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体人在横滨》凉生未名

17、ETO的下一步

　　谁都不知道意外和明天谁先到来，我看着纳里亚的死亡如此想道。

　　如同他预先安排好的那样，他将存储三体世界信息的硬盘丢进装有腐蚀性液体的玻璃杯，几个“拯救派”成员冲了进来，又惊又怒，“你在干什么？混蛋！”

　　“拯救派”对三体世界抱有一种信徒对神的崇敬之情，因此，存储三体世界信息的硬盘地位相当于基督教中的“圣经”，在他们看来，这是不能损坏的。

　　然而，纳里亚极为迅速而果决地将它摧毁。

　　玻璃量杯在推攘之中破碎，硬盘已经“融化”成一堆不明金属混合物，银色的液滴飞溅各处。

　　“拯救派”成员很快被控制住，拖到了甲板上。

　　“杀了他们！”纳里亚随意地一挥手。

　　“主不会赞同你的想法！你这个疯子！”

　　“你这是垄断，我要和主通讯！我要和主通讯！”

　　“主啊，我知道您正看着这里，不要相信纳里亚，不要信他！他只是利用您提供的信息攫取金钱和地位，他绝不忠诚！”一名成员声嘶力竭地呼喊。

　　不久，吵闹声消失，鲜血汨汨流出，浸湿了甲板。

　　“早就该这样了。”纳里亚从容地示意下属们处理尸体，脸上显露出浅浅的悲哀。

　　“请您再等待片刻，我的主，我会证明我的忠诚。”

　　随后是投递到各国高层办公桌上的不具名书信，各国将信将疑开始调查，派出多个杰出人士卧底到科学边界组织。

　　再然后，绫辻行人，发动了异能力【Another】，无视一切因果与物理障碍，令满足异能发动条件的目标”意外死亡“。

　　处理好痕迹，纳里亚向计算机中心走去。

　　字幕在他的视网膜出现：【你要死了吗？】

　　“我的主，还记得我教你隐瞒的那一课吗？有时候，不说出事情的真相本身就是一种隐瞒。”交代后事的语气。

　　【我不明白。你可以选择活着，组织的控水异能力者能让你逃出来，去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开辟新基地。】

　　“这是取信他们的必要措施，ETO的统领协同一群疯子成员被智慧超群的侦探覆灭，邪恶的阴谋诡计在阳光下如一个脆弱的肥皂泡，一戳即破。这个剧本怎么样？”

　　【你很有价值，我们需要你。】所以不要死。

　　纳里亚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他高兴地笑了笑，说出的话仿佛昨日重现——“主啊，你终于学会了隐瞒……”

　　曾经，ETO的忠实下属围拢过来，泪流满面地跪下，“主啊，你终于学会了隐瞒……”

　　“ETO组织剩下的成员我都筛选过一遍，北原介会接替我的位置。他和我一样，对人类社会完全失望透顶。还有一点，幸存派不可信任，他们追逐利益，如同追逐鲜血的鲨鱼。此外，您按照自己的步调走吧……”

　　“物理学家群体自杀事件的真凶就是科学边界的统领——纳里亚。”最终的审判到来，侦探指出了穷凶极恶的犯人，犯人走向末路，没有好结局。

　　很突然地，纳里亚像是踩到了什么，猛然滑倒，头重重磕在桌角，鲜血从头顶蜿蜒而下。

　　“滴答、滴答……”血溅落在地板上，开出一朵朵血花。

　　沉默。

　　“死掉了啊……人类原来是一种这么脆弱的生物。不，纳里亚，像你说的那样，人类是一种生命力顽强的生物，要在占据优势地位时毫不留情，将他们斩草除根。”

　　“作为人类一员的你，又认为自己是什么身份呢？”我的心里有些许混乱。

　　纳里亚用性命证明了忠诚。

　　经常听他讲述各式各样骗术，自以为愚钝的我，此刻竟然觉得，他才是真正的愚钝啊……

　　生存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可以感受地球温暖的阳光，惬意的微风，听见幼嫩花苞在枝头绽放的声音，领略一望无际的绿色原野风光。

　　地球是两百多轮文明幻想中的天堂啊，是精巧温室中开出的绚丽花朵。能在天堂生活……

　　重新翻阅他的生平事迹的我，竟然说不出他很幸福的话来。

　　我抬头，将桌上的零食拨弄到一边，用四格漫画书挡住脸，瓮声瓮气地说道：“乱步，你的说法也有可取之处嘛。”

　　“有些人类，就是笨蛋嘛！”

　　“是吧，”乱步得意洋洋，“名侦探大人说了的，除了你和我之外，其他人都是笨蛋，就像小婴儿一样，需要可靠的大人来保护哦！”

　　“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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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体游戏中。

　　联合国大厦旁边，暂停活动的单摆缄默着，像是一位忠实的卫士伫立在此处。

　　“纳里亚死去了……”

　　游戏系统切换了场景，秦始皇从天边走来，挎着柄长剑，长长的后摆拖在身后，他站在高台之上，目光满是庄严和沉重，“在这里，我们向同志告别！”

　　深色的夜空像是一块黑天鹅绒，银色文字一点点攀缘而上，随后编织出“纳里亚”三个大字。

　　三个大字偕风雷之势冲了过来，在秦始皇的眼中反射出一丛银色火焰。

　　金字塔顶部的平台上，大字深深嵌入第一块石板，减少了人数的ETO成员肃穆地俯下身行礼。

　　良久，秦始皇声音略显颤抖地说道：“主啊，您在注视着我们吗？”

　　【我在。】

　　“那么，接下来我们来讨论一下工作……”

　　“科学家们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智子锁死了地球的科技，但是我们不能懈怠，还要防备那些异能力者，说不定就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异能力出现。

　　关于异能力者的调查研究，我们也在借鉴诸多资料，逐渐完善，这得感谢智子给我们提供的丰富的情报库。”周文王回答。

　　秦始皇点了点头，“下一步，我们必须尽量扼杀科学界的生机与活力，让主能够掌控地球的方方面面。”

　　“消灭人类暴政地球属于三体！”秦始皇把身后的长剑抽出，斜指上空。

　　“ 消灭人类暴政地球属于三体！”

　　“消灭人类暴政地球属于三体！”ETO成员的声音汇成浩大的洪流，久久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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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日礼物？”

　　黑手党的下属把一个装饰精美的盒子递给我，告罪一声就准备退出我的办公室。

　　“等等，横沟君，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面前的青年面露惭愧之色，“是首领的吩咐，说是让您能感受到港口黑手党和谐友爱的气氛……”

　　他还有半句话没说，首领下发的指示明明白白暗示着——“务必要压过武装侦探社的风头。”

　　“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我擅自做了决定。”

　　“这根发簪是在我经常光顾的那家店购买的吗？”

　　“是是是，您慧眼如炬。”他恭维道。

　　我其实不太在意发型，常让头发乱蓬蓬的。在武装侦探社，便请晶子姐姐帮我梳顺，在肩头披散。在港口黑手党帮忙时，我也懒得再处理这些麻烦的头发。只要我顶着乱发蹭到红叶姐面前，她就会从抽屉里取出一把木梳，帮我梳出各种发型，非常地自觉主动。

　　黑手党是一个危险度极高的职业，我第一次到港口黑手党这里来兼职时见到的小队中的熟悉面孔已经悄然消失，眼前的青年横沟正史算是我比较相熟的成员。

　　“这没有意义，”我沉默了一瞬，说道。

　　没有意义的告别。

　　“黑手党是不允许退休的，你知道吗？

　　还有，你一直藏着的盒子才是你真正想给我的吧。”

　　“被您看穿了啊……之前的确有退休的念头，不过，我觉得这样的生活还算不错，留在这里一辈子也挺好的，想想也不过弹指一挥间。”青年无所谓地懒洋洋笑着。

　　“至于盒子，我可不打算给您了，它可是我的珍视之物啊……”

　　“既然如此，没办法了呀～”我略显遗憾。智子观测了他许久，都没有发现盒子里藏了什么东西，他一次也没有打开过它。

　　“还有哦，”我补充道，“如果是想贿赂我调到轻松点的岗位，我只能给你更加严酷的对待了。身为棋子就要有自觉，不能产生不合时宜的想法，走捷径送礼什么的更是万万不可取，懂了吗？”

　　横沟正史颤抖着蹲下，将手臂埋到臂弯。

　　他居然在笑？！

　　“不是贿赂，是敬意啊，完全发自内心，没有半点虚假。”好一会儿，他才收住笑容，绷着脸回答。

　　“你知道我最欣赏你哪一点吗？”没等他回答，我冷冷地说道：“你从不在背后夸奖我。”

　　“欸？背后夸奖？”一直平淡的神色隐隐出现龟裂。

　　“那些家伙，以为在背后说我的好话就可以蒙蔽我了吗？他们知道我能知道他们说的任何一句话，因此战战兢兢，违背心意地夸赞着，听起来真是让我恶心啊！”

　　横沟正史的嘴角抽搐，“您居然是这样认为的吗？”

　　“嗯。”我轻点一下头，打开了礼物盒，实物与智子所拍摄的别无二致，一颗硕大的红宝石镶嵌在簪子上。

　　啧了一声，我把发簪收入抽屉。

　　这个发簪的样式不错，我很喜欢，因此，我在训斥了他之后理所当然的说道：“礼物给我留下，人可以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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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沟正史诚惶诚恐的退走了，严肃的面孔不见，他转身离开，脸上露出了微笑。

　　他走到与其他成员聚会的餐厅，黑手党们纷纷围了过来，“怎么样？你成功了吗？”

　　“真宫顾问绝不会接受你的礼物的。”一个五大三粗的黑手党成员，言之凿凿地说道

　　“收了哦，渡边君，你总不能因为自己的礼物被退回，就武断地给出结语吧，”横沟正史愉快的笑了起来，他再重复了一遍：“顾问收下了我的礼物！”

　　“可恶，这家伙的表情，真是让人不爽啊！”

　　“兄弟们，我们一起上，揍他！”

　　渡边君很快被淹没于肌肉男的人海中。

　　“别打脸！喂喂，”他护着脸说道，“千万别打脸！”

　　更多的拳头朝着他的脸部袭来。

　　“你们！绝对是嫉妒我有张好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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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社长和乱步没来接我。

　　一天前，乱步举起手在胸口画了一个大叉，“央，不准偷看名侦探给你的礼物！”

　　“猜也不行！要保持期待的心情等着哦～”

　　“乱步，别推我啦！”

　　他不听，摇摇头，说着港口黑手党有麻烦，把我推出侦探社大门，然后，大门在我面前无情地紧闭。

　　“解决好麻烦再回来哦！”
　　——这是独属于名侦探的特殊支开方式。

　　想给我过生日就直说啊！在莫名其妙的地方突然害羞，怎么想都觉得太奇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