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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围棋十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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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枝枝听了这话，似一股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的。
要是岑闵误会的是她，她也就不再解释了。
可这回涉及到的是长公主。
长公主是她未来的主母，如果没有意外，她未来的生活都会与长公主有关。不管是出于私心考虑还是其他的什么，她不能让这个事情在他们二人之间夹着。
所以，纵然知道岑闵不想听，她也非说不可。
岑闵见冯枝枝垂着眼似有些郁然，他心里不知为何也有些沉沉的，但又不好再说些什么，便只冷着脸坐在那里，等着冯枝枝缓和气氛。
反正这是冯枝枝做惯的事了。
冯枝枝鼓起勇气，硬扯出一抹柔润地笑，语速飞快的将昨日的事从长公主进门，到最后她们送她走，事无巨细地一一讲给岑闵听。
不知为何，岑闵没有像她想的那样不耐烦，虽然冷着脸但却一直在听着。
冯枝枝有些奇怪，但岑闵能好好地听着她的解释已是不易，她也懒得去深究岑闵忽然转变的原因。
得知安婉昨日来并没有为难冯枝枝，岑闵不着痕迹地松了松眉头。
抛开梦中的事不谈，冯枝枝毕竟也跟了他许久，她的诸多作为不过是希望他能更宠她些，他虽不喜冯枝枝软弱柔滑的性子，但实际上也能理解。
他若不来这一趟，倘若她吃了亏，也无人能替她声张。
“......殿下问我平日里喜欢做什么事，好看书吗？我说只喜欢看些话本，平常就绣些东西打发时间。”
岑闵闻言看向冯枝枝，面上舒展开来，嘴里却轻讽了句：“你可真的怕别人不知道你的不学无术。”
冯枝枝神色不变，继续道：“殿下看了我绣的帕子和画的花样，十分赞赏，问我能不能给她也绣一条，我自是应允。”
岑闵刚松动些的眉头又微皱了起来，他蓦然想到，冯枝枝已经许久没给他做过东西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是大半年前，冯枝枝给他绣了个鸳鸯的香囊，他嫌不合时宜，随手扔在了书房边角。
他在面对冯枝枝时几乎从不会压抑自己的情绪，皱着眉头张嘴问道：“之前你给我做的那个香囊放哪里了？”
冯枝枝听岑闵提到香囊，静默了一瞬，那个香囊早被她拆掉重新绣了海棠花纹自己用了。
她不知岑闵为何会突然想起许久之前的那个香囊，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回话。
只得说：“爷如果想要的话我再给您做一个，之前那个颜色旧了，前些日子收拾的时候不知把它收到哪个箱笼里了，一时半刻地怕是找不到。”
岑闵清俊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往日冯枝枝对送他的东西不说是十分重视，那也是相当在意，从没有放在哪里找不到的情况出现。
不过他也没有纠结太久，左右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他也不缺香囊带。
他随意道：“既是旧了就不用找了，冬日里也用不太到香囊，你给我做身中衣便可。”
冯枝枝虽然喜欢给亲近的人做些东西，但岑闵现如今并不包含在内，更何况中衣可比香囊要麻烦的多。
她心底暗叹了一口气，安静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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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枝枝把事情从头到尾的讲完，茶都喝完一整杯了，岑闵还没有离去的意思。
她眼神复杂地看向岑闵，岑闵似无所觉地也扭头看向她，尴尬在两人之间蔓延。
不得已，冯枝枝只能开口委婉道：“您不若在别院里用过饭再走吧。”
岑闵听出了冯枝枝的言下之意，他脸上有几分挂不住，冷声道：“刚才还想着给我安排饭菜，现在就想赶我走了？”
冯枝枝脸色先是一凝，又立马换作一副温温婉婉的笑模样，急忙表示自己并无此意。岑闵轻哼了一声，却也没再说什么，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岑闵正在心里慢慢琢磨着冯枝枝的异常。冯枝枝在他面前一向温柔小意，就算是想要东西也只是拐弯抹角地暗示，几乎没有直接地表达过自己的情绪。
但今天她好像有些不一样。
既没有像平常那样缠着他说话，也没有想方设法地多留他些时辰，反而近乎直白地赶他走。
难道是禁足太久让她产生怨怼了？
他实在没有太多的跟女子相处的经验，一时有些想不清楚冯枝枝为何会变得有些不同。
冯枝枝看岑闵一直冷着脸不说话，习以为常地坐在那里，微微低着点儿头，不着痕迹地看衣角的纹路。
红蕊进来通报说饭已在偏厅摆好了。
冯枝枝恭敬地请岑闵先行，自己微微落后半步，跟在岑闵后面慢慢地走过去。
以前她总喜欢大着胆子挨着岑闵走，仿佛这样两人就能更亲密一些。
现在想想，既无规矩也无道理。
岑闵走在前面，他耳力好，能十分清楚地听到冯枝枝走路间禁步碰撞发出的缓急有度的声音。
他记得冯枝枝刚来别院时，每回虽已尽力控制，但禁步的声音还是不免杂乱。
他竟不知她何时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两人一前一后地去了偏厅坐下，冯枝枝等岑闵动筷子后自己也默默地吃了起来，她一直低着头，只夹自己面前的几道菜，小口小口地吃着米饭，因此也错过了岑闵有些复杂的眼神。
岑闵边吃边看向冯枝枝，以前冯枝枝吃饭的时候老是想给他夹菜他嫌烦，现在冯枝枝一言不发地吃着自己的饭他又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咳”，他轻咳一声，吸引了冯枝枝的注意力，冯枝枝抬起头看向他。
岑闵夹起一筷子菜放到冯枝枝的碗里，冯枝枝默了一下，微笑着道谢，但筷子却再也没碰碗里的菜
两人相对无言地用完了午食。
下人们来收拾桌子，红蕊接过帕子先递给了岑闵 ，正准备再去拧一条递给冯枝枝时，岑闵阻止了她。
岑闵示意冯枝枝来替他擦手，冯枝枝微微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上前接过帕子。
两人手指接触的一瞬间，岑闵微微低了些头，声音带着些冷意，气息打在冯枝枝的耳边：“我给你夹的菜你为什么不吃？”
冯枝枝沉默了一瞬，声音如常道：“许是爷忘了，我吃不得香蕈。”
红蕊听见这话手里的动作一顿，她余光里看到几个小丫鬟似也放慢了出门的脚步，急忙上前帮忙，催着众人离去。
冬日里的阳光纵然明媚但照在人身上却也没什么温度，红蕊在丫鬟们走远后长叹了一口气。
她也没再进去，默默地守在门口听候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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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闵原本计划着吃完饭后就回政事堂，快到朝贡日了，他有不少事要忙。
但他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
冯枝枝眼皮有些沉重地搭在眼睑处，忽的‘啪嗒’一声，玉石棋子与榧木棋盘相击的声响惊醒了她，她强撑着精神看向棋盘，从案角的红榉木棋罐中摸出一枚白子落在了几枚黑子边上。
岑闵眉头微皱，抬头看向冯枝枝，无奈道：“你困了怎么不早说？”
冯枝枝定睛一看，自己刚才那手棋稀里糊涂地下偏了，破了白子一个马上要做成的眼。
她暗自掐了自己一下，清醒了些许：“您棋艺高超，我自愧不如。”
岑闵推了推棋盘，示意人过来收拾了：“书房里的《棋经十三篇》你但凡多翻看些，也不至于还需我让你五子半。”
他声音平淡无波无澜，却一下子把冯枝枝的记忆勾回到初学棋时。
为了能跟岑闵有更多的话题，她央着岑闵教她下棋。
起初她什么都不懂，甚至以为棋子是放在棋盘的空格处，岑闵教了两天便有些不耐烦，扔给她一本《围棋十决》让她自己钻研。
她一头雾水的慢慢看着，不懂的地方仔细记下来，等到岑闵过来趁他心情尚可时抓紧问他，就这样一点一点地粗通了规则......
冯枝枝回过神来，冲着岑闵柔顺地笑了笑，低着头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下掩的眼皮却遮住了她微冷的神色。
她的棋艺也没有精进的必要了。
岑闵下了榻，走到冯枝枝的面前，神色自如地抬起胳膊让冯枝枝帮他褪掉外衣。
他刚好也有些困了，陪她午睡片刻也无妨。
冯枝枝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今日的岑闵着实不太对劲。她手上动作不停，脑海中默默思索着缘由。
许是思索的太入迷，取腰带时冯枝枝习惯性的伸手环住了岑闵，将锦带从他背后递到另一只手上，两人距离猛然拉近，她立马清醒过来想要收回胳膊，被环抱住的岑闵却一把将她拉的近。
冯枝枝跪坐在榻上，她的脸紧紧贴到了岑闵的胸前，胳膊也被岑闵拽着不能放松，从一旁看就像是她紧紧抱住了岑闵。
她玉珠般洁白的耳垂刹那间染上了些胭脂的色彩，挣扎地想要往后退，却被岑闵牢牢的锁在怀里，动弹不得。
岑闵下意识就拉住了冯枝枝，等他反应过来时一只手已经搭在冯枝枝的腰间，另一只手按住了冯枝枝的头，让她的脸紧贴在他的胸前。
他微微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是去不成政事堂了。
冯枝枝毫无防备之下猛然离地，脑海中的诸多思绪顿时被惊吓取代，她既惊愕与岑闵不寻常的举动，又很怕自己掉下来，慌乱中顾不上其他，只得急急忙忙地勾住岑闵的脖子。
岑闵轻而易举地将冯枝枝打横抱了起来，稳稳当当地往床铺那边走，他想明白了今日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
冯枝枝吃安婉的醋，这才对他十分冷淡。
不过现在不是讲这个的时候，他有些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处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