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偏爱你》陈三元

12、复仇开始

　　邢念合上电脑，心绪难平……他不知道李响到底做了什么才能招来那样强烈的恶意？以至于邢念身为看客，在瞧见屏幕的另一端传来那些充满恨意的辱骂和各种令人直冒胃酸的图片骚扰时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愈发看不懂的李响……

　　愈发离奇的隐退……

　　这其中的秘密让邢念产生浓烈的窥探欲。

　　邢念很好奇，也很想知道李响连家人都要努力避讳、极力隐藏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然而，仅凭现有的线索，邢念还没有办法查出李响罢演的真实原因，除非……邢念回想起最后的那条简讯，他想，或许这是个不可错失的契机！

　　在那之后，又过了几天，差不多是第三周的周二，在补习开始之前。

　　邢念坐在讲台下，低头翻看《半导体器件物理》，而老师则在讲台上讲解《Mathematics for Economists》。

　　忽然，邢念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陌生的消息弹出界面。

　　——叮咚，明德三十四，你的复仇尾单已延期超时，友情提醒：该交货了

　　邢念看着那串熟悉的号码，不自觉地勾起唇角，浅笑了一下，仿佛李响那副不正经的样子就在他的眼前。

　　——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邢念放下笔，将视线移到手机上，回了一条信息，立马就收到李响的回复。

　　——你还好意思问？(╯3╰)我第一次给你留的纸条，你不理就算了，如今我跟你补课都有半个月了，你还不舍得给我留个联系方式，也太伤我心了吧（≥﹏≤）。

　　李响的话像在撒娇，隔着屏幕都有种娇嗔的感觉。

　　邢念瞧着李响发来的一系列表情，笑意更深了几分，继续追问道：

　　——那我的电话，你从哪儿来得？

　　邢念的消息发出后，李响没有即刻回复。

　　他好像故意等了一会儿，等邢念的胃口被吊到顶点，时不时要看一下手机屏幕，觉得心烦气躁的时候，李响才不慌不忙地反问道：

　　——想知道？(?￣▽￣)?

　　邢念愣了一下，他瞅着李响那贱兮兮的表情包，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

　　于是，邢念在输出一串省略号之后，又模仿李响的样子，给他回了张“无语.jpg”

　　结果图片传送的刹那间，李响的回信也不期而至。

　　——八万一个消息，童叟无欺，价格公道

　　李响用一张熊猫人的表情包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摆最犯贱的表情、说最讨打的话。

　　因此，李响不出意外地收到了邢念回他的一个字：

　　——滚

　　只是说归说、闹归闹，邢念在下课前还是告知李响，让他老时间在校门外汇合，今晚有别的计划。

　　伴随悦耳的下课铃，乏味且冗长的理论课终于结束，邢念从吵吵嚷嚷的教学楼出来，径直走向校门口。

　　校门旁的保安亭内，一位胡子拉碴的大叔朝校内的方向瞟了眼，见邢念朝他走来，也没有多问什么，就给邢念开了门。

　　邢念走出学校，李响正跨坐在一辆银黑色的哈雷上等他。

　　邢念瞧着那骚气的改装版哈雷，有点一言难尽地问：“你骑这个？”

　　李响闻言，转过身，放下手机，右手自然地握住把手，朝邢念爽朗地扬唇一笑，“咋样？是不是比你的小破车酷？”

　　邢念被李响的表情给逗笑了，在他那幼稚的挑衅中邢念实在无法回应李响跟献宝一样的炫耀，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去够李响放在身前的头盔。

　　“诶”李响突然唤了邢念一声，他蹭邢念分神的间隙，从他的手中夺过头盔，眼疾手快地戴在邢念的头上，然后熟练地调整大小。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李响轻撩起邢念的碎发，将石墨般黝黑的发丝捋到一旁，任由一张好看到比古画还要精致的脸毫无遮挡的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李响专注地欣赏起那双被邢念用刘海与眼镜遮起来的眉眼，仿佛在透过他看向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邢念不满地甩开李响的手，他不知道李响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难道说李响一直不知道他们曾经同窗六年、家住隔壁？还是说李响就是在嘲笑他平平无奇到不够格让他记在心里，记住那个永远都棋差一招的陪衬品？

　　邢念被李响的眼神惹得心烦意乱，他始终不信五年的时间足以让人忘掉过去的事情，毕竟他在李响离开的五年里从没有一刻忘记过李响。

　　“废话，整个北海，谁没见过李响？”邢念故意阴阳了一把李响，他那骄傲的自尊心在当下被狠狠地暴击了，邢念的心情复杂，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庆幸李响还有点印象？还是该悲哀李响从不曾将他视为威胁……

　　“去哪儿？”李响等邢念跨坐上车后，才发动油门。

　　邢念一边调整坐姿以确保自己尽可能不贴在李响的身上，一边回道：“524终点站方向”

　　说完，李响还不等邢念坐好，就拧动右侧把手，轰的一声，飞射出去。

　　夜晚的风带着一股凉意，在高速的行驶下被扯得哗哗直响，邢念被李响突袭，还是被迫趴在李响的背上，环抱住李响的腰。

　　李响开得很快，快到周围的景色像光流一样在邢念的眼前一闪而过，五颜六色的彩灯在视觉残留的影响下连成一片五彩缤纷的光海，在漆黑如墨的夜幕中绚丽异常。

　　邢念起初还想叫李响开慢些，但争强好胜的本能又不允许邢念率先开口，等邢念不再纠结李响是否曾经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很快就被眼前的夜景吸引。

　　第一次体验这样心潮澎湃的速度，第一次看见这样惊艳华丽的景色……

　　邢念此时就像一只被放飞的小鸟终于见到广阔的天地般，他忍不住想要放声大喊，可极高的理智又让清醒的邢念无法放肆，只得死死地克制住生理的冲动来迫使自己不被冲昏头脑。

　　李响根据邢念的指挥，很快抵达邢念想去的目的地——北海外城，筒子楼区。

　　筒子楼的路况不如主城区的平整，李响为了保证邢念的安全，渐渐地减了速。

　　随着速度的下降，邢念的肾上腺素也回落到一个正常的水平。

　　等李响拐过一个逼仄的街角后，哈雷被迫停在一条路况复杂的小巷前。

　　“就停这儿吧，剩下的路，车进不去”邢念拍了拍李响的背，自然地凑到李响的耳边说。

　　李响单腿支地，见邢念下车时双腿微颤便顺手扶了邢念一把。

　　险些摔下车的邢念烧红了脸，却依旧倔强地抽回手，心有不甘地瞪了李响的一眼，胡乱地拔下头盔，一把塞进李响的怀里，极不情愿地说了声：“谢谢”

　　李响匍匐在车上，眼含笑意地看向邢念那双因瞎扯头盔而摩擦得通红的耳朵，目光里透露出一丝怀念，就好像曾几何时也见过类似的场景。

　　邢念停在杂乱无章的小巷里，他回头去瞧还没有跟上来的李响，见李响纹丝不动坐在车上打量周遭的环境，以为李响是嫌弃筒子楼的卫生条件太差才不愿意下车。

　　“你要是觉得太脏，实在忍受不了，我们也可以现在回去”邢念回到巷子口，依靠在斑驳的水泥墙上，双腿交叠，单手插进衣兜，朝李响挑衅地笑了笑。

　　李响闭口不言，嘴角微翘，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轻扬一侧眉梢，在邢念的面前提起一条修长匀称的腿，横扫半空，以流畅的弧线平稳地落在凹凸不平的地上。

　　微弱的白炽灯下，李响面不改色地跨过邢念的身旁，在邢念注视下走进漆黑的暗巷。

　　暗巷没有路灯，李响只能凭借微弱的月光避开各种横七竖八的障碍物。

　　就在李响得意忘形的时候，邢念却忽然注意到李响的脚步自然地避开某个不易察觉的老坑，那个坑的角度刁钻，藏在光线的阴影里，且不说住在这里的居民都时常踩进坑里，每次路过都小心翼翼，就说那不熟悉路的陌生人不知道有多少在这里摔过跟头、吃过亏。

　　霎那间，邢念的笑容凝固在木僵的脸上。

　　邢念警惕地打起精神，正准备好好观察一下李响的姿态与路线，却见李响突然停下来，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朝他打趣道：“去哪儿？劳烦你老带个路？”

　　李响弯下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邢念稍加沉思，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带你去个有意思的地方”邢念径直走到李响的身旁，忍不住多看了李响几眼，又看了看李响停下来的位置。

　　直到邢念确认李响的脸上除了不肯服输的傲气以外再没有别的情绪时，邢念才将信将疑地挪开眼，率先朝旁边的一栋老建筑走去。

　　——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吧？李响怎么可能来过这种地方？

　　邢念边走边想，他的视线总是忍不住去瞧旁边的那栋高楼，记忆里好像有些埋藏了许久的东西马上要呼之欲出，因为曾几何时，也有个人总喜欢停在这里等他靠近，只是那个人……

　　幽蓝的月光下，邢念的双眉紧锁，略显烦躁，他自顾自地往前走，任由纷乱的思绪占据他所有的精力，让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李响的胸腔微微下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