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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暗黑界异梦宫来的,地狱使者 ...

  •   啊,现在不适宜想这个。花间错想。趁着罗滕带领着姐姐们组团寒暄的当儿,她将腰间的银壶和赤焰神兽掏出来。
      这闪光的神兽其实是红麟的龙,手掌大小。它就是待会儿暗黑界送上舞台的代表,此时它受了咒语约束,是只龙形的荷包,没有生命的迹象。
      花间错念动口诀。赤焰神兽充气似的扭动几下,由平面变为立体。花间错给它灌了三颗金丹,又用收魂诀将它拘住,作为装饰和锦囊、玉佩一起悬挂在腰间,赤焰神兽两道红色龙须不时钻出斗篷,象丝绦般轻舞。
      不常出席盛大场面的罗滕打扮得很土。
      肩膀加宽加高的垫肩弄得他象宽阔的傀儡,走起来木手木脚,有时还走成了一边顺。这是平日压箱底的礼服。佩上璎珞,金锁链,银项圈,镶嵌巨大翡翠宝石的腰带,啰里啰唆象出殡的仪仗队似的,有一种喧腾却无人问津的冷清。
      罗滕那一身极尽奢华的团花蟒袍新衣挡住了好看的野眼。花间错拨开老罗的衣角,探头看被他宽袍大袖遮挡的温柔富贵乡。
      衣服的摆动带出潮湿的灰尘味儿,如同梅雨季节的憋闷,花间错不由落后两步,扭头躲避那股灰扑扑的味道,又见到两个擦身而过的华服的修仙。
      越常来的穿得越家常,偶尔被邀请来的隆重披挂上全部身家不说,衣服新得看见折痕,眼神也收敛着。整个状态要么僵直生硬要么很神经质。
      花间错在心里评判,分析着,看看大姐姐们和罗滕并排行走毫不胆怯,象在忘却寺庄里的小花园踱步一般。
      游廊上穿行着仙童力士,衣袂飘飘的宫女仙娥,运送果蔬菜品,琼浆玉液酒。这难道是最新款式的纱衣?仙女们抹胸的尺寸好像越缩越小,纱的经纬也织得极薄,远远望去,象一层皮肤罩着另一层皮肤,大面积的玉肤似露非露。
      还不如二姐的黑旗袍。花间媚的衣襟高到脖颈处,长到脚踝下,严严实实一寸未露,却极其合身。长袍开高叉,露出玄色长绸裤,黑丝盘扣,黑绸头巾,系一个简单到没有花样的原发髻,道士般盘在头顶,飘拂两根缠绕多于装饰功能的黑缎带。
      也不如自己一身的黑斗篷。花间错全身罩在长及地面的斗篷里,黑色的整体拉长了她,突出了她,全身毫无金玉配饰的素洁使她在繁华中象落寞的一缕青烟,于无形中映照出大美。
      远远望去她们黑衣三人组是个背景,却比任何锦衣华服的人更触目,更凸显。
      一个男性的群体正在注视她们。
      是修仙界第一战神林可风、玄虎真人和风月司的皇浦卿书。
      性别的世界里,男修仙和男人一样,相聚的主题就是吹牛和美女。
      异香弥漫,笑谈宴宴。每过去一两个美人,男修仙的交谈必定走了谱,声音拔高冒了调儿不说,内容也多为各自吹嘘,那眼珠子更是滴溜溜的在仙女们身前腰后打转。
      玄虎真人当时正跟对林可风唠嗑:“……宴席新添了风月司的皇浦卿书。这厮笔头子越发厉害了,悲情苦情写得这些仙娥宫女人人追捧,一时风头无两。这年轻人若是安心□□几桩好姻缘,凡尘间不知道要成就多少佳话呢。”
      林可风摆弄着他一堆兵器,拭擦着金为锋木为柄的寒星枪,待会儿进殿里宴会要上缴全部的兵器,他赶紧整理一番,扯下镶风毛的鹅黄披风将需要暂别的宝物好生包裹起来。
      武将此时听到文相被夸,不由有些隔行的鄙薄。林可风拴紧流着哈喇子的傲川犬:“皇浦卿书杜撰些一树梨花压海棠,龙阳断袖之癖,专写虐恋。不知道谈过多少恋爱?经过些许风月?□□吞天好大的口。”
      傲川犬咆哮起来,尽力挣脱蟒蛇皮的绳索,前方有人将素肉包遥遥扔过来。却又扔得有技巧,让狗子只闻其香不得其味。
      皇浦卿书一出现,玄虎真人就知道林可风为何这般抵触他。这小子,下凡受了香火供奉,眉目间稚嫩的清秀已被坚韧的沧桑所替代。只见他一撩衣襟,随随便便背对着栏杆一跳,屁股就落了座,两膝张开稳稳笑道:“列位好。”
      从前生疏羞涩的儒生气质已经荡然无存。
      林可风也在石墩子上坐下。他毕竟行武,叉开腿的姿势很帅,看得出蹲马步的基本功扎实。
      一个紫衣宫女端着糖蒸酥珞经过,猛然看见拐角处玄虎真人的金甲,进退不是的踟蹰了一下,娇羞一掩面,加快莲步穿了过去。
      “你们两……有些首尾啊?”皇浦卿书看看宫女的背影,细细盯牢扯弄衣裳下摆的玄虎真人。这厮不打自招了还。
      “憋瞎说,”玄虎真人伸出五指急摆手,摇得团花一样,“毁我一世清誉。”
      “怎么是瞎编排。我皇某人说话是有凭有据的。看那紫衣宫娥,瞟你一眼,惊吓之后是惊喜。走过去之后几次回眸,一次比一次时间久。三分娇羞七分大胆,是恋爱中女人的矛盾之处。”皇浦卿书不知什么时候掏出香妃骨架的折扇来摇着,很是煽情:“没有发生点什么,她如何这样异常?眼毛都不带扫你的。”
      “尽说这些有的没的,拿我开玩笑。”玄虎真人一指前方,“看,老罗带领的那几个女人。”
      回廊前的甬道桃花开得正旺,道路两旁树木得尽雨水润泽,生长到云天里交错着,合拢成拱门,远看又仿佛对接的巨掌,微风过处,异香扑鼻,粉白桃花的花瓣如细雨纷扬。
      花团锦簇之中迎面走来三个女子。
      三人皆黑衣,在满城缤纷耀眼彩绸锻衣之中素得象刻意要被忽略的背景,却又跳脱出艳丽,将往返宫女都比成俗艳。
      三个简素的女人缓步前行。吸引了栏杆边五绫少年们的目光。皇浦卿书打了个呼哨,少年的无聊和青年的挑逗都隐藏在尖利的哨尾。
      最前面的黑衣女子略微沧桑,头上黑布抹额,脑后发簪低垂。眼光锐利,一看就是那种心思深沉的妇人。
      第二位是风姿绰约的少妇,三分精干四分利落,还有大家闺秀的几分端庄。眼角眉梢皆是风情,一双细长的眼睛慵懒得睁不开似的,一听到呼哨那眼睛立刻圆得象猫,循声猛的一瞥。
      走在最后的是个少女。瘦得锁骨历历,凹进去几个迷人的塌陷。脸却圆润。少女睫毛弯弯,驯鹿似的眼睛,小家碧玉却不羞怯,她紧紧牵着少妇衣袖。有风儿刮过拂乱前刘海,她看看四周注目的眼光,一吐舌头巧笑嫣然。
      这女孩身披黑斗篷,厚重的披风长得曳地。斗篷的帽檐伸出去,恍若屋檐,将她的脸部尽遮在阴影了。
      “不愧是暗黑界异梦宫来的,地狱使者。”玄虎真人介绍道。他是太一修仙殿上主管,与她们交接过炼丹药方。他努着下巴指点:“大姐花间雪,第二的是花间媚,倒是人如其名。最小的那个,花间错。”
      惹眼的三个黑衣女人。
      林可风想:这就对了,有什么比阴影更出彩。
      皇浦卿书想,这分明是对比。将大面积的轻薄灿烂浓缩为小面积的厚重。
      三个黑衣女在罗滕的带领下走到桥边跟年长修仙们行礼。
      玄虎真人背倚石墩上的貔貅兽首:“在世间男人看女人的标准只有三个:老太婆,女人和小孩。”
      “哈哈,不老的你叫老太婆,不小的你叫小孩。皮在痒。”皇浦卿书最先反应过来:三个女人中年长和年幼在他眼中是没有性别的。
      “……我真的真的皮在痒。”玄虎真人老实说道,继续蹭着背上增生的皮屑。是花粉过敏还是松脂涂层太厚?他下凡度劫时为了增加战斗力,经常学着野猪去折断树枝的松树上蹭松脂,背上凝起一层刀枪不入的盔甲。
      那个披着厚厚的斗篷花间错,但是难掩顽皮。只见她轻盈的一扭身坐上桥墩,一会儿从面前飞过的青鸾尾巴揪下一根羽毛,一会儿伸手拉过夹竹桃,将整条枝子嫩叶撸掉,独独剩下光秃秃的花苞。
      雁过拔毛。
      “这孩子手贱。”人间闽南地界的孩子出生,都用红绳绑一绑手,这样孩子长大不该摸的不会去摸。
      “哈哈哈。是该给她绑绑。皇浦卿书,你的蚕丝呢。”眼看天池水中浮萍般的绿叶在增加。林可风支使他。
      “很多。我提供道具,你去执行。”皇浦卿书从腰间摸一把未劈开的天蚕丝。谁都知道他喜欢刺绣。
      “这娘们的玩意我搞不来。”林可风皮笑肉不笑的婉拒了,又回复面瘫的漠然。
      皇浦卿书的眼睛却始终看着那黑衣女子。临近的树被拔光了,她看中三尺远一株玉液芙蓉,手够不着,她爬上桥栏探身去抓。这样猴子捞月的姿势还不掉下来,真是好身手。
      “好身手。”耳边响起轻轻喝彩声。孤傲的林可风。他什么时候也在关注她。这厮冷面冷心,虽然经常礼节周全的假笑、寒暄,但他从不夸人,尤其女人。
      “会不会掉下去。”皇浦卿书喃喃自语。
      黑衣女子一脚垫石桥,一脚蹬着树枝把自己劈成一字形。
      水波荡漾着,她擎着脸盆大的芙蓉回身的时候她腰间什么掉落了:一条帕子顺水向下游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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