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星河白鲤

3、003

　　003
　　只是，在遇到应如霁之前，斯佳译的初中生涯里，还出现一个小插曲。

　　青春期的学生，似乎一个一个都想用恋爱来证明自己已经长大。

　　初三那年换了寝室，斯佳译从4人寝换到了8人混寝。

　　班主任唯成绩论，就连寝室安排，都以期末的成绩为标准。

　　外国语小班化教育，25个人一个班，学生总数太少，男女宿舍同楼，中间只有小小的一条廊桥，且不落锁。

　　胆子大的男生会摸黑来女生寝室玩，只要有足够的耐心，熬到两边的舍管入睡。

　　但满打满算，全校可能也就只有一个胆子大的男生敢在半夜三经溜到她们寝室跟宁奕在阳台上幽会。

　　斯佳译睡得离阳台近，她摘下听VOA的耳机，就能听见阳台上影影绰绰的接吻声。

　　只有两个寝室知道的秘密，随着宁奕掉出全班前五，而被班主任注意到。

　　下滑的成绩很快让东窗事发。

　　然后，宁奕跟她的男朋友两个人，就在期中考之后的那一周，请了半个月的假。

　　据说是被各自的爸爸拎回家毒打了一顿。

　　结局以两人分手，宁奕走读划上句点。

　　然后斯佳译所在的寝室，就在班主任的震怒里，被迫跟六班混寝。

　　毕竟在班主任的认知里，人越少，越能藏得住秘密，而人多眼杂的环境里，成绩好的学生，就不敢谈恋爱。

　　这种想法在斯佳译看来，是有些天真了。

　　因为乖孩子不敢犯错，而坏孩子有太多的办法暗渡陈仓。

　　跟寝室里另外两个学霸搬宿舍，六班的4个女生很热心地来帮忙。

　　斯佳译整理床铺的时候，六班一个体育生小声跟她说：“我们班的姜珏喜欢你。”

　　“谁？”

　　“姜珏。”

　　斯佳译尴尬地笑了一下，连羞怯都恰到好处：“我不认识。”

　　“下次你来我们班的时候，我指给你看。”

　　斯佳译笑了笑，没说话。

　　等到了晚上，洗漱完，快熄灯的时候，体育生在寝室的座机前对斯佳译招了招手。

　　“你的电话。”

　　她将脸盆放回床底下的鞋架上，甩了甩手上的水，走过去：“是谁？”

　　体育生已经把座机的听筒放到了她的耳边，不由分说，没给她机会拒绝。

　　听筒里没声音，斯佳译“喂”了好几声，耐心耗尽，才听到电话那头有几个男孩子像是恶作剧般的笑。

　　然后，自我介绍在骤然安静下来的笑声里，有些不好意思的腼腆。

　　“斯佳译，我是姜珏。”

　　她那个时候急于用各种方式让班长知难而退，所以姜珏的出现也算及时。

　　因为在斯佳译眼里，只要能顺利跟班长分手，工具人是谁并不重要。

　　姜珏很好哄，每周花几分钟时间打电话，就会变着法子给她送礼物，班长看在眼里，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偶尔体育课结束，会让女生给她带瓶水。

　　没人捅破窗户纸的情况下，斯佳译觉得“脚踩两条船”似乎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毕竟，她根本不喜欢姜珏。

　　国庆放假前，姜珏在舍管睡下以后，在电话里缠着她问，能不能在假期联系她。

　　不行。

　　她国庆有很多作业和题要刷。

　　姜珏失落，追着她问为什么不可以。

　　斯佳译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问他要不要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

　　“我说一句话，你需要在很快的时间反应过来这句话开头的那个字是什么。”

　　“看我反应力对吧？”

　　“对。”

　　“好，我准备好了，你开始。”掉车尾的学渣笨蛋，对自己可怜的智商沾沾自喜。

　　“晚上吃了什么？”

　　“晚。”

　　“英语老师丑不丑？”

　　“英。”

　　“明天放假没。”

　　“明。”

　　“你最喜欢谁？”

　　“你。”

　　斯佳译在黑暗中弯了弯唇，然后不等姜珏开口，就挂了电话。

　　一切都收束得戛然而止，不给人任何反应的时间。

　　但斯佳译清楚地知道，姜珏给她的爱，是有实质的。

　　是期末轮换考场时，对方贴在他课桌上，特地让她看到的卡通贴纸。

　　是圣诞节托六班女生送过来的苹果。

　　是每一次晨跑时，他在三三两两结伴的人群里寻找她的目光。

　　如果她是食爱而生的恶鬼，那么这些就都是她的贡品。

　　她需要很多很多的贡品，才能维持正常的、乖巧的形态，不至于像妈妈一样，歇斯底里、面目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