委托给你了？”
　　追命道：“我不行么，看不起我？”
　　“不是，我跟铁手在逆水一案里结下了比较深厚的交情，所以我觉得这种私事还是找他帮忙比较妥当。”
　　追命不高兴了，“戚少商，原来咱们在六扇门一起当差时，喝过的那些酒，吃过的那些饭，都不作数的啊？”
　　戚少商心里嘀咕着，虽然追命轻功了得，可惜总给人办事不靠谱的印象，不过罢了罢了，人家好歹是名声在外的神捕。从那些年做同僚了解的情况来说，其实他办事还是很靠谱的，就是有时候有些咋咋呼呼的，又是这样的私事，怕他泄露了风声出去。到底沉稳内敛的铁手来，就让人放心多了。
　　（作者插花：包子，安排追命出场，是应群众朋友们的强烈要求啊，谁让大家都是颜控呢？“
　　戚少商不情不愿道：“那你打探到什么情况了？”
　　“话说我一路行来，连茶都没喝上一口，你没头没脑地问我，我还要整理一下思路。”
　　戚少商挥挥手，一忽儿，茶、酒、糕点、还有糖葫芦一起上来了，他心里又不禁犯嘀咕，这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跟洪七一样迷恋糖葫芦，这一定是童年缺乏爱吧？这是病啊，得治。不过这些话他既然憋了这么多年没说出口，没道理在这个节骨眼上惹得节外生枝。
　　追命先喝了一口茶，然后抱着酒坛子就着糖葫芦，一边吃喝一边交代起来，“我去查探过了，那葛翠花从未去过淮河以北的地方，你说你跟什么女人有过露水姻缘，居然都不记得？你也太……”
　　“废话少说，说重点！”
　　追命翘起了二郎腿，“不过洪七似乎的确不是她生的，因得在镖师洪九根之前她还嫁过一次，没有生下一男半女的，就让婆家给扫地出门了。”
　　戚少商一击掌，“我就说么，我也算个有情有义之人，相好过的女子怎么可能一点印象没有，我自然是没见过她的。所以说洪七是她抱养的孩子了？继续说。”
　　追命于是继续说下去，“洪七的确在西北出生的，他背上有个胎记如同一条壁虎，接生婆印象很深。因为壁虎么，本来就跟龙长得很像，是吧？他的娘亲生下他没多久就死于辽人打草谷,如今是连骨头都快化了，因此不好证明这女子与你有过什么?但是镖师洪九根当年走镖时的确在连云山的地界呆过，人家有了这个儿子又怕后妈欺负了，是以讨个不能生养的女子也说得过去。所以洪七是有爹没娘，你总不好抢着做人家爹吧？”
　　戚少商道：“我倒觉得说不定洪九根有些什么暗疾，不然哪个男的不希望自己多子多福，何必讨个不能生养的老婆？当年连云山以北辽兵来犯较多，成日里拉着数千数百的铁骑打草谷，洪七成了孤儿被洪九根捡到也是可能的。我看是你的调查不够彻底。”
　　“有什么不彻底的，为了排除这个可能性，我还专门花了钱请了标志的扬州花魁去勾引他。人家是个不折不扣能尽人事的男人。我看你是一把年纪，想儿子想疯了。想是吧？娶老婆自己个儿生去啊！”追命说着捻捻手指，“哎，请花魁出马的费用，我要找神龙镖局报销的啊？”
　　戚少商知道六扇门的月俸一贯地少，不过拿多少就花多少，自己以前不就是这么过来的，也没见这样精抠精抠的。“这么说，你还是不能确定洪七是不是我亲生的？”
　　追命一摊手，“亲生不亲生，重要吗？你要喜欢这个孩子，摆一桌酒认个干儿子也可以。你看人顾惜朝不收了这个小徒弟，日日里朝夕相对的，生活多么和谐？”
　　“他一个老鳏夫，不续弦不纳妾，成日里跟个小孩子顽在一处，他和谐个屁？”
　　追命乐了，“那人家好歹是有过顾夫人，丞相之女，温柔美丽，再找个傅晚晴那样的怕是难。他要求高，加上洁身自好，只好一直做鳏夫。那你说你呢？武林第一美人不要，汴京花魁不要，请问你生活和谐吗？”
　　戚少商气结，“小妖一天到晚追着红泪，一来君子不夺人所好，二来我一天到晚忙照顾不好她。至于汴京花魁，我胆子再大，也不想和皇帝老儿争风吃醋啊。”
　　追命笑得咯吱咯吱的，“借口！都是借口！”
　　戚少商一脚踢过去，冷不防追命一脚挡过来，论下盘功夫，自己到底略逊一筹，噼里啪啦一番后，戚少商立马喊停，“得得得，没功夫同你耗。那你说说，到底怎么帮我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我可告诉你了，要不查到底，嫖扬州花魁的银两你就找六扇门去报销。”
　　追命气得跳起来，“你想我死啊，世叔正撤查京城官员公款吃喝问题，这我敢去找他报销，他第一个拿我开刀。”
　　戚少商于是拍拍他的肩膀，“所以，你得给我继续查啊。”
　　追命哼哼唧唧，“你自己的事，干什么不自己去查？我堂堂神捕，一天到晚忙不过来的案子，你托我调查这种鸡毛蒜皮的民事案件？”
　　“我自己出面不方便啊，二来消息若走露出去，万一那孩子要不是我的，我还想不想在苏州混下去了？”
　　追命斜过眼睛看看他，“念在咱俩同僚一场，这个忙我是一定要帮的，但是你先帮我把那个钱给补上。”
　　“先补一半，事成之后再清帐。”
　　“不行！”
　　戚少商作了个爱莫能助的手势，“谁让你不事先跟我说一声，擅作主张去请什么花魁，要我看一般姿色的就可以了。我看你自己和那花魁有些什么什么吧？或者根本就是想从我这里讹一笔？”见追命更气了他，戚少商笑道：“想要弄几个酒钱就直说么，拉出什么扬州花魁来做借口？”
　　“戚少商，人家还说你是个又老实又大方的人，果然谣言是不可信的。”追命指着他的鼻子，“噗”一口将嘴里的山楂籽悉数喷了出来。
　　戚少商往后跳开三步，拿袖子挥挡过去。
　　“追命，不就是一个小案子么，事成之后，报酬方面绝不短你的，这算是外块，不用上税的。”
　　追命气呼呼地拿起第二串糖葫芦，就了一口酒喝，“现在我的方案有这么两个：一，抓了洪九根，动私刑问出洪七的身世。”
　　“不妥不妥，这种事我做不出来，人家好心好意帮我养儿子。”
　　追命乐不可支，“是不是你的儿子还不一定呢。”
　　戚少商不理他的调笑，“第二种方法呢？”
　　追命打了个响指，沉下脸郑重其事说了四个字，“滴——血——认——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