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认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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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宫里，宫人跪了满院。
殿中，有雍容富贵的美貌妇人正在责问宫人，关于御花园的花被折一事。她时不时侧身，娇声同坐在一旁的圣上说话。
但宫人皆颤抖地跪在地上，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因昨晚太子大婚，禁军沾了喜气，在宫中的巡逻较往日宽松些。那时间恰好只有林成霜与慈宁宫的小宫娥在御花园，目睹了沈越时摘花。
沈越时本只是折下一枝花递给林成霜，但他实在醉得厉害，没瞧出林成霜犹疑为难的模样。
他以为她嫌花少，不够气派好看，不肯接，遂又折下了一大把。
好好的碧玉奇素生长在那儿，花型奇异、端庄秀美，却无端遭了难。
宫娥见事不妙，直接拿过花塞到林成霜手中，道：“殿下，林姑娘收下了，不必折了。”
沈越时这才罢休。
接过花的林成霜蹙紧了眉头，面色难看地拿出丝绢裹在花枝上，而后方松了眉握住。
归砚一路替沈越时善后，赶来时，只瞧见满地狼藉，和林成霜握着一把花离开的身影。他来不及去问，只能将满手泥和浆液的沈越时带回明光殿。
太后并不愿意掺和到这样的小事中，她让小宫娥缄口不言，只等冯贵妃慢慢查，或是沈越时酒醒了自己认下。
沈越时来到重华宫时，见此场景，他先是向冯贵妃和圣上问安，随即道：“父皇、母妃，儿臣有事对你们说，先让宫人们退下吧。”
等宫人退了下去，冯贵妃扬眉上下打量他，本想调侃沈越时今日怎的来凑热闹，但她瞧见沈越时极差的脸色，又想到了沈越时与沈献时相互灌酒一事，心里忽然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如果那些花是沈越时糟蹋的，似乎很合理。
圣上在慈宁宫进了吃食，此刻只能用一些冯贵妃喂给他的水果，避免有太过的饱腹感。他玩笑道：“你莫说朕的那些花，是你给拔掉的。”
竟被圣上猜中了。
冯贵妃懒懒靠在木椅上，收敛了笑意，白嫩的手尖一动，挑拣了一颗红红的樱桃喂给圣上，她直言道：“陛下，你瞧他的模样，像不像幼时做了错事来认罪？”
实在是知子莫若母。沈越时沉默半晌，又弯腰作辑，承认了恶行，“昨日的花是我醉酒折的。”
碧玉奇素是兰中素花珍品，不可多得，颇为圣上喜爱。
圣上气急，但看沈越时坦诚认错的样子，说不出指责的话。他似笑非笑，又问：“那花呢？交给陈公公，给朕拿来插花装点寝宫，也赦你无罪。”
沈越时腰弯得更低，摆出诚恳的姿态，“送人了。”
“送给谁了？”
“暂时不知。”
“你！”圣上简直被沈越时气得胸闷。
冯贵妃忙抚上圣上的胸口为他顺气，“陛下别生气，相逾也是无意。”
圣上怒道：“要不是知他无意，早被拉下去杖责了！”
沈越时见圣怒难消，提议道：“父皇莫急，不若儿臣重去寻几株栽种到御花园。”
闻言，圣上渐渐平复了怒意，道：“不必，你重新种养一株给朕。”
“若种不好，就派你日日在校场训兵，不准归宫。”
“你与奉珠一般大小，现下奉珠婚事已成，你也早该定下了。”
沈越时瞬间抬头看他，惊道：“父皇……”
圣上却不听他接下来的话，甩袖离开了重华宫。
冯贵妃唤人去煮解酒汤，但此事却并不耽误她嘲笑沈越时，道：“喝酒误事，现在知道了？”
“可是母妃，我哪里种得活花草？”沈越时无精打采，继续道：“我也还不想成婚。”
冯贵妃却不赞同，“这哪是你想不想的事？你如今也不小了，莫要总是推脱。母妃会为你好好挑选皇妃。”
“至于碧玉奇素一事，你且看着办。”冯贵妃想，沈越时毕竟是亲儿子，还是安慰他道：“圣上说的不过是玩笑话。一些花草罢了，怎会真的因此怪罪于你。”
“就算是先皇后最喜爱的花，但她毕竟也走了二十年。”
沈越时没有再继续纠结，陪着冯贵妃说了些别的话，又用了糕点，服下了解酒汤。
待他离开重华宫后，冯贵妃情绪蓦地低落下来。
她思绪远飞，喃喃道：“哪怕她走了二十年。”
……
沈献时一行人换装出了宫。
宫外依旧热闹喧哗，沿街摊贩售卖的物品琳琅满目，多得让人瞧花了眼。一路望去，充满了人间烟火味。
边境战乱频生，京川都城生活的百姓却好似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旧忙碌着手中的事务活计。
马车行到了将军府外，沈献时担心引起并不必要的麻烦，她与林欲雪就在马车中，只让沈莺时去接林成霜。
话回昨晚。
昨晚杨秀礼在宫外等林成霜，见林成霜捧着花蹦蹦跳跳向她跑来。
杨秀礼对花的了解不多，只以为是普通的兰花，她知林成霜不会随意乱拿旁的东西，便问是从哪儿来的。
林成霜道：“一个奇怪的人送的。”
宫中鱼龙混杂，杨秀礼一听是奇怪的人送的，大惊之下忙细细询问，但林成霜哪里记得那么多，就在嘴里念着：“很奇怪，比姐姐高，是个男人。”
最重要的是——他不爱干净整洁。
那么多花，他折下来直接就给她，上面还有好多泥！
杨秀礼惴惴不安，可再多的事向林成霜询问，也问不出结果来。不过，既然太后身边的宫娥没有追出来向她说明，应当并不重要。
林家女儿已经被皇族娶了一位，没必要再娶另一位愚笨的女儿。
杨秀礼这么想着，于是此事就被放下了。
这把花虽然脏，但是花色素雅，亭亭伫立，好看极了。
林成霜回府后交给了盼秋处理。
今日林成霜醒后，她先是唤来盼秋和忍冬为她更衣梳妆，还是要忍冬将她的头发梳成双髻，再簪珠花。
她觉得这样好看。
收拾完后，林成霜正要跑去林欲雪的闺房，一瞥眼看见了窗边摆放的双耳瓶插满了碧玉奇素，这才想起姐姐已经出嫁了。
林成霜一时间有些失落，她想了想跑去书房，恰巧碰见杨秀礼在写家书。
杨秀礼没有时间陪林成霜，就让她去院子里玩。可是院子里除了一个秋千，旁的什么也没有。
她索性拿了糕点蹲在地上喂蚂蚁。
林成霜正喂得无聊，忍冬带了一位少女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认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