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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港湾灯塔 ...
杜双桥打算去扬城看看林娇娇婚礼准备情况时,收到了一封从未预料过的邮件。
这可能是时隔多年后杜双桥又一次将要直面死亡。
杜双桥甚至觉得恍惚,或者觉得这是个愚人节笑话,毕竟已经2月中旬,马上就快到4.1了。
他从来没想过那个女人会像现在这样离开。
孟一佳值得一场盛大的告别,而不是无声地客死他乡。
邮件是孟一佳在国外的好友写的,邮件很短,只说葬礼已经走完。
孟一佳留了东西给杜双桥,没有当时通知杜双桥是孟一佳自己的意思。
这很符合孟一佳的作风,毕竟她敏感又体贴,自诩为新时代独立女性,活得足够坚强。
杜双桥从不怀疑这一点。
顾长守知道后立马着手帮杜双桥定了机票。
他哥记性向来很好,杜双桥的护照号、身份证号、手机号、重要银行卡号,顾长守都能默背下来。
因为时间紧迫,买的2月13号凌晨起飞的航班,飞12个小时,跨越了整个大洋。
于情于理,杜双桥无论如何都应当要去见她一面。
好像跟十年前没有任何改变,依旧是顾长守送他到机场。
两个人站在安检口,临近春节的国际航站楼人不多,更何况还是凌晨。
杜双桥扯紧了围巾,希望还能留住些车内暖气烘高的体温。
在白如昼的灯光下,杜双桥垂着眼,像个即将走进夜色的不归人。
“到了,不用送了。”
“嗯。”
“回去的时候,开慢点。” 杜双桥微微弯了眼角,“天冷你也记得保暖。”
“嗯。”
如果说今晚跟十年前有什么区别,似乎又是位置颠倒。
话多的那个人反而变成了杜双桥,他絮叨着,总是难以说出再见的话。
语言是用来确认人对物、事或另一个人的归属感和安全感的。
顾长守敏锐地察觉到一点对面那人潜藏的难言之意。
杜双桥正承受着成年人的难受。
那是种不能轻易宣泄的痛苦。
成熟的年龄很多时候意味着被动,杜双桥终于开始逐渐明白。
顾长守插在大衣口袋里的手不自觉地抽动了两下,还没等动作成型,杜双桥上前一步,一把锁住了顾长守。
他抱得很用力,脑袋埋在顾长守的脖颈处许久没有动静。
风钻不进缝隙只能绕过两人脸侧,杜双桥冷得有点鼻酸。
这是个无声却汹涌的拥抱。
顾长守抽出手回应了杜双桥,在这种杜双桥需要他的时候,顾长守从不吝啬。
“要好好的......”
声音被层层衣物阻隔,弱得比风轻。
杜双桥在意的很少,他一直不算是物欲很重的人。
从小时候到现在,兜兜转转好像也没留下什么,现下一想,连熟悉的人也只剩下两个了。
这晚云城没有雪,很适合飞机起降;四周都静悄悄的,也许是灯光太盛,杜双桥眼里都是雾蒙蒙的。
顾长守仍像往常那样抚了抚怀里人的头发。
“去吧。”
“别怕。”
杜双桥跟顾长守素来亲近却不亲密,这样的体温差距,是杜双桥最熟悉的距离感。
“我过去总认为:距离如同风筝,线的长短取决于绑和放的距离。”
“距离总是忽远忽近,风筝线也是有长有短。”
“所以当年决定一个人出国也只是觉得我是绑风筝的那个人,你是放风筝的那个。”
“但如果线断了,是不是则意味着绑风筝的那个人和放风筝的那个人再也无法相见?”
杜双桥没有放手也没有抬头,只是语气犹豫,问出了他长久的疑问。
顾长守不停地拍着杜双桥的背,微微低头。
“即使是这样:你和他的距离,从此往后,只能缩短,无法拉长。”
“如此想来,即便这趟是为了想念或看望那个飞走了的、自由的人,倒也不是一趟需要太过悲伤、无限哀怨的行程。”
“也许总有一天,我们会重逢。”
“更何况,每趟人生旅途本来就是单程票,只要继续向前你们的距离总能慢慢缩短。”
“我相信,石榴肯定能明白的。”
杜双桥带着顾长守的祝福再一次登上了去大洋彼岸的飞机,上次是为工作求学,而这次是为吊唁。
下了飞机是孟一佳托付的朋友来机场接的机。
这个不大不小的城市,杜双桥已经有六年没有接触过了。
所幸米国发展程度整体趋于饱和,b城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变化。
与六年前相比,唯一的不同,可能也只是孟一佳在与不在了。
跟对接的朋友聊起天,都不约而同谈到,孟一佳走的那天和连着的这几天,都是好天气。
b城临湖也临海,空气里的湿度,时常像是情人的羽毛扇,轻浮、蒙闷。
孟一佳的墓就在城市住宅街区不远处的公墓区里,她自己早早办好的地,早早联系的后续一条龙。
她还是那么率性而具有行动力,朋友们被她的安排,整得既想哭又想笑。
例如,不要在她的墓前说哀悼词、每个人带束花就行,上面能再喷点麝香调的香氛就更好了......
如果[小王子](孟一佳常这么称呼杜双桥)专程远道回来,即便两人都已经算得上中年人的范畴,那就请他把自己生前拍的唯一一套艺术写真带走。
[因为害怕b城太潮湿,不利于写真照片的保存。]
杜双桥去熟悉的花店专程买了10支红玫瑰,还专门喷上了降龙涎香醚。
为什么是10支?
因为这位自诩为[小王子]的教姐(类似于教母,但孟一佳说过‘为了表达对江月女士的尊敬’,教姐就足够),觉得自己名字是1+,就注定命中带一个十,那10便是自己的幸运数字了。
孟一佳这人还是那么的特立独行,东西方宗教都半信不信,全凭爱好,随缘随性。
杜双桥一个人去扫了墓,实际也没什么可扫的,毕竟还这么新,她朋友也不多,或者说相当精简,从墓前奉的花数就看的出来。
跟旁边那种儿孙满堂的老人,实在是难以相提并论。
孟一佳留给杜双桥的东西,昨晚就已经拿到。
那套艺术写真,是这个[不婚主义信徒](是的,这个受过东西方高等教育的女性,是此主义的忠实信奉者)的唯一一套写真,还是婚纱的。
说是一套,实际只有十张。
两张穿睡衣、没化妆和曾经领养的猫猫狗狗的合照。
一张是海边婚礼,一张是草地婚礼,一张是教堂婚礼,一张是城堡花园婚礼。
四张照片四种婚礼,但都穿的是同一套,一套黑白撞色的婚纱,与其说是婚纱,实际更像宴会性质的女士正式西装礼服。
后面加了个柔顺的缎面拖尾而已。
还有两张国风婚礼,想来虽然在b城定居,她骨子里还是对自己的基因文化相当喜爱。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得知这些渠道和消息,还在生命的倒计时里跑了这么多地方。)
还有一张是穿着那种百分百的大摆拖地公主制式裙,如果不是最近一个月杜双桥陪林娇娇选纱试纱那么多回,也不见得认的全。
她笑得很美,也笑得很自由。
看起来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这个曾经拒绝裙子的女性,与曾经那些自己笃定完全不需要的柔性特征,也达成了和解。
还有最后一张,那是张空白的底片。
据最后留在孟一佳身边的朋友转达:[小王子]自便即可。
一切都好像在昨日,这个比杜双桥大一岁的姐姐,拉上别着自己铭牌的云城一高校服,问杜双桥是不是饿了,催着人去食堂吃饭时一样。
一样不按常理出牌,一样让人难以招架。
然而时光不会停留,就好像等杜双桥看到孟一佳墓碑上刻着的生卒日期,才恍然发觉孟一佳37岁了。
杜双桥原本是没那么在乎年月的,只是因为他从没觉得,自己在15岁后再失去过什么,而如今却不同。
但杜双桥无法停留更久了,回去稍作休整就要开始帮林娇娇准备她人生的第一场婚礼。
这边是死亡,那边是新生。
自从爷爷去世那年后,再也没有窥探过的生死边界,如今倒看似有迹可循了。
而这一切,顾长守好像都比杜双桥尝得更早一点。
只有他,唯有顾长守,才会是杜双桥永不熄灭的那座港湾灯塔,杜双桥从未如此相信过。
定下回国机票后的每天,杜双桥都会在傍晚带着一束喷了麝香调香氛的玫瑰,一起看日落。
而在回国的飞机上,杜双桥又看了最后一回。
这章是之前的断更章,当时已经想好了内容,但一直不知如何下笔,后半段竟然在恢复连载的一个晚上一气呵成了。但害怕大家不接受这种没什么糖的内容。
但我想表达的,应该还算完整。
希望每个人都能像1+活得坦诚点,不过于苛求,也不过于悲观。
以及虽然这章看似没讲顾先生但处处都有他的影子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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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港湾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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