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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冷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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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病。
尚言声乱抓了把头发,马舰朝这才从办公室慢吞吞地出来。他见尚言声莫名一副烦躁难耐的模样,不禁问道:
“干嘛尚哥,你听进去杨贵妃的那些话了?”
尚言声却瞪他一眼:“她说了哪些屁话?”
马舰朝放心了,尚哥还是那个尚哥。他走向楼梯看见远处的那个身影,一愣:“那是谭知颂吧?今天返校,巨啊,看个背影都好帅,这真的是我们的同班同学吗!”
尚言声冷笑一声,低声说了句:“帅屁,我可不想见到他第二次。”
杨晓艾让他们站在走廊这写检讨,可一个个都跑没影了,尚言声自然也没打算留下来写,双手插着兜走向楼梯。
“卧槽气死我了,究竟哪个极品打的球能够一把砸中杨贵妃——”马舰朝又开始抱怨声连连,走到楼梯却看尚言声是往下走,“哎尚哥,你干嘛去?”
“看不出来?”尚言声脚步没停,一步三台阶地下了楼梯,语气略微顽戾,“逃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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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知颂刚来班上,黄俞星有提前和班长许明盛说好,让他帮新同学安排个座位。
“你要不坐第四排?”许明盛早在班上等着人了,见他进班便起身带他去一个空着的位子。
班上有三个空着的座位,毕竟开学后有同学去寄读,黄俞星平常也忙,没功夫再调一次座位。
谭知颂却不太满意,他看向了后排。
“能坐后排吗?”
“后排?”许明盛走过去,想了会儿才走去第四组的倒二桌。
谭知颂看着这不知谁的桌子,抽屉书本乱塞一通,桌上还摆着早读课的用书,桌角有一小堆零食碎屑,椅背上邋遢的挂着校服外套。
怎么这么不清楚。
“这边是尚言声同学的座位,反正说了你也还不认识,可以吗?他刚好没有同桌。”许明盛解释道,随后忽然见谭知颂满是嫌弃的目光似乎一亮。
“认识。”他不明不白说了句。
“……啊?”
谭知颂二话不说将书本放去了桌上,一扫那看不上眼的模样,拉开椅子便坐下了。
“谢谢。”
许明盛感到莫名其妙,但出于礼貌还是友善地笑了笑说“没事”,并加上一句:“有什么事可以来问我,都是七班的一份子。”
“好。”谭知颂回答,将书本整齐地放进桌肚,“那——尚言声是个什么样的人?”
“哦……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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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阳高照,尚言声从学校后墙翻出校门时还没想好去哪里蹭空调。
反正他不想待学校里,被那普信新学生说了一句后有点不爽。
裤兜里的手机叮咚叮咚发来消息,尚言声看了眼,全是马舰朝发的。
马超:尚哥!!你怎么跑那么快!
马超:杨贵妃就tm在你后面,你完了,要写两篇检讨了。
马超:妈的我没溜出去,记得帮我带杯奶茶。
“马超”是他名字头尾两字的谐音,熟人都这么叫他。
尚言声越看越无语,按住录音给他回了个消息:“你尚哥不是一直超快,不写,滚吧。”
他要是有心思回消息了便会一条一条地打字回复,不耐烦了就语音输入,一条言简意赅地回复所有。
在外没有学校的网络,他一般不会用流量打游戏,玩的都是水排序。他玩这个有几年,不厌其烦地玩到了两百多关。
见手机上方马舰朝又陆陆续续发来了些什么,他啧了声关掉流量,找了家奶茶店坐着玩。
算了下时间,第二节和第三节是生物和历史,只有第四节语文课他勉强想回去上一上。
玩到手机提示电量不足百分之二十,他才舍得关了手机,看着窗外在阳光下明晃晃的鲜花嫩叶发起呆,喝了口点的奶茶。
其实他不爱喝奶茶。这东西太腻,喝多了他胃就不舒服,黏在一起一般。喝了两口过过瘾就不想再喝,装回透明的塑料袋里准备拿去学校给马舰朝。
榕城三中隔一条街,有一所五年专。
放眼奶茶店内有许多穿着五年专校服的人,个个打耳钉刺纹身,时而不怀好意往尚言声这边瞄来。
“东哥,那人三中的吧?”
“三中也会有人逃课?还以为都是些傻逼书呆子笑死我了。”
“看着还挺有钱,看他那鞋,最近新款啊。”
尚言声本专心致志盯着窗外发呆,耳边时而传入这些细碎的声音,不免眉头一皱,朝他们瞥过去。
这种打量的目光让他很讨厌。
大概三四人,为首染着撮绿发的估计就是东哥,是交谈中心。
他眉头一挑,觉得手脚有些痒,挺久没有舒展胫骨了。游刃有余地下了椅子朝他们那的门口走去。那几人见了便也起身,跟在他身后出去。
尚言声自觉走去一条深巷,这才转头对身后的几人抛下冷脸:
“打架?榕城三中高二七班尚言……”
但他说一半就卡住了,从容阴冷的表情忽然有一瞬的绷不住。
……你妈。
怎么总共有七个人。
马舰朝逮着机会便给尚言声发消息,身后的座位硬是空了两节课,而他一转头就是新来的高冷学霸,与人家对上视线便浑身发毛。
“怎么了?”谭知颂见他转得太过频繁,不免问了句。
“没、没有,我就是看看尚哥什么时候回来。”他心慌慌地又转回去,继续在键盘上打字。
马超:尚!哥!你再不回来我真的要死
“了”字还没打出来,他桌上忽然被放上一杯奶茶。
抬头看去,见尚言声终于懂得回来了,还说到做到帮他买了杯奶茶。
“尚——”他顿时心花怒放,却见尚言声脸上的几处擦伤与不明显的淤青。
……这是逃课,外加打了场架?
“妈蛋,别大惊小怪。”尚言声本就挺疼了,那群三无少年非往脸上打,虽然一打七是吃力了不少,但最后还是将他们尽数打回了五年专,没给三中丢脸。
他嘴上让别人别大惊小怪,却在走回座位时忽然发现多了个同桌堵在那,吓得差点摔了一跤。
他的新同桌察觉到目光抬眼看来,对上视线眨一眨眼。
尚言声也眨一眨眼。
……这不是那个他不想见到第二次的普信学生吗,他同桌??
尚言声皱着眉,佯装淡定地轻咳几声,摆出一副恶霸面孔:“让开。”
对方却收回视线写起手上的那道题。
“等下,还差一步没写完。”
“……”尚言声眉头一抽,扯了扯嘴角俯下身,手拍在他桌上,“知道哥是谁吗?”
鼻间有股柠檬香。
这新学生哪买的沐浴露啊,这么劣质?
“哥是三中鼎鼎有名的尚——”他话说一半,却见一位同学忽然疾跑而过,将尚言声撞去了桌上。
“——傻逼?!”
谭知颂还来不及问他一句有没事,毕竟撞的那声音还挺重的,而尚言声已经对那跑走同学骂骂咧咧起来。
马舰朝看得惊心动魄,在心里喊叫。
尚哥……人不能说自己是傻逼吧!
尚言声教育完人后凯旋归来,谭知颂也正好写完了那题,算是肯放他进去了。上课铃响起,马舰朝想问一句他的伤都没机会。
语文是尚言声学得最好的一门科目,长年稳居段一。其实他文科都不错,可能就是拥有所谓天赋。
语文老师名叫周桦清,上课风格轻松幽默,说话抑扬顿挫,同学间称他为“大哥”。
今天又是上文言文,尚言声翻开书,估计是他笔记记得最多的一门科目了。
但这节课他越上越感到不自在。
怎么他好端端的单人清香生活就平白无故出现了个同桌?隔壁那组不也有空位么,怎么就正好选了他?
关键,怎么偏偏是这个谭知颂!
“你——”尚言声开口,目光落在谭知颂的桌面上,一顿。
在写数学。有病吧。
“嗯。”谭知颂没看他,应了句。
尚言声脑海中原本组织好的一串赶人的措辞霎时被丢去脑后,因为看这写得清清楚楚的数学作业莫名心动。
对了,谭知颂理科段一来着。或许这个同桌也能有点用处。
“写完拿来抄,懂?”尚言声顿了顿硬是转了个话头,面露威胁。
谭知颂笔尖一顿。
随后将作业藏去了桌肚里做,避免再被尚言声看见一个字。
“自己的作业自己做。”只见对方冰冷地抛出一句。
“……”
你还是滚吧。
脸上的伤还是有些疼的。
隔日下操,尚言声赖在班上不想动。
“手疼脸疼,帮我跟阿黄请个假。”他对前桌的马舰朝吩咐到。
“什么少爷……”马舰朝啧啧两声,但还是任劳任怨地背负下任务。
“你尚少爷。”说罢,他半死不活地靠去了椅背上。
昨晚他在宿舍忙着画画,一没留神又画过了头,早上一副醉生梦死的状态。
现在脸受伤了趴着疼,只能换成靠去后面的姿势睡觉。这样显得他更张扬肆意,他也确实想等人走光了腿就翘去同桌桌子上,睡个舒畅。
只是等下操的音乐停止,他听旁边还有写字的沙沙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谭知颂竟还坐在位子上。
班上只有他们两人。
干嘛,他脚瘸了么,跟他一样不下操。
眯眼一看,对方竟又疯了一样在刷着题。
他同桌细看样貌还真不错,明显的内双,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嘴唇微薄,头发剪得干净利索,一身校服穿得不能再规整。
稳稳妥妥一个三好学生模样。
按尚言声的话来说:碍眼。
他不满地换了个舒适的姿势,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叉垫在脑后,又合上了眼。
他睡觉很敏感,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被吵醒。
上午的太阳渐渐升高,照到了这边的铁栏杆,晃得有些刺眼。
谭知颂留意到,其实对他来说没多少影响,只照亮了桌沿的一角。
但铺满了尚言声的下半张脸。
这样睡觉会不会刺眼。
鬼使神差地,谭知颂就起身小心避开尚言声,伸手拉了把窗帘。
光一时暗下,教室内又显得安静不少,只后方传来空调呼呼的换气声。
而谭知颂的手肘忽然被抓住。
只见不知何时醒来的尚言声眼睛睁着,坦荡地将他映进眼里。
他们凑得有些近,呼吸声都听得见,对方身上的柠檬香让他清醒不少。
尚言声看清他鼻尖上有一粒淡痣,长得很正好,在正中间。
抓住手肘是下意识反应,他睡眠很浅,察觉到有人靠近便会惊醒。而醒来后看到暗下的环境,才发觉谭知颂刚才是在帮他拉窗帘。
凑好近。他干嘛不坐下。
……为什么要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