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 梦如隔世》紫宸月影

12、杨婵

　　第十二章：杨婵

　　云雾缭绕的天宫，层层白幔之后，白衣女子略显慵懒的斜倚在最高处的软榻之上，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睛慢慢掠过跪在殿前的女娃身上：“丫头，你确定你要离开这？”

　　跪着的女娃抬起头，眼神直直的看向上座的人，眸中带着坚定：“师傅，当年若非师傅相救，徒儿早已死在那荒山之上，也正因为如此，徒儿才有幸跟随师傅学得这一身防身的本领，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徒儿本该留在师傅身边以尽孝道，然而，徒儿。。。。”

　　看着眼前还未长成的小小女娃儿，那女子摇头轻叹：“丫头是想找到你哥哥吧！”

　　“徒儿。。。”紧紧地皱起双眉，仿佛又回到当年山中破庙，自己的二哥为了自己而不顾受伤的身子，拼死让自己逃离的场景，“虽然师傅曾经告诉过徒儿，二哥自有其一番际遇，现下定是好好的活着，只是，当年徒儿年幼无知，竟然亲手伤了二哥，虽然二哥未曾责怪，但是，这却一直是徒儿心中的一块伤，徒儿只是想到二哥身边，好好的和他说一声对不起。”说完，仅有十一岁的女娃，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当年，割开那人额间肌肤的感觉似乎仍然萦绕不去，那个为自己挡风遮雨的二哥，怎么会是妖怪，当初的自己是魔怔了吧，才会有那般的举动，如今想起，那时二哥眼中一闪而逝的悲伤却是自己心中的一根刺，时时的提醒着自己的无知。

　　那个时候的二哥才几岁，是和自己如今这般年纪吧，可是，他却为了自己受了那么多那么多的苦，若非自己，也许二哥还在自己身边，即便日子会很苦，但是却会很幸福很幸福的吧，因为那个人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的。想着想着，唇边不由勾起了一抹苦笑，杨婵啊杨婵，即便那般伤他，却还是希望从他身上得到关心爱护呢。

　　看着那孩子眼中的坚定，软榻上的女子不由再叹：“真的是那个丫头的孩子呢，都是这般坚持。”说罢淡淡的笑开，不同于平常漫不经心的笑容，这次却是出自真心，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孩子，仿佛看到多年前，也有一个女子跪在自己面前，说着离别的话语。“你若真想离去，我亦不会阻你，只是，这世间世事本就难料，你如今离开也许会带来一些不可知的事，你当真不会后悔？”

　　杨婵微微皱眉，不解的看着师傅眉宇之间淡淡的悲悯，有些不知所措：“徒儿不明白，师傅可否明言？”

　　“此乃天机，我自是不能多言，我只问你，你可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徒儿绝不后悔！”

　　“好，既是如此，你便下山去吧，只是你虽与我学艺五年，然而世间险恶有些事并非你力所能及。”说着微扬起左手，一阵翠绿色的流光在手间流转，慢慢凝结成一朵莲一般的模样，“此为宝莲灯，算是为师给你的出师之礼吧，定要善加利用，莫要污了此灯的灵性。”说罢挥手，那灯便飞入杨婵手中。

　　看着手中碧绿的莲花宝灯，杨婵向着上座深深拜倒，然后便转身向山下走去。

　　离开的杨婵并没有发现，在她离开的时候，身后的女子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嘴角也慢慢勾起了一道诡异的弧度：“哥哥啊哥哥，我倒是没有想到，为了你我的赌约，你竟真的费尽心机找来这两个人，可惜啊，即便往生石上没有他们二人的命数，我也要让那二人沿着我给他们设定的命运走下去！”说罢，再次扬起左手，一盏与方才赠与杨婵的相似的莲花宝灯出现在虚空之中。“哥哥，当年你我皆为华胥之子，手足兄妹，你我曾一起历经多少磨难，可是，为何，为何要背叛于我，你总说我不懂，总说我不念及天下苍生，可是为了你我尽力去改，为了你我可以替那些凡人修补因祝融共工一战损毁的青天，为了你我放下一切与那些微不足道的人类一起生活，可是你呢！你却最终还是离我而去！那人有什么好，我可是随你千年的妹妹啊，为什么不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呢？”看着眼前流转的宝灯，白衣女子眼中有着浓浓的恨意和不甘，“你是这样，瑶儿也是这样，我倒要看看，你们所谓的情究竟能如何改变我一手打造的地方！”眼前的莲花宝灯忽然一阵剧烈的颤动，似是有什么要从里面出来，一阵阵白色光辉萦绕在宝灯四周，却最终被那绿芒给强压了下去，恢复了开始的平静，白衣女子看着这一变化痴痴地笑着：“哥哥还是莫要白费力气了，当初你与我一战可是伤的很重，偏偏你又逞强分了三分之一的元神出去救助那人，如今的你如何能摆脱这宝莲灯的束缚？”看着灯中隐隐浮现的男子的影像，白衣女子眼中有着一丝落寞：“哥，只要你答应以后再也不离开妹妹了，再也不回到那人身边了，那么我便放你出来，可好？”灯中男子似是听到了这话，抬起头，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只是轻轻的摇头，眼中是一丝无奈和不忍，那女子仿佛听见了那人的叹息，仿佛听见那人温柔却坚决的声音：“对不起，娲妹，对不起。。。”

　　终是一声长叹，白衣女子，亦是此处天宫之主女娲收了那盏碧绿的宝灯，看着眼前无尽的虚空，杨婵啊杨婵，我倒要看看你会如何抉择，当你最最重要的二哥心中你不再是唯一的时候，你，会如何选择呢？

　　杨婵跟着临走时女娲的提示驾云赶往昆仑山寻找其兄杨戬，一路之上遇上不少麻烦，但皆被其以宝莲灯打退，看着那些被自己打得灰头土脸，落荒而逃的人，杨婵心中暗自得意着，想起师父说山下有多么危险，顿觉其所言不实，却不曾想到，她手中那盏宝灯乃是上古神物，那些下界之物自是无法与其争锋。她只觉自己的功法对付这些人绰绰有余，却不知那宝灯引来了多少贪婪的目光，危险正在慢慢的靠近，而当事人却仍是一无所知。

　　昆仑山某处山涧中，一个白衣的俊俏男子在背风处点起了篝火，听着身后温泉中传来的阵阵水声，不禁摇头苦笑，想着两人本可以驾云直接回到玉泉山，可是那只耗子非拖着自己，说什么他憋屈了这么久，好不容易重见天日了，自是要好好的看看这沿途的风光，自己拗不过他，只得随他慢慢的走下山去，却在无意中发现了这一处温水泉，那人又说跟着自己这么多年，虽然是以魂魄的方式，但是总感觉身上脏得慌，定要在这里好好泡泡，想到此不由笑出声来，这耗子，果然还是受不得脏的。

　　“猫儿！又在怎么编排你五爷呢！”身后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展昭急忙止住笑，回头刚想驳他一句，却发现从石后泉水中出来的那人竟是未着一缕，赶忙回头，语气中有着些微的尴尬：“你这老鼠！怎地这样便出来了，还不快把衣服穿回去！”

　　“哎呀呀，猫儿这可就错了，你我皆是男子，即便给你看着了又如何？莫不是，猫儿你。。。”说着这话的白玉堂边穿好衣服，边轻轻的走到坐在火堆前的人的身后，凑近那人耳边，轻声说道，“害羞了？”

　　“白玉堂！！”听到那人近乎调戏的语气，展昭不禁觉得怒从中来，反身一掌向身后的白玉堂打去。

　　“哎呀呀，猫儿恼羞成怒了？”虽然嘴上不停，却知道身前那人定是下了些力气的，当下不敢怠慢，起手与他拆招，两人功夫本就相当，如今打起来自是谁也不落于下风，看着眸中略带懊恼的展昭，白玉堂心道：“这猫儿果然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展现如此的真性情。如今这般打法，估计明天天亮都打不完，要不，让那猫打一拳，消消气算了！“这般想着，白玉堂的身形不禁慢了下来，就在展昭挥出一拳之时，突然卸去了一身防备，嘴角露出一个笑容，看着那一拳往自己身上招呼。展昭未曾料到白玉堂会撤掉防护，急忙改变这一拳的方向，原本打向白玉堂面门的一拳，自其耳边擦过，而展昭也控制不住自身的行动，直往白玉堂身上撞去。两人皆未料到会有此变故，于是双双摔作一团。

　　看着因为冲劲而摔在自己身上的展昭，白玉堂忍不住调笑道：“猫大人，这算不算是投怀送抱？”看着身下人一脸戏谑的表情，展昭顿时感到一阵不爽，不管怎么说自己是南侠，是御猫，如今还是天界长公主的儿子，没道理老被这白耗子戏耍啊！而且不管怎么说，自己总是比他虚长几岁吧！好吧，如今的猫大人已经完全将自己只有十五岁，而那白老鼠却还是二十岁的事实抛到脑后了。。。这么想着，不禁微微眯起眼睛，盯着白玉堂的一张俊脸，笑的一脸的牲畜无害：“投怀送抱？白五弟是这般认为的？”说着，慢慢压向那因为自己一声五弟而想要开口辩驳的人。

　　白玉堂被展昭这一举动弄的有一点懵：“这只猫，怎么今儿个如此大胆，嘿，既然如此，那你白爷我可就不客气了！”这么想着，也不去在意那只猫是怎么叫自己的了，只是带着笑看着那猫慢慢逼近。看着眼前那个笑的有恃无恐的人，展昭懊恼的想：“莫不是我这张脸真的就摆不出让人惊慌的表情？”这样想着，不自觉的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完全没有考虑到现在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白玉堂等的有些不耐，看那猫一脸神游的表情，就知道那人的思维不知道又飘到哪里了，与其等他有什么动作，还不如自食其力，一向行动与思维同步的白五爷抬手将展昭压了下来，双唇的碰触，令人不自觉地想要更多，正当白玉堂想要有进一步行动时，展昭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回了思绪，望向那人一脸偷了油的耗子的表情，不自觉的心慌：“白玉堂！！”低吼一声，展昭出手如电，瞬间便点住了身下之人周身穴道，并赶紧自那人身上离开。

　　白玉堂未曾料到那人突然会有此一招，直到全身不得动弹，才暗自叹息：“这猫，果然还是脸薄啊！”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人，略带哀怨的说道：“猫儿啊，五爷我等了这么久，就亲一口都不行那？”

　　看着那人故作哀怨的眼神，展昭无奈的叹息一声，也不是不明白情人之间该有的事，只是总有些下意识的抗拒，轻轻挥手，解了那人的穴，将躺在地上的人拉起，道：“玉堂，展某并非。。。。”

　　“好了，猫儿，白爷知道，白爷会等的，直到你这猫想通了为止。”

　　看着那人故作潇洒，但那眼中淡淡的失望却仍未逃过展昭的眼睛，看着这样为自己着想的白玉堂，展昭释然一笑，既然已经许了相知相守，有些事又何必去纠结呢？于是，轻声唤道：“玉堂。”见那人回头，便轻轻印上了他的唇，在那人想加深这个吻时却及时的撤了回来。

　　看着眼前人的笑容，白玉堂开心极了，罢了，这已是那猫的极致了吧，没关系，爷可以慢慢的等，不过。。。

　　看着笑的奸诈的白老鼠，展昭有种很不好的感觉，果然听那人道：“猫，如今你未及弱冠，爷自然不好勉强你，哎，看来爷只有再等五年了啊，不过，猫儿，如今可是得叫一声五哥了吧，是也不是？”

　　“白玉堂！你！！”被这样一提醒，展昭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禁瞪圆了眼睛。

　　看着这样的展昭，白玉堂忍不住想要多调侃两句，还未出口，却惊觉一股杀气向着两人所在的地方而来，刚想飞身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却不防一名黄衣女子闯进了山涧，待看清那人面目，展昭不禁浑身一颤，那五年未曾出口的名字从口中唤出：“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