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满天花满楼》秦玮

11、十一

　　花满天带着笑，把手里圆筒状东西给了花满楼：“离别礼物。”
　　再怎么心比天高，毕竟也只是七岁的少年，花满楼好奇道：“这是什么？”
　　花满天不语，只是微微地笑，他的笑有点冷，成年的花满楼站在边上，看得冷汗淋漓，但少年花满楼看不出来，他仍在好奇地把玩着手里的圆筒，想到发现兄长给他这个东西的用意。
　　苍白如玉雕般的手把圆筒接过去，指着圆筒顶端的一个小孔说：“七郎，凑上去看。”
　　原来是这样！少年欣喜地握住圆筒，眯起左眼，把右眼凑了上去，片刻疑惑道：“大哥，我什么都看不到啊！”
　　花满天的声音有些发颤，他说：“你摸到圆筒下满的圆环没有，用力拉，用力拉就能看见了。”
　　少年继续眯着眼看，伸手在下面胡乱摸索着，真的有一个小小的圆环，他用食指勾住圆环，暗暗发力。
　　成年花满楼站在一旁，汗出如浆，抖得跟筛子似的，他忽然发疯一般地扑上去，想要抢夺少年手中的圆环，却发现自己穿过了少年的身体，两手空空什么也抓不住。
　　他绝望地倒在地上，上齿扣在下唇上，鲜血淋漓：“不！不要拉！”
　　不！不！
　　明亮的光线瞬间被夺去，黑暗再一次降临，这样的黑暗花满楼太熟悉，他憎恨这黑暗，他恨，他好恨啊！
　　花满楼歇斯底里地尖叫着，他双手乱舞，拼命地把眼睛睁得老大老大，但是，周围的黑，浓得化不开！
　　他终于绝望了。
　　他对自己说，抓不住的，你什么都抓不住的。
　　双手正要无力的垂下，却意外地被炙热的手掌所包裹。
　　对方的手比他大出许多，骨节分明，掌心干燥，坚定，把他揽在怀里，即便是一句话也不说，也像是有种神奇的魔力，让人觉得如山如岳，心安无比。
　　西门吹雪紧紧地抱住怀中不断颤抖的男人，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花满楼梦见了什么，只是自己的胸膛已经被泪水浸湿。
　　他为什么流泪呢？
　　他为什么痛苦呢？
　　他不知道，也不愿意去探究，他只是用自己的胸膛作为对方休憩的港湾，他想要保护他！
　　你的过去我无法保护，那么，就让我来守护你的未来吧！

　　过了许久，怀中的身子终于不再颤抖，西门吹雪这才抱着他向外走去。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花满楼有些不安，但这次他没有再矜持，方才的梦境太过真实，他不敢，也不愿再一个人面对。
　　只要一会儿就好，
　　他对自己说，我不贪心，西门吹雪的怀抱，只要再借给我一会儿就好。
　　西门吹雪没有走远，不多时便停了下来。花满楼觉得周围的温度略高，这觉得有些奇怪，还没等他开口，西门吹雪居然伸手解他的衣带。
　　花满楼吓了一大跳，挣扎道：“你做什么？”
　　看到素来清定的人脸上浮起两朵可疑的红云，西门吹雪眼中不禁染了暖意，他开口道：“你中了毒，虽然毒性不强，但还是快点逼出来的好，这处温泉温度刚好，泡在里面逼毒，定会事半功倍。”
　　西门吹雪素来不多话，花满楼听他此刻侃侃而谈，想到别人好心救自己，自己居然还想到那种地方去，不由得又羞又愧，连忙自行宽衣解带，积极配合起来。
　　西门吹雪饶有兴致地盯着他，虽然花满楼看不见，但西门的视线太过火热，他只觉得自己的脸“轰”地一下燃烧起来，耳朵尖都红透了。
　　脱得只余一条亵裤，花满楼有点无措地杵在那里，白玉一般的胸膛不知什么原因有些剧烈地起伏着，他朝西门吹雪说：“好……好了。”
　　西门吹雪眼中满是戏谑的神采，忽然说：“其实，只需把外套脱了即可，你脱这么多做什么？”
　　可恶……真是可恶，他绝对是故意的！花满楼使劲地迈开步子，却忘了眼前根本没有路，一脚踏空便落入水中。
　　毫无意外的，一双有力的胳膊托住了他，把他从水里捞出来，没事人似地说：“就这么急着要我抱，嗯？”
　　花满楼大窘，之前因为梦境引起的痛苦不快早已抛诸脑后，他生平第一次想要把眼前的人胖揍一顿。
　　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西门吹雪居然分外高兴，花满楼孤清而沉静，眉宇间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倦怠之意，像是已尝尽天涯羁旅味，再无可恋。
　　所以他喜欢看他笑，喜欢看他哭，喜欢看他为了一点小事而生气，这样的他，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男人的手忽然抚上他的脸，指腹间有着常年握剑而留下的薄茧，花满楼有些错愕地抬起头，冷不防男人带着温热的唇瓣贴了上来。
　　几乎是带着疯狂占有的气息，男人双臂收紧把他死死地抱住，好像一个不小心，怀中的人就会化为虚有。
　　西门吹雪的技术并不高明，花满楼亦然，可是这个仅仅两唇相触的吻，却说不出的契合。花满楼半合着眼，看不到焦距的眼中也蒙上迷离的氤氲，脸热得快要烧起来了。
　　西门吹雪也不好受，他紧锁着眉头，脸上的表情也因为花满楼的沉溺而变得更沉醉了，他吻着他翕动不断的唇，舌尖描绘着线条完美无比的唇形，逐渐侵入，向着内部扩张领地。
　　“咔……”温泉边传来一声树枝折断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两人的耳力超常，怎么会没听见？
　　西门吹雪长臂一伸，已经抓过泉边的一块浴巾将花满楼包得严严实实，尖锐地似乎可以杀人的目光霍然刺向一侧的树林。
　　“咳！咳！咳！”一个身着蓝色长袍，背着一只竹篓的年轻人从林中走出来，看到西门吹雪不悦到极致的表情，顿时犹如身处冰窖，忙结结巴巴道：“啊，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西门吹雪死死盯着他，蓝衣男子战战兢兢，正觉得自己将要命绝于此时，西门吹雪的目光落在他身后的竹篓上：“李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