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偏爱你》陈三元

11、交易达成

　　“你说帮我报仇的事，还算数吗？”

　　静谧的月光洋洋洒洒地散落在花园的蔷薇丛里，李响坐在餐桌左侧，放下碗筷，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此时已经将近十点，邢念还不急不忙地坐在李响对面，期间没有电话打来，更没有任何人催促邢念回家。

　　“给钱就算”邢念替自己盛了碗汤，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的比划了两下手指。

　　“这里面有三十万”李响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邢念的右侧，“八万报仇，还有二十二万作为你每天晚上给我补课的报酬”

　　“补课？”邢念没料到李响真会答应他的要求，有些诧异地瞅了眼银行卡，又不明就里地望向李响，“你要参加比赛？”

　　李响的心思，邢念有些捉摸不定，他虽然算准李响会吃那几招，但是邢念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保证李响一定会上钩，特别是李响明显已经看出他的伎俩。

　　“不是你让我参加吗？”李响夹起一颗鲜虾球塞进嘴里，细细的品尝。

　　邢念抿紧双唇，不置可否地盯住李响瞧了半晌，神色严肃，好像在考量般，不依不饶地反问道：“我让参加就参加？那你不是看出来是个套吗？”

　　李响正喝着邢念熬的鲫鱼汤，忽然听见邢念冷不丁地提醒他，猛地被入口的汤汁给呛了个面红耳赤。

　　邢念毫无嘲讽、调笑的态度让李响感到意外，他擦干净嘴角，轻咳几声，好笑地回视着一脸认真的邢念，甘拜下风地回道：“算我傻，乐意被你套，成不成？”

　　李响将银行卡推到邢念的手边，邢念犹豫了片刻，还是舒展开紧皱的眉头，将卡攥进手里。

　　“诶，收了款，一个月后的考核过不过就全靠你了”李响替邢念夹了一块排骨，狡黠地朝他露齿一笑。

　　邢念不紧不慢地吃起排骨，死鸭子嘴硬地否认道：“我可没答应帮你补”

　　李响抛去的橄榄枝被邢念给无情地扔了回来，邢念原以为李响多少要争辩几句，却见他一声不吭地放下碗筷，用饶有兴致的眼神仔细地观赏他。

　　“密码是多少？”邢念被李响的目光惹得脊背发凉，如坐针毡的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松了口。

　　“你不是不答应吗？”李响反客为主，单手托腮，食指一下、一下地敲打桌面，神色自如地追问道。

　　邢念被李响的话给噎住，他有些懊恼刚才的心直口快，但仍是死不悔改地辩解道：“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诓我？我要查了账才知道答不答应”

　　“行”李响浅笑一下，点到为止，也没有刁难邢念，还好脾气的顺杆下：“密码是我生日”

　　李响答完仍维持原样，他好像在等邢念说些什么一样，满目期待的看向他，直到邢念无动于衷地收下银行卡，李响才突然防不胜防地发问，意味深长地调笑道：“你怎么不问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白痴问题，热搜词条不是有吗？”邢念想都没想就随口一答，可是邢念刚刚答完，便瞧见李响的笑容里浮现出一丝得意。

　　李响停下敲击的手指，一双精明透亮的眸子死死地锁住邢念，声音里夹杂着一抹含糊不清的哂笑，“如果错了呢？你怎么能肯定你得到的消息一定准确？”

　　邢念愣了一下，心跳也漏跳一拍，他不敢回答，因为李响给他下的套让他回答是也不是，回答不是也不是，若邢念贸然回答是岂不是证明他很了解李响的私人信息？如果回答不是，那也不足以让李响相信，反而太过刻意。

　　因此，邢念低下头，呼吸微滞，他摸不清李响到底知道什么？只有尽可能按耐下心头的不安，平静的捏紧紧张到微颤的筷子却不敢抬头去瞧李响一眼，生怕李响从他的表情里再察觉出任何端倪。

　　原来李响刚才那么好说话，是为了在这儿等着他？邢念自知自己太过大意，他默不作声地吃完饭，完全忽视掉李响的问题，收拾好碗筷，也不敢多作停留。

　　“喂，明天在哪儿补？”李响靠在玄关的鞋柜上，紧跟邢念。

　　一下午加一整个晚上，李响就像条纠缠不清的小尾巴似得，长在邢念的身后。

　　“宋咏枝的办公室”邢念尝试过赶走不胜其烦的李响但无济于事，所以他索性视而不见地警告道：“每天一个半小时，不迟到、不早退，有一次违规就退费免谈，明天晚上，我会给你一份书面合同”

　　在邢念穿好鞋子，站起身时，李响正好不露声色的弯下腰，吓得刚要转身的邢念避闪不及，差点左脚拌右脚，仰身向后倒。

　　李响一把抓住邢念的手，一手扶住邢念的腰，平稳地伫立在玄关的台阶上，凭借出众的身高，居高临下地看着邢念。

　　刹那间，两个人的距离骤然拉进，李响的脸在邢念的眼前无限放大，“诶，你今天那个笔记本能不能作为vip赠品送给我？”

　　李响的嘴角依旧噙着笑，就像他惯常示人的那样，让邢念看不懂他到底是有意，还是无心？只是暖色的灯光下，李响的下巴蹭过邢念的鼻尖，几缕墨绿色的发丝若有若无的扫过邢念的脸颊，伴随熟悉的草木香，毫无预兆地侵入邢念的世界，搅乱了邢念的呼吸。

　　邢念慌乱地挣脱开李响的怀抱，在李响还没来得及出声前，从包里扯出一个本子，丢在旁边的木凳上，头也不回地关上门。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邢念惊慌失措地靠在冰凉的铁门，浑身烫得像个被烧得通红的烤番薯一样，心脏也跟爆炸了般“砰砰砰”的疯狂撞击心房……

　　——我这是怎么了？

　　邢念忍不住问自己，他实在搞不懂自己在李响的面前为什么总是一惊一乍，只要李响稍微靠近些，大脑就跟缺氧一样，连同心脏一起坏掉，令他的CPU几乎失灵到无法维持正常的运转。

　　那天晚上，邢念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只记得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宋咏枝的电话都快要打爆他的手机。

　　“喂？”邢念头疼地揉揉了额角，从衣柜里扯出一套像礼服一样的校服，“你不是在国外培训吗？”

　　邢念开启免提，一边洗漱，一边听电话。

　　“我听说李响答应比赛了？还请你辅导他参加考核？你怎么办到的？”宋咏枝略显兴奋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邢念简单的梳洗一下，带上那副没什么度数的平光眼镜，遮挡住清秀的眉眼，如实地回答道：“跟我没关系，这是他的决定”

　　宋咏枝本想从邢念嘴里打听消息，毕竟李响那个家伙从出事以来，一句话也没有给家里人说，就那样先斩后奏的退了学，扔给他远在大洋彼岸的爸妈一句：“你们少管我的事”

　　就这样，昔日顺从的少年就跟突然换了个魂一样，变得暴戾乖张。

　　“你先别急，李响还是李响，他不会变成你想的那样”邢念见宋咏枝不说话，他知道宋咏枝的心里不好受，因为李响说到底还是他唯二的亲人，再加上宋咏枝被季婉君带大，他从小到大都是个姐控，如今季婉君亲自把李响托付给他，他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那李响就拜托你了”宋咏枝无奈的叹息一声，他为了解决李响的事已经熬了将近一个多月了，从他听说李响在国外把琴砸了开始就一直在打听李响的消息，可谁知道那小子居然跑了好几个国家，到处惹是生非，负面新闻铺天盖地，压都压不住，直到宋咏枝从阿姆斯特丹的警局里把刚打完架的李响丢回国。

　　邢念“嗯”了一声，见房间的钟表已经指向七点的指针，也就是说宋咏枝等他的电话等了一个晚上，他只能多安抚了宋咏枝几句才无奈地挂掉电话。

　　邢念从当天晚上跟李响签订协议起，李响果真每天晚上都到宋咏枝的办公室等他。

　　有时候，李响会带些邢念没见过的零嘴或饮料，像献宝似得分给邢念。

　　邢念刚开始的时候会拒绝，毕竟他不知道李响安的什么心思，如果像上次在宋咏枝家那样再多来几次，邢念觉得他真的会谢。

　　可是经过几次李响的胡搅蛮缠，邢念还是被迫跟李响一起同流合污，在宋咏枝的办公室里“不情不愿”地边吃零食边刷题。

　　“重做”邢念把李响刚做完的真题扔回李响的面前，不容反驳地命令他。

　　李响趴在邢念的身侧，懒洋洋地欣赏起邢念的侧脸，用手指抬了抬邢念的镜框，理直气壮道：“不会”

　　邢念扯下李响那只不安分的手，习以为常地朝他翻了个白眼，他不知道李响是真的不会，还是装的不会？毕竟按照李响的智商能错成这种鬼样子，邢念都快要怀疑李响是不是顺带把脑子也给丢国外了。

　　不过每次当邢念怀疑李响的时候，李响都会顶着一双干净澄澈的眸子，无辜地望向一脸嫌弃的邢念，在邢念审视的目光下，眨着那双漂亮的绿眸说：“我真的不会，你总不能因为我笨就嫌弃我吧？我看你教那些小学生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呢？”

　　说完，李响的眼眸里还会闪烁起亮晶晶的水光，就好像他受了天大的委屈，立马就能哭出来一样。

　　于是，就吃这一套的邢念每次都会败下阵来，不仅不能揭露李响的伪装，还要忍住将要爆发的脾气，仔仔细细地再讲一遍，而李响往往会理直气壮地凑到邢念身边，单手支额地歪着头，静静地注视他，那炽热的眼神就像前几次那样，带着一丝探究和一抹邢念读不懂的遗憾毫不避讳地落在邢念的身上。

　　尽管邢念刚开始会觉得很不自在，特别是李响凑的太近，近到他的呼吸都落在邢念的脖子上时，邢念总会忍不住躲避，但在邢念经过一周的训练后，他也慢慢发觉自己似乎已经免疫李响的目光了。

　　于是，邢念也不再避让李响那些有意无意的肢体触碰，反而十分坦荡地无视掉李响的各种小动作。

　　“手机拿来”邢念被李响那嗡嗡震动的手机吵得心烦。

　　他也不知道最近几天是怎么回事，李响的手机每天晚上都跟魔怔了似得，不停地叮叮直响。

　　有时候，李响还会停下来，专门用手机回几条简短的讯息；有时候，李响干脆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对手机的消息漠不关心。

　　时间久了，邢念也忍不住好奇李响的手机里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李响见邢念黑下脸，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机关机，又往身后藏了藏，接着拿起一粒贝壳夹心巧克力递到邢念的嘴边，学着那些小孩子的模样，赔笑道：“邢老师消消气，快尝尝这个好不好吃”

　　邢念狐疑地瞪了眼李响，从他的指间叼走巧克力，跟着若无其事地坐回原位，好像放弃追究了一样。

　　临结束时，李响突然接到宋咏枝打来的电话，由于李响的手机关机，所以宋咏枝直接打了里间的办公电话。

　　等李响被宋咏枝留在里间后，邢念赶紧从包里拿出某个的U盘插在李响刚刚开机的手机上，蹭李响还在接电话的间隙，邢念输入一串代码，成功侵入李响的手机系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李响已经不耐地挂断电话，有些生气的拧动门把。

　　邢念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扶了下滑落的镜框，目不转睛地盯着已经99％的进度，在李响打开门的刹那！连忙拔掉U盘，沉稳地坐回原位。

　　或许是因为宋咏枝的电话惹得李响很是心烦，所以李响走得有些着急，甚至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跟邢念说，更不必提以前那样没脸没皮的挑逗了。

　　夜晚，等夜深人静的时候，邢念坐在卧室的茶桌旁，茶桌上幽蓝的光线闪烁，邢念的手指轻轻滑动鼠标的滚轮，屏幕上显示出令人触目惊心的话：

　　——去死吧！像你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意义？你多活一天，就多折磨我们一天，你怎么还不去死啊！

　　——李响，虚伪！小人！畜牲！你怎么那么贱！你以为你回国就能摆脱一切吗？脏了就是脏了，一辈子都别想洗白！

　　……

　　邢念顺着记录一条条的看下来，李响的手机里充斥着各种难堪的话，数百条的信息来自不同国家的不同域名，大多数都是极其怨毒的咒骂和勒索，看得邢念猛犯恶心，直到邢念滑到最新一条信息：

　　——这个月末，一百万到账，否则别怪我把视频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