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水妄作冰[快穿]》楼上白

19、第 19 章

　　道成宗近来气氛有些紧张，众多长老忙得不可开交，许涟却带着徒弟离开了宗门。
　　沈阙衷从01那里知道这群人来到这里是因为未来将要发生的一场大浩劫。于渚敖而言，自己并不是最大的障碍，他所需要经历的最大的事情便是人族与魔族的战事。
　　人族和魔族原本是相处在两个全然不同的空间里，却因为特殊的原因产生了联系，二者之间的障壁破开，致使两域相通，千年前的人魔战争便是由此爆发。
　　在最后一场战事里，两域的联系被斩断，记载中山域碎裂，星河倒转，开天之势最后归为沉寂，留在人族领域的魔族也被尽数斩杀，可现在却有修士声称发现了魔族的踪迹，此事一上报，各域皆是惊惧，压下消息。
　　若是魔族再次入侵恐怕是要重蹈覆辙，作为人魔战事已知最后的经历者，许涟毫无疑问成为了众多宗门的主心骨，在这件事情还未传开之前，便有众多他宗大能前来商议应对方案。
　　但是许涟现在连夜跑了。
　　“拔剑。”
　　许涟眼神平静又淡漠，寡淡的如同一张白纸。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尽快完成任务，省的跟着你这个师傅修仙道修成他这副样子。”01如是吐槽到，他希望沈阙衷可以对这些任务世界里的人别投入真情实感，却最好还是别变成许涟这副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修真修久了就会变成这副模样。
　　沈阙衷抬起眸子，他遵从许涟的指示拔出剑来。
　　许涟微微抬手，气势陡然攀升，光是站在那里，便是高不可攀的姿态，收敛过的灵力亦令人心生畏惧。
　　沈阙衷握紧了手中的剑，朝许涟攻去。
　　若说不把自己代入沈忘是不可能的，他依着沈忘的模样活了十多年，从幼时第一次见到许涟，被带上凝玉峰，第一次遇见云意，第一次有人教他修炼，第一次收到自己的剑，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亲身经历。
　　“有势而力不足。”
　　沈阙衷迎面而来的攻击被轻易弹开，他连着后退两步，做势又要攻上去，想要调转方向另找机会，却被许涟看穿，许涟一击狠狠打在了他的手腕上，他吃痛却咬紧牙关未松开剑。
　　二人之间的差距不仅仅只是在境界上，许涟是从厮杀中搏出，沈阙衷却只是个在和谐宗门中长大的缺乏历练的弟子。
　　“戒心不足。”
　　“多谢师尊赐教。”
　　“继续。”
　　“……是，师尊。”
　　许涟一开始只是防守并未进攻，随着沈阙衷的一次次攻势，二人逐渐有来有回。
　　沈阙衷确实是天才，无论是在修为上还是在剑术造诣上，同龄人间他难有人及。面前风轻云淡的男人从容不迫，一次又一次把他逼入绝境，沈阙衷咬牙抗过许涟迎面而来的剑气，双手发麻，几乎要握不住剑。
　　“到此为止。”
　　“……多谢师尊赐教。”
　　他低下头，收回剑，空空如也的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许涟只是看着远处的景色，目光放远出神。
　　许涟的路线简单，他带着沈阙衷御剑直奔目的地，不出两日便到了目的地——春元宗。
　　春元宗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宗派，听说千百年前颇成气候，现在倒是没落了，这些并不重要。
　　宗中长老听说许涟到访皆是前来迎接。
　　许涟习惯了这般众星捧月的架势，沈阙衷乖顺的跟从在身后，一边寻找着疑似魔修的身影。
　　“许涟上仙到访，蓬荜生辉。”
　　春元宗上下摆出最优质的待遇向许涟示好，许涟开门见山：“贵宗附近有秘宝出世，我此次前来便是为了此物。”
　　“这……”宗中长老面面相觑，面有异色。
　　“作为回报另赠贵宗一桩机缘。”
　　许涟的示好可遇不可求，更何况是他承诺的机缘？既然这秘宝的消息已经被人知晓，这桩秘宝他们能不能保住尚且还未可知，不如抓了这眼前机缘。其中一位像是地位颇高的男人站了出来，他做出恭请的姿态：“上仙，此事我们细细议来。”
　　二人谈话的内容是机密，所以沈阙衷自觉的留在了外边。
　　好在春元宗并没有忽视他，派出了一名弟子来带他逛逛宗门。
　　“长老吩咐我为您引路，您唤我陆常便是。”
　　“唤我沈忘就好，你我同辈，无需敬语相称，带我随意看看吧。”
　　沈阙衷点点头，跟在陆常身后。
　　“你觉得这个宗门里谁更像魔修，我们需要早做提防。”01说悄悄话一般开口，他的话末还带着轻微的气音。
　　“你不知道谁是魔修？”这倒是让沈阙衷有些惊诧，毕竟之前的一些角色都是01在提醒他。
　　01有些无奈的解释道：“只有在围绕渚敖开始世界线的时候我才能知道他们对应的身份，现在算是盲区。”
　　“别去接触他，也别去揭露他，但是要发现他。在许涟发现他之前，我们没有任何需要做的事情。”
　　“人太多了。”沈阙衷看似漫不经心的扫视过来往的众人，整个宗门的人何其之多，光是观察如何寻找出一个隐藏身份的魔修呢。
　　“也是，要是能一眼看出来，就轮不到许涟出马了，总之你要保护好自己，这个魔修很危险。”
　　“……此处是我宗弟子练功之所。”
　　无数弟子投来目光，看见他身后的沈阙衷时，打量随后便转为了艳羡。
　　沈阙衷对来往的目光习以为常，对投来视线的人微笑示好。
　　“师兄，这位是？”
　　迎面款款而来一名女修，她姿色迤逦，看向沈阙衷时面上有些不自觉的红晕。
　　陆常并不知晓许涟和沈阙衷的来意和身份，只是被吩咐道照看贵客，他咧开嘴：“这位是宗门贵客。”
　　“在下沈忘。”
　　“小女朔宁。”朔宁的视线落在沈阙衷身上，目光温婉流转，01看着这一朵又一朵的桃花不免生出几分担忧，希望不要再生什么事端。
　　好在沈阙衷并没有要聊下去的意思，他错开这般含情脉脉的眼神，继续观察起宗中的其他弟子。
　　“朔宁师妹今日不用照看那位贵客吗。”或许是现在他们都有贵客要接待，陆常随口问道。
　　贵客？
　　沈阙衷装出一副不经意的模样，在这个节骨眼上到访的任何人都值得怀疑。
　　朔宁摇摇头“应公子他身体有些不适，说他这几日都不出行。”
　　“身体不适？”陆常皱起眉“这怎么行？没有医师去看看吗。”
　　“他的修炼有了些许差错要静养，不便有人打扰。”
　　修炼差错不便有人打扰？需要暗中布置，不便有人跟随，看起来没有比这更好的掩饰了。沈阙衷面上云淡风轻，实则把这桩信息记在了心里。
　　“可否先行领我去住处？”
　　沈阙衷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哦对。”陆常一拍脑门“贵客舟车劳顿，师妹我们回见。”
　　“对了。”朔宁在背后叫住二人，她款款走到沈阙衷的身侧：“沈公子是要在此处停留几日？若是有需要我也能与陆师兄一同陪同公子游历。”
　　沈阙衷摇摇头：“不必了，我们停留的时日不会长。”
　　他此次前来需要单独寻找那名魔修，单独行动才是最优解。
　　朔宁眼见被拒，倒也没有太过失落，她微微一笑，走到陆常的身侧不知悄悄耳语了一些什么，随后便转身快步离开了。
　　陆常露出了然的神色，他看着朔宁离去的背影，又上下打量过沈阙衷，欲言又止：“沈公子……”
　　沈阙衷只当做没听见他调笑的语气，平静如水：“还请带路。”
　　隐藏其中的魔修哪里是那么容易看出来的？更何况是连春元宗长老都未察觉的魔修。
　　“最后我要接收那个魔修的传承对吗，应该怎么做？”01只是简单的给他讲解了这处的世界线，可现在已经进行到这个部分，他觉得还是了解的更多为好。
　　“这个……”01明显有些犹豫。
　　“搜魂之后杀了他。”
　　比试和杀人是不一样的。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跨出那一步，修真界或许残酷，沈阙衷却从始至终的生活在安乐窝里。
　　“你不要有心理压力，那个魔修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杀了他反倒好事一桩。”这样的安慰更可能会有反作用，但01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话来。这是沈阙衷第一次要在任务里杀人，却绝对不是最后一次，他隐藏了许多细节，就是不想让沈阙衷再有负担。
　　“……趁师尊还没有回来，我们先去看看那个贵客。”沈阙衷转移开话题，是为让自己不再去想即将亲手杀人的事情。
　　他让陆常把自己带去住处，想开始单独行动。
　　在陆常带路的过程中，他以自己的师尊喜欢清静为名义，询问陆常春元宗的客居处会不会人太多，得知春元宗近期停留的客人只有朔宁口中的应公子，这位应公子离他们不远，却绝对不会打扰到他们。
　　知晓这些，他想要找到那位应公子便容易多了。
　　客人的住所除去护卫，不会有多少春元宗弟子停留，沈阙衷行事也方便了许多。
　　在众多的房间里寻找一个有人的房间于修真者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可不知对方深浅也不好贸然打草惊蛇，他想放出微弱的灵力去探查，却刚巧碰着有人推门而出。
　　男人清秀的面容有些熟悉。
　　——他是魔修吗？
　　沈阙衷现出身形，状似无意的从拐角走出来。
　　“应公子？”
　　“是你？”应羡自是记得这张脸的，他颇有些惊喜的开口。面前的男人比起初次见时面上要少了几分憔悴，柔和的面容踱上一层阳光。
　　01在沈阙衷的脑子里出谋划策：“探探他的虚实，别和他谈太多。”
　　一副优秀的皮囊示好总是要轻易些，沈阙衷站起身来，大步向前朝应羡伸出手。“上次的事情还未能好好感谢您。”
　　应羡愣了愣，随后伸出手来回应沈阙衷的示好，他笑得清朗，清朗里又带了几分初出茅庐的青涩：“哪里，我没有帮到您的忙。”
　　“我是沈忘。”
　　他记得面前的男人当时离开的匆忙。
　　“我叫应羡，没想到还能有这么巧的事情，登云会一遇之后又能在春元宗相见。”或许是担心匆匆一别，沈阙衷没能记住他的名字，应羡又自我介绍了一遍，他目光灼灼，神色欣喜又期待。
　　确实很巧，沈阙衷眸光有些躲闪，他收回手：“是啊。”
　　显然二人都不是什么自来熟的性子，聊到这里便无人再开口，气氛一时有些怪异。这篇诡异的沉寂里只剩01在催促：“快找机会问他是来干嘛的。”
　　“应……”
　　沈阙衷刚要开口，正想说些什么，却被突然的人声打断。
　　“应公子？”
　　朔宁面上有些诧异，“您怎么出来了？是需要些什么吗。”她又看向应羡身边的沈阙衷，笑容款款：“沈公子。”
　　沈阙衷鄂首：“朔姑娘。”他看向应羡，想起自己方才拦住他或许是妨碍了他什么事情。
　　应羡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只是出来透气，遇见了朋友。”
　　朔宁面上有些惊诧，她看了看二人：“二位是朋友，那可真是太好了。”
　　“说来也巧。”许涟来此的目的暂时还是秘密，若是魔修知晓此处的秘宝出世，说不准还会凭空生出事端，他并不是怀疑谁，只是觉得这件事情不能外传。
　　沈阙衷不打算深聊这些“若是朔姑娘有事我便不打扰了。”
　　“怎么能说是打扰呢，二位都是我宗贵客，若是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可别让沈公子瞧见我春元宗招待不周才是。”朔宁掩面轻笑，较甘梧少一分妩媚多一分明丽，较姜瑶知少一分明丽又多几分窈窕。
　　“回见。”
　　沈阙衷转身，面上看不出神情，和应羡握手的那个瞬间，他有意用灵力试探，谁成想真的感知到了魔气。那只和应羡握过的手虚张着，凌冽又诡秘的魔气令他心有余悸 ，起初确实是抱着怀疑的态度，谁又能真想到一个看似单纯的公子哥会隐藏的如此之深？
　　“知人知面不知心吧！”
　　“说不准上次帮你也暗地里想着怎么把你抓了。”01抽了一口气，“魔修动手是在许涟发现他之后，他现在阵法还没成，渚敖他们几个也还没到，你得小心盯着这家伙。”
　　“我是不是该去提醒师尊。”
　　“许涟他自己会发现的，现在知道魔修是谁我们就安全了。”
　　01对世界线信心十足，许涟这边刚谈完条件便收到了道成宗的催促。夹杂着灵力的信纸缓缓展开，其中速归二字格外显眼，旁人去看纸上则空无一物。
　　他唤来沈阙衷，面无波澜：“我有要事需回宗门商议，你留在此处取其秘宝，有缘便去的来，无缘便算了。”
　　01：“？”
　　沈阙衷忙阻拦道：“于师尊而言那不是故友的遗物吗，既然来了为何不取了再走？”
　　他注视着沈阙衷的眼睛，透过他的面容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缓缓道：“念想不过虚妄。”
　　起初他确实是抱着取回旧友遗物的想法，希望留些念想，否则也不会和春元宗谈起条件。和沈忘相处的这几日里，他也在想，要是真的留了这些念想反而看不开。就像面前这个孩子，生着这张相像的面容让他无时无刻反思过往昔逝去的事实。
　　他抱着些微弱到自己先前都不曾察觉的微妙妄想，万一真的是他回来了呢？宗中来信令他猛然清醒，原来这些想法不过煎水作冰而已。
　　“必须拦住他！不然那个魔修靠你们是斗不过的！”
　　潜伏在春元宗的魔修蓄谋已久，不知留了多少手段，即使是世界线里的许涟也未能当场将其完全击杀。
　　沈阙衷稍加思索，他面色凝重的抬头：“……其实弟子在春元宗中发现了魔修潜伏的痕迹。”
　　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