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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一笔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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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得救了”
李响赶在邢念踹他之前,提前从裙摆下滚了出来,毫不介意地躺在地上,咧开嘴,笑得一脸洒脱、荡漾。
邢念被他气得,连装都懒得再装一下地白了李响一眼,抬了把郭蓉蓉快要掉到地上去的下巴,“赶紧把你的狗眼捡起来”
“邢念!”,郭蓉蓉拍掉邢念的手,收起呆愣的痴傻模样, “老娘好歹也是个女的!你能不能对我客气点!”
“不能”邢念抢过郭蓉蓉捧着的兔子头,正准备往头上套,就瞥见某双太不安分的眼睛还直白的盯着他看,“没见过1米8的兔子?!”
李响瞧着邢念那张气得红白相间的脸,在粉色兔子的映衬下透着一股莫名的喜感,他禁不住笑得肆意妄为地接话道: “没见过,的确没见过1米8的兔子穿公主裙”
说完,还不忘再贱兮兮的补上句:“你这模样真好看”
另一边,郭蓉蓉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跟李响接触,她瞧李响这副泼皮无赖的模样,觉得甚是新奇,便忍不住蹲到李响的身边,戳了戳他的小腿问,“你在躲刚才那几个家伙?”
“昂,怎么?你感兴趣?”李响翻起身,曲起一条长腿,将手肘撑在膝盖上,扶着歪掉的脑袋。
郭蓉蓉点头如捣蒜地凑到李响面前,一副缺盘瓜子的模样,正准备洗耳恭听。
“郭蓉蓉,还走不走?”邢念勾住郭蓉蓉的后衣领,将她拽了屁股墩儿。
气得郭蓉蓉从地上跳起来,边拍裙子上的尘土,边叫骂着: “臭邢念!死邢念!脾气臭得跟腌了八百年的臭豆腐似得,我诅咒你一辈子没有女孩子喜欢!”
被郭蓉蓉骂了个狗血淋头之后,邢念正准备面无表情的脱掉玩偶服,郭蓉蓉又立马冲上去抱住他的手, “老大,我错了,还有半个小时就结束,算我一辈子嫁不出去,行了吧?”
邢念盯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郭蓉蓉,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转身朝操场的方向走去。
“明德三十四,谢啦”
然而,邢念还没走几步,某盏不省油的灯就偏要没眼力见的闪两下,来隔应隔应邢念。
“你别以为我打不赢你”邢念快步走回,一把揪起李响的衣领,将他提溜起来,杀气腾腾的警告道。
“那试试?”哪曾想李响非但不收敛,还死猪不怕开水烫地仰起头,笑得一脸天真烂漫地看向邢念,“我还没见过三好学生打架呢?”
邢念那只揪着李响的手一凝,他认真地注视着李响,仔仔细细地端详了片刻,才忽然轻笑一声,松开手,“你在说你自己吗?”
邢念的语气轻慢,嘴角还挂着一抹不浅不深的笑容,在他退开时,像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般,极尽嫌恶地搓了搓手指,既失望又不屑地恶语相加道: “就算你想看,我也没有揍一坨烂泥的兴趣”
随着邢念的撤离,李响的身体重新顺着重力回落下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李响躺在满是尘土的地砖上,看向眼神冷冽的邢念,有一瞬的狠戾划过,可就是那一眼的对视,让李响从邢念的眼神中品出一缕隐藏的悲伤与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而这一眼就如同一根长刺,扎进了李响的心里,他不明白邢念看他的眼神里,凭什么会有别人不曾有过悲悯?就好像他已经看穿了自己。
“哎哟~~~”
在邢念刚以为李响消停下来的时候,就见他骤然缩成一团,捂着自己的心头,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
“你怎么了?哪里受伤啦?不会是刚刚邢念摔得吧?”郭蓉蓉十分配合的贴上去,双手扶住死去活来的李响,万分投入的揩着油。
李响一边躲着郭蓉蓉的上下其手,一边指着邢念,委屈地控诉道: “可不是吗?他这句话好狠毒啊,说得我好难过”
“啊?”郭蓉蓉的思维有些跟不上李响,她虎头虎脑的模样看得邢念的脑仁发疼。
“喂”邢念隔着裙子踢了李响的小腿一脚。
李响半侧着身子,蜷缩在地上,将脸埋进阴影里,瓮声瓮气的回道:“没死透呢”
邢念忍着把李响揪起来的冲动,瞧了眼被他蹭得程亮的地砖,心里突突直跳地咬着牙问道:“你想不想报仇?”
话音刚落,邢念便见李响从地上猛地翻身起来,异常兴奋地拽住他的手腕,语调亢奋地反问道:“你知道?”
“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邢念一时半会没理解李响的意思,以为他不知道堵他的是谁,便隐含讥讽地回道:“你不昨天才打了崔越”
但是话刚出口,邢念便察觉出一丝不对味儿,接着就看见李响笑得一脸狡黠的模样。
“看来你还挺关心我?”李响那只握着邢念的手不老实的划过邢念的皮肤,吓得邢念避如蛇蝎的后跳几步,跌跌撞撞地勉强站住。
“郭蓉蓉,走!”邢念收回被李响触碰过得手腕背在身后,又凶巴巴地瞪了一眼模样俏皮的李响,恶狠狠地说:“最好让他烂死在这里”
“诶诶诶”李响见邢念真的生气了,又赶忙站起来,扯住他身后的大蝴蝶结,用稍稍正经一点的语气问:“开条件吧,你要啥?”
邢念一把打在李响的手背上,疼得李响缩回手,捂着被扇的通红的手背,龇牙咧嘴地吸了好几口气。
“八万”邢念朝李响比了个“八”,将兔子头套重新带回风干的头上,一板一眼地说: “先结款,后办事,想好再找我”
说完,邢念就离开了。
三个小时后,在学校旁边的美食街上,橘红色的灯光将某家食店的烟火衬得分外诱人。
“念念,对不起~”耿星星像条小尾巴似得跟在邢念的身后,邢念往桌子前挪一寸,耿星星就跟着往前挪半寸。
两个人坐在热闹的烤肉店里,吹着小包间的空调,总算结束了一下午的忙碌,也脱掉了那身碍事的玩偶服。
夏日祭虽然已经告一段落,但是学校附近的食店里却仍然热火朝天。
“你错哪儿了?”邢念拿着烤肉夹,将一片片五花肉放在烤架上烤。
耿星星委屈地坐在他身边,将头搁在大理石铺就的方桌上,嘟嘟囔囔地说: “我不该受郭蓉蓉那个老妖婆的胁迫,把你叫过来”
“嗯?”邢念不为所动地翻动烤肉,不置可否地撇了耿星星一眼。
只一眼,耿星星立马感受到如芒刺背,不得不提前搬出杀手锏,抱着邢念的胳膊,撒泼打滚道: “我错了,我给你捏肩捶背,给你当牛做马补偿你,好不好?”
谁知邢念竟不吃他那套,仍是无动于衷地夹起烤肉,蘸好酱料,包进生菜,“吃”
“我吃不下……”耿星星盯着邢念刚刚包好并递到嘴边的烤肉,他紧张地咽了咽唾沫,身子本能地往后缩了缩。
眼看耿星星马上就能出溜下桌,邢念还纹丝不动地维持着那个姿势,用凌厉的目光轻飘飘地掠过他,耿星星便立刻坐回座位,一口咬在明显塞不下的包菜卷上。
“唔……真好吃”耿星星在邢念那道危险的目光下努力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可是笑着笑着就委屈巴巴地抽泣起来:“呜呜呜”
邢念瞧着耿星星一边哭,还一边老老实实地往嘴里塞东西,瞬间消了大半的火,认命地扯出纸巾,替他擦了擦眼泪,“行了,别吃了”
“呃…那泥(你)布(不)…呃呃…布快快(怪)窝(我)了?”耿星星顶着一张泪流满脸的大花脸,抽抽涕涕地问邢念。
邢念无奈地叹了声气,语气缓和不少地安慰道:“真怪你,我还带你吃饭?”
替耿星星擦干净脸上的油渍,邢念从他的手里拿走没塞完的东西,看着他把嘴里的食物都咽下去,才塞了两张干净的纸给他。
“你不是一直都说到做到吗?”耿星星打着空嗝,可怜兮兮地耸了耸鼻子,心有余悸地控诉着; “骨头断了,也要爬过去的人,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因为昨天答应过我,才愿意陪我吃饭”
耿星星恶狠狠地拿起筷子戳了戳邢念放进碟子的菜包肉,像发泄怨气似得,将那半截生菜戳的千疮百孔。
邢念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他好笑地看着耿星星跟小孩似得生闷气,又温柔地安抚了两句,替他抹掉鼻子上的汗珠。
“多大人了,还这么爱哭”邢念将盘子里的东西倒进垃圾桶,让耿星星眼不见为净。
耿星星不满地撇过脸,向邢念撒娇似地闹脾气道: “那还不都是因为你,你要不理我,我还不如哭死或者被郭蓉蓉整死呢”
邢念重新铺好硅油纸,用长辈惯常使用的口吻教训道:“既然她欺负你,那你不还手?”
耿星星听邢念的问话有几分认真,他怕又惹邢念生气,也不敢胡闹的乖乖坐好。
“可她是个女孩子啊”耿星星支支吾吾地补充了一句,又小心翼翼地说: “我作为一个男子汉,哪有欺负女生的道理,况且她的胳膊那么细,还没有我的小胳膊粗,还有她……”
耿星星一字一句,用十分认真的态度向邢念小声的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还手的原因。
邢念看着他喋喋不休的样子,微微有些失神的顿了几秒,才开玩笑的搭腔道: “原来小哭包也知道怜香惜玉了”
随着邢念的手掌覆盖在耿星星的头顶,揉了揉他的卷毛,耿星星渐渐地沉默了,他还是为数不多的几次听见邢念用这样平等、温暖的语气跟他说话。
一直以来,邢念在耿星星的心里,就像是一个年轻版的耿爸爸,他们都总是把耿星星当作一个心智未开的小孩来看,几乎很少像现在这样真正的看见耿星星,看见那个在一点点的长大、在一点点的变成男人的耿星星。
耿星星不好意思地用手擦了擦酸溜溜的鼻尖,朝着邢念傻乎乎地咧嘴一笑,爽朗地应道: “那可不是,再怎么说,我好歹也是个男人呀”
耿星星的笑像是春日的一缕熙阳,没有多炙热的力量,却也能使严冬的积雪缓缓的消融。
“行,还想吃啥?”邢念捏了把耿星星那胖嘟嘟的脸颊,指着满桌的菜问他。
耿星星见邢念彻底没了脾气,顿时喜笑颜开地凑上去,指着好几样新鲜的肉菜说: “我要吃那个、那个和那个,你再给我包一个”
瞧着耿星星霎时满血复活的模样,邢念依着他笑了笑,带着一丝宠溺地回道:“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