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过往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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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八部总部——
“将军，我们尝试了一切办法都没办法联系上亓将军，“Tvavel”那边说亓将军单独出任务了，目的地是天鹰α。”
“好，你下去吧。”坐在主控制台前的范亍垂着眉眼，面无表情地吩咐。
门“咔哒”一响，范亍的情绪便再也藏不住了。他眼神都随着手微微战栗，一寸一寸扫过椅背，扶手，像是要找寻什么痕迹一般偏执的抚摸着。
这是他坐过的地方。他不可遏制的想到。
他甚至可以想象出他一脸冷漠的坐在这里，指挥作战或微微小憩或仰望星空的那一个个影子，甚至那些微乎极微令人心痛的细节——
他应该坐的笔直，保持多年来军人的素养，他的头发或披在腰间，或用简约的黑皮筋高高的绑起来。他浅灰色的眼睛里应该倒映着远方广袤的星空，他戴着战略（白）手套的手应十指交叠或一下两下轻轻敲着主控台。实在空虚，他可能还会和顾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那个人工智“障”有时会把他逗笑，他们会聊到什么？军事？新闻？八卦？还是……某一个人？
想到这儿，范亍的心脏重重的抽痛了一下。
他会想到或提到我吗？
如果提到了，他会怎么说？
范亍自嘲地笑了。
他可能会说：“我知道，那是范工家的小儿子。是我的……”他会说什么？
我的下属？我的战友？还是……我的……
追求者？
仅此而已，他们没有太多交集。
作为一个莽撞失败的追求者，他已经不敢奢求他的关注，包括接到这个任务的那刻他几乎是欣喜若狂的。没想到一句话也没说上就接到他失联的讯息，顿时百感交集。他的人生果然是大起大落落落落落，直接down到了谷底。
终究是没有缘分吗。
2498年，初城——
那是大灾难开始的那一年。
那是亓蠡已经受过伤删过记忆退回太空八部当执行长官的第一年，是范亍带着所谓“范家的关系”这个头衔到八部来报到的第一年。
亓蠡作为一个铁骨铮铮用血泪擦亮肩章的人，最见不得这种“关系户”。
幸好我们亓将军对谁都冷淡，对比之下也就不显得他刻意冷落范亍了。
但范亍依旧知道亓蠡看他不惯，少年意气，当时只想着用实力见真章。
那时没什么本事的范亍频频主动要求出任务，都十分幸运的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仅留下了一些大大小小或深或浅的伤痕。
范亍似乎感受到了亓蠡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哪怕只是一丝丝的松动，都能让他欣喜若狂。
至于为什么，当时怎么会知道，只是现在回头看，就能发现那一丝浓郁的爱意悄悄漾出。
于是幸运的是他收获了亓蠡对他说的第二句话——“伤疤从不值得骄傲。”
范亍当时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没有察觉自己心底那一缕温暖的情感。
有些东西，有些感觉，不知从何处生根发芽，悄无声息又快得惊人。
后来他们合作过一次，那次任务很险，但必须取胜。
分两拨走的队伍中，有一方要进入圈套，当一个忠实的诱饵。
当时范亍认为自己理所应当是那群不幸的诱饵之一。
那时炮火连天，轰鸣声似要把耳膜穿破，火光刺的瞳孔发痛，范亍痛苦又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恍惚中，他仿佛看见了亓蠡的身影，逆着光向他走来。
他的战靴踏过尸体，沾满鲜血，光荣且正义。
他尝到了甜蜜。
——是幻觉么。
——真好啊，最后一次见了，我是不是太狼狈？
——再见，我的亓将军。
再一次醒来。范亍震惊之一是自己还活着，之二是发现自己正躺在返回舱宽敞的医疗舱里，能够再次醒来是因为医疗舱已经工作完毕，舱门像是刚敞开，上面还蒙着一层水汽。
他毫无防备的睁开眼睛，就看见靠得极近的，亓蠡的脸庞。他说：
“别动。”
当时亓蠡正在检查他脖颈处未愈合的伤口，闻言眼帘轻轻地动了动。
他们离的极近，范亍低沉的嗓音如水珠般颗粒清晰的滚过他的耳廓。
“怎么了？”
“没事，将军，我就是想多看看你，是你把我救回来的吗？”
不待他回答，范亍便手一勾，手掌护着亓蠡的后脑勺，体位翻转，凑近去，轻轻吻了他的眼睛。
亓蠡反常的没有动，这使他想起一些类似的温情的画面，却不清晰，只是在脑海中拉锯。
那一瞬间范亍心中不曾宣之于口的滚烫的热烈的情愫喷涌而出，将心脏撑得酸痛。
“我可以亲你么，将军。”范亍贴着他的嘴唇喃喃。
亓蠡毕竟比范亍大，加上范亍是个大病初愈的伤员，他翻身几下就挣脱了范亍的束缚。
他冷冷的重新拍上医疗舱的门。
“不可以。”
然后就是纷乱的战后清点，以及所谓的“借调”，使他们少了更多的交集。范亍被调到六部，驻守在别的星系。
他们之间隔着几万光年。
也没多大可能再见。
如今有望却无缘，
这算缘悭一面吗？
超脱光年的回忆落回心脏，重得他开始胡思乱想。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亓蠡的？
从他的刻意冷落？
从他的战功赫赫？
从他扑朔迷离的身世？
还是……那一个瞬间？
2488年秋，蘑菇星云。
十岁的范亍带着他的小伙伴A偷偷溜到蘑菇星云去玩。
而他那沉迷于研究的老父亲却对此视而不见——我是指蘑菇星云的危险指数——放任他的亲生儿子去冒险。
——
蘑菇星云形如其名，长得像蘑菇，复杂的地形，使这个神秘的地方充满了惊喜（吓）。
“A，我听说过一个古老的游戏，我们的祖先（幼崽）经常玩的，你能陪我玩么？”小范亍看着这里复杂的地形，灵机一动。
“什么游戏呀？”A没有马上答应，只是让范亍说清楚。
“很简单，你只需要闭眼数100秒，我在这段时间里藏起来，然后你来找我就可以了。”小范亍显得很兴奋，环顾四周，像是在找可以躲藏的地方。
“这里……会不会太危险啊？我们要不还是回去吧。”A拉了拉小范亍的袖口。
“别嘛，好不容易来一次，不多待会多没意思，就陪我玩一局好吗？玩完就走。”
“行吧。”A终究还是答应了。
“苏庆。”
“怎么了，范工。”苏庆正在开会，莫名被插播了范喆的通讯。
“我们探测到蘑菇星云有θ星人的人体实验基地。”范喆的声音很平静。
苏庆立马让人去准备：“好，我去看看。”
就在苏庆即将挂断之时，范喆如诈尸一般又说了一句话：“苏将军，我儿子也在上面。”
苏庆感到有些新奇，但还是应道：“好。”
你这个万年老冰块也知道担心自己儿子的安危了？苏庆心道。
那时十五岁的亓蠡跟着苏庆，专门负责陆上打击——主要原因是年龄太小，不能操控任何机甲飞船。
对此亓蠡表示我很有实力但年龄不允许。
另一边——
“三……二……一……”A数完了数睁开了眼，可眼前早不是云海，而是一片不见头的荒漠，别说藏身之地了，连棵草都没有。A登时慌了。
“范亍——范亍你在哪儿呀——”A开始茫然的呼喊，却只听见范亍扭曲的声音回答他：“A，这可是游戏，你要来找我呀～”
范亍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苏庆长官亲手架着走出θ星的基地，而身后的基地已经被亓蠡架着火箭炮一炮夷为废墟。
范亍的眼睛动了动，他在苏庆的遮挡下，没有看见亓蠡，只是很小声的说了句：“A呢？”
苏庆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A，A是不是在里面，我……我要去找他。”范亍开始挣扎起来，但身上的伤和虚脱感使他在苏庆松开他后狠狠地跌在地上。
范亍看着苏庆，眼中逐渐噙满了泪水，声音也渐大：“我要去找A，他……他肯定在里面。”
苏庆蹲了下来，说：“哦？你想怎么去找？”
“帮……帮帮我……”
“要我实话告诉你吗小家伙，知道为什么你的那个朋友无父无母，不用回家，不吃东西，一天24小时陪在你身边吗？他了解你的一切，习性，爱好，你说什么他都去做吗？”苏庆语速有些快，也愈加激动。
范亍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她。
“他是你爸精心研制的机器人，我们以一换一，现在你活了，挺公平。”苏庆侧身让了让，范亍看到了站在硝烟中亓蠡挺拔的身姿，“本来我们的任务只用把那片废铁炸了，简简单单，后来中途突然知道你还在里面，又让他去把你救了回来，所以你现在要让他再进去救一个可能早就被压成铁饼的机器人？对他来说，公平吗？”
苏庆还连着语音，范亍看见废墟前那人回头，长发随猎猎狂风飞舞，亓蠡冷静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收到，需要执行吗？”
范亍也听见了。
苏庆：“听见了吧，只要我说一句要，他马上就会进去。”
亓蠡：“如果只是铁饼的话，我可以顺手捡一块，这里遍地都是。”
范亍缓慢的眨了眨眼：“我还小，你怎么能……”
让我做这样的抉择。
苏庆不听他废话：“好的，不需要，亓蠡你可以撤了。”又对范亍说：
“你多大？十岁了吧，你们这种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是不能想像救你的那位在你这个年龄已经入伍了，他现在才十五岁，你可以想像你十五岁在干嘛？”
亓蠡很轻的笑了一声：“过奖。”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似乎心情很好：“苏庆中将，我先走了，范褚来接我了。”
小剧场：
亓蠡：“我这次救了个小崽子，好像还是你弟。”
范褚：“受伤了吗？”
亓蠡：“没，有我在，还能让他怎么样？他好好的。”
范褚：“我问的是你，我关心他干嘛？”
亓蠡：“……我本来想问你是不是应该把你弟顺手也捡上来，我看他在底下被苏庆欺负的挺狠的。”
范褚：“不，并不顺手，不想捡。”
亓蠡：“为什么？”
范褚：“没有为什么，要他干嘛，当电灯泡？”
亓蠡：“……唔……也对。”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过往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