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水妄作冰[快穿]》楼上白

5、第 5 章

　　对外的沈阙衷永远冷漠而强大。
　　他抓来了隶属坎贝尔的血族带到城堡里命令克里斯托弗杀死。
　　被抓来的血族觉得自己简直是听错了。
　　“杀了他。”
　　这话是对着克里斯托弗说的。
　　他看着克里斯托弗满脸的错愕没有再言语，瞬间他们所在的房间便变了一番模样。
　　连带着一旁的赫尔塔，四人被一同带到了一片空旷的空间里。
　　沈阙衷和赫尔塔漂浮在高空，只剩克里斯托弗和面前的血族对峙。这个血族他还认识，正是当时重伤他，把他送去拍卖的那个被称作雷克诺斯的三代吸血鬼。
　　“你可是让我好好的赚了一笔，小家伙。”
　　雷克诺斯轻蔑的笑了笑，他只当做是一代对这个半血的乐子“不知道一代大人是什么用意，但是你会死在我的手上。”
　　他款款的向着沈阙衷的方向一鞠躬，“大人。”
　　“啧。”
　　克里斯托弗朝着沈阙衷的位置看过去，男人漂浮在空中打量着自己，眼里是猩红的光。
　　“别让我失望。”
　　依照剧情的走向，克里斯托弗在这个时候会杀死把自己抓过来的雷克诺斯报仇，并且获得一部分雷克诺斯的能力，这个能力和他原本的能力结合对抗始祖会有奇效。
　　把克里斯托弗绑在自己的眼皮下也算是一种保护他的方法，毕竟让他少吃了不少苦头就接触到了雷克诺斯。
　　雷克诺斯的能力是纵物，在空旷的空间里被限制了不少能力。克里斯托弗现在的能力是燃血，他的血液会成为引燃物体的媒介，如果加上雷克诺斯的能力他就可以主动控制血液的附着。
　　沈阙衷冷眼看着二人战前的平静对峙。
　　“真巧，你还是会死在我手上。”
　　雷克诺斯面上浮起张狂的笑意，他伸出手来，袖口里的刀片被抽出来平摆着飘浮在空中。
　　被抓来的太匆忙，他什么也没有带上，浑身只剩下这些武器，不过对付面前这名半血的血猎算是绰绰有余。
　　刀锋叫嚣着扑面而来，堪堪躲过刀片的刮擦，谁知那刀锋一转又旋转着反扑回来。
　　雷克诺斯做出夸张的动作，余光偷看着沈阙衷的反应，沈阙衷面上一无所动，只是冷漠的观看着这场闹剧一般的打斗。
　　他不知道的是雷克诺斯在血族的三代中算是比较恶劣的家伙，和不少血猎都对峙过。基于血族对血统纯正的追求，半血只能在人类世界生活，就算这样，半血总归是少数，大多数的血猎还是人类出身，他们除了出色的身体素质和武器运用技巧，基本都难以比拟上血族的异能。
　　雷克诺斯这种远程异能对付上去再好不过，他习惯了捕食的快感喜欢频频挑衅，在血猎里有着恶劣的名声。克里斯托弗对上的是一个经验极其丰富的血猎屠戮者。
　　他颇为狼狈的躲避着飞过来的锐器，虽然数量不多招招致命的架势也让他警惕了起来。
　　克里斯托弗顺势在手臂上擦开了一些伤口，血液顺着手臂留下来，但这也顺了他的意，只要能找到机会把血液沾到雷克诺斯的身上，这场战局他就能扭转一些形势。
　　可他甚至无法找到靠近雷克诺斯的机会。他没有办法抵挡那些刀锋，只能一味地躲闪，好不容易找到一些向前一些的机会，身后空无一物的雷克诺斯便会玩弄猎物似的向后退一些。
　　血液流淌下来，手臂上的伤口却在渐渐愈合，他皱起眉投，紧紧的握着手上残存着的尚是液态的血液。
　　如果能博得沈阙衷的欢心成为他的从属倒也不赖。
　　这么想着，雷克诺斯手上的动作有些懈怠。
　　克里斯托弗抓住这个机会猛地甩出手里的血液，甩出的血液在空气里炸裂开，燃起的大量火光一时恍住了雷克诺斯的眼。
　　“嘁——”
　　克里斯托弗的身形一时间隐匿在这爆起的火光里，雷克诺斯不得已把操纵的刀片加快了速度，没有目的的在这片火光里穿插。四处飘散起半血血液的味道，让他的嗅觉几乎失去效用。嵌入血肉的迟钝感清晰的传入大脑，可是这感触只是恍惚的一瞬间又归入虚无。
　　那火光越来越近，终于克里斯托弗的身形穿透这片火光，他的脸上、手臂上、身躯上是参差的被利刃刮擦出的伤口，渗出的血液只要沾染上面前这位吸血鬼——
　　他握着手上仍是液态的血液，在靠近吸血鬼的一瞬间，血液奔袭着扑向雷克诺斯的面门。克里斯托弗迅速的向后退去，他在心里默默的数了一个数，控制着血液的燃烧时机，几乎是一瞬间，出乎他意料的，血液倒退着爆裂开。
　　“轰”
　　这突如其来的炸裂扑向克里斯托弗，将他狠狠地向后甩了出去。他的脸上的狼狈烧伤火辣辣的疼痛，连带着暂时被抛却的躯体上的痛楚也迎上来。
　　身上的刀伤一道道愈合，可烫伤却维持着原样。
　　他的能力非常强大，雷克诺斯深知这一点。
　　“你的能力很不错，所以上次抓住你之后我就一直在想如果再碰到这种能力该怎么办。”
　　“毕竟大家不能停留在过去对吗？”
　　他远远的看着挣扎着站起身的克里斯托弗，一边警惕着他的反扑不敢靠近，一边说出挑衅的话来。
　　“其实非常简单，在触碰到血液的一瞬间控制住你的血液反甩回去就行了。”
　　他控制刀锋狠狠地刺向克里斯托弗。
　　“——让我拥有这份能力我会比你做的更好。”
　　克里斯托弗所处的位置突然又燃起火光，虽然有所预料但是这火光的范围着实让雷克诺斯吃了一惊。
　　他的血液像是淌不尽般，控制着这片火越来越大，越扑越近。雷克诺斯皱起眉向后退去，面前的火却横向扩散着，在他的面前张牙舞爪的停了下来。
　　后边！
　　浓厚的血腥味从身后传来。
　　他猛地转身向后退去，却不得不扎入身后的火海。
　　撕裂一般的灼烧感蔓延开，一如他第一次轻视这个半血时受伤后的挫败感。
　　来不及再控制那些刀片，克里斯托弗占据了主动权猛地扑向他，像一只紧咬猎物的凶手。
　　他把血液蹭在雷克诺斯的身上，随后把他推入逐渐弱下来的火光中，随着他身躯的后退，雷克诺斯领口的血液爆起更璀璨的火光，在黯淡下去的火焰里簇起。
　　克里斯托弗稳住身形，沉重的呼吸着，他的身上蔓延着不少的烧伤，轻微动作便跟随着沉闷的痛楚。
　　沈阙衷的目光转向火焰里的雷克诺斯，他的面庞已经被这火光燃烧的不成人样，胸口是模糊不堪的焦黑色血迹，这火焰的威力属实是不小，但他凭借着血族强大的身体素质还是站了起来。
　　长期依赖着异能的雷克诺斯的身体机能比其他的吸血鬼弱势上不少，可这并不代表他会不如一个半血。
　　“真是小看你了。”
　　雷克诺斯没有站直身子，他的刀锋比他先一步立起来，冲着克里斯托杀过去。
　　方才炸裂开的冲击让克里斯托弗砸在地上，刚才的行动几乎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腿骨和胸腔剧烈的疼痛感扑面而来让他几乎无法再行动，身体的自动恢复抽去了他太多的力气。
　　克里斯托弗挣扎着避过去，那刀锋又逆转着反扑回来，他咬牙强忍着浑身的痛楚，想要故技重施，那飞舞的刀却在他的面前瞬间停下来。
　　下一个瞬间，那锋芒仿佛锐利了一个度，连带着形状也越来越细锐尖长，调转了矛头穿透了雷克诺斯的心脏，将他狠狠地钉在了身后突然出现的墙壁上。
　　“……大人？”
　　雷克诺斯抬头看向沈阙衷，他的眼里是看不透的深沉。
　　沈阙衷朝着赫尔塔低声说了些什么，赫尔塔看向雷克诺斯，又看向克里斯托弗面上是止不住的震惊。
　　他从空中下来，停留在克里斯托弗的面前。
　　“主人的吩咐是，让你亲手杀了雷克诺斯，并且喝下他的血液。”
　　他说出这些话，表情颇有些奇怪，这位年轻的血族还没有习惯对主人的命令不做出任何反应。
　　这个消息落入克里斯托弗耳中仿佛是晴天霹雳，他抬起沉重的头颅看向挣扎着的雷克诺斯。
　　赫尔塔的声音并不轻，这几句话落到雷克诺斯的耳中，他满脸的难以置信，挣扎着却仍是不敢对沈阙衷出口妄言。
　　“你只需要知道这是你既定的命运。”
　　沈阙衷看了他一眼，这些话便传到雷克诺斯的脑海里。
　　什么命运？
　　“主人说这是你必须要做的事情。”
　　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
　　克里斯托弗怔愣着，只有身上的痛痒感在提醒着他一切的真实性。
　　雷克诺斯的挣扎突然弱了下来，他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禁锢住了，连带着呻吟都停止，只有一双眼睛在惊恐的转动。
　　“不可能。”
　　他是半血，他是偏向人类的半血，所以绝对不会像吸血鬼一样去吸食血液，即使这个被吸血的对象是个吸血鬼，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更让人难以接受。
　　“你在犹豫什么？成为我们的同族已经是对你的恩赐。”
　　赫尔塔以为他的关注点在这里，他骄傲的抬起头。
　　“不可能……”
　　他复述着自己方才的回答，语气愈发坚定“不可能。”
　　沈阙衷没有说话但是他有了动作，克里斯托弗面前的空间被径直撕裂，雷克诺斯的脖颈几乎是被送到了他的面前。
　　克里斯托弗睁大了眼睛，他眼里的血丝赫尔塔能看的一清二楚，仿佛连时间都一同静止，他在这片荒诞的闹剧里找不到清醒的自己。
　　雷克诺斯的血液凭空被抽离出来，凝成有了生命一般的一条血线，钻入克里斯托弗的口腔，不像他外表看起来的那样细长，撬开克里斯托弗口齿的同时，那股血流膨胀起来，纵享着汹涌，一股又一股被灌入他的口腔，这些腥臭又温暖的血液带来的窒息感怂恿着迫不得已的吞咽，这翻滚着没入黑暗里被一同吞噬的还有他的清明和道德伦常。
　　雷克诺斯的身体几乎干枯，克里斯托弗也结束了他的折磨，他的眼神空洞，眼睛里却翻涌起猩红，他重重的喘息着，身上的烧伤也在逐渐恢复。
　　他踏下来停留在克里斯托弗的面前，打量着面前的主角。面前的一代没有表情，他只是放慢了语速，垂下眼帘看向他，像是道谢一般说出意味不明的话：“辛苦了。”
　　克里斯托弗说不出话来，那粘腻的腥臭感充斥在口腔让他几欲作呕。他听说吸血鬼对于同类的血液也是这样认为的。
　　面前这个吸血鬼强大的可怕，让他反抗的心思屡屡升起又被扼杀。
　　沈阙衷仍旧是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给他带来一些血族让他吸食血液，除去亲自看他吸食净被挑选血族的血液之外他似乎对这个半血毫不关心。
　　“我有时候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系统终于再次发声，他寄宿在沈阙衷的身体里看着一切的发生却无能为力。“还是说控制这些天命之子让你有报复性的快感？”
　　“你也可以和他交换。现在告诉诉我你的身体藏在哪里，说不定我马上就放掉他了”
　　“为什么放我出来。”系统的声音低沉，他有一些隐隐约约的猜测。
　　沈阙衷表情没有变化“只是好心放你出来看看而已。”
　　“你想让我看什么？一切尽在你的掌控之中？我知道了——”
　　“光凭你自己打破空间壁垒消耗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对吗。”
　　他没有应答这个问题“怪你没有在我没能力的时候杀了我吧，又或者庆幸自己从来没有信任我。”
　　“但凡你稍微信任我一些，告诉我你的本名，现在也活不到这个时候了。”
　　“我不知道你这么会虚张声势。”
　　沈阙衷垂下眼眸，露出微微的笑容。
　　“留住你不是绰绰有余吗。”
　　系统没有再回应，面前克里斯托弗蜷缩着干呕起来。
　　他在这种不堪中逐渐沉沦，几乎要对翻滚着的腥臭血液习以为常，仅有的清明提醒他的作为，清醒时的自责只会让他在下一轮清醒时受到内心更加深重的折磨。
　　有时候他会告诉自己，自己杀死的都是吸血鬼，吸食的对象也是吸血鬼，也算是在履行一名血猎的职责。这场梦魇一般的现实终于闯入了他最后的平静之所，温热的液体顺着食道流入它该去的地方，他享受着这种炙热的感触，连带着腥臭也是一种别样的沉沦，他主动的吸食着，待到心满意足推开身前那人，却惊恐般的发现自己吸食的对象是人类。
　　他为这梦境惶恐不已，内心升起的隐秘渴望让他的痛苦浮现在了□□上，他在现实和梦境中双重的彷徨，这种背却道德的自我反思几乎要把自己逼疯——
　　但是他要活下去。
　　沈阙衷敛起眸子隐藏起同情，他漂亮的红色眼睛一贯毫无波澜。
　　这是他既定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