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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分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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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潇言出必行。
两周后。
上官潇低下头，撩开小吃店铺门口落下来的广告条，看到店里的人，他的嘴角涌上笑意。
他个子高，照理店里的人应该能一眼就看到他。但他身前站着个跟他个头不相上下的人，把他挡了个严实。
“老许，找到人了吗？”上官潇瞟了眼，柜台旁桌子上的成打的蒸笼冒出腾腾热气。
许波的寸头长得更长了些，发流有些凌乱，跟灌木丛子一样，一丛子高一丛子低，他眼睛有点肿，底下一块青，四处张望，眼神飘忽。
庄霏在抬头看到许波的那一刻，嘴里还鼓着叉烧包，如果不是对面的卢娜因为箱子倒了弯下腰去，她可能还在埋头美食，根本没注意到许波。
她尽快把包子咽下去，就在她要起身的瞬间，许波脸上露出笑意，从她们的桌子边穿过。她顺着他的身影望过去，看到许波走到柜台前。而他对面的女孩从广告牌和柜台的夹缝里探出头，微汗的脸上泛着笑。
庄霏看得过于专注，没有注意到有人向她们的桌子靠近，直到那个高大的人影产生的巨大的震慑力让她回过神来。
“上官潇！”卢娜几乎是蹦了起来，“你怎么到H市来了？”
“你好，卢娜。”上官潇笑着，他穿着白色T恤，又是那个如和煦春风般的他，“你好，小庄老师。”他看着庄霏，“又见面了。”
庄霏手里的筷子还夹着菜，她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卢娜踢了她的凳子，她才立起来，“上官老师，又见面了。”
呵呵，她成了复读机。
“我来这里有点事，正好碰到许波来找他女朋友。”上官潇不等她问，说道。他抬了抬线条明晰的下巴，庄霏和卢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你说雪芳是许波的女朋友？”庄霏惊讶得问道。
雪芳就是这个庄霏和卢娜出租楼下小吃店里打工的女孩。因为她们总来，而雪芳又长得很可爱，老听店里老客人喊她，就知道了她的名字。
“雪芳到十八岁了吗？老许，他跟你一般大？”庄霏就差把一树梨花压海棠说出口了。
“呵呵，”上官潇尴尬得笑了笑，这是说他老呢。
“那个，”他清了清嗓子，“那你觉得，大几岁不算大？”
“啊？”庄霏抬头看他，他的黑色奥洛夫里有自己诧异的表情。他这是什么问题，这是问题的重点吗？“我的意思是，雪芳成年了吗？年龄跨越度过大，是存在恋爱权力压迫的。”
“好了好了，”卢娜走过来，抓住庄霏的胳膊，“你别跟妇联主任似的。人家自己的自由。”
庄霏停了话，知道自己心直口快的毛病又犯了。
雪芳不是H市本地人，不太爱说话。她就跟庄霏说过一次话，“你是M投行的吧，我一个朋友，孤儿院认识的朋友，也在M投行待过。”
“是吧。”庄霏对她突如其来的亲近不知如何应对，礼貌得微笑。
雪芳有点害羞，就低下头去看账本，她的圆润的脸颊上还有汗毛。
她还是一个孩子，庄霏不由心生爱怜。她此时没想到，自己不过比她大几岁罢了。
她护仔的心情一露无疑，有些不好意思。上官潇看着她们两个人的大小箱子，问道，“你们大包小包的，不会是搬家吧？”
“是啊。”卢娜点点头，“庄霏他们公司的公寓楼好了，也批准我跟她一起住了。”她抿了抿嘴唇，“这都是庄霏争取的，她可棒了。没靠别人。”
上官潇听了，眼里满是笑意，“小庄老师好厉害。”他虽然不八卦，但从R市出来恢复与朋友的通讯后，已有不少艺术协会的人只言片语间把卢娜和张帅分手的消息透露给他。他不会不知趣到当着卢娜的面提这件事。交浅言深，是为交际大忌。
庄霏听他的夸赞，分明感到调侃的意味更多些。当时从R市回来，戴名利对他们几个极为赏识，她就提了公寓这个事。反正她也没有多要房间，戴名利不过跟行政部打声招呼，顺水推舟之事，何乐而不为。
但到今天之前，她是极担心戴名利会反悔的——因为他们之间师徒般的“蜜月期”已经在几天前结束了。
眼下，她已经被踢到M投行的子公司PE实习，虽然还在那栋楼里，但已经从“18层地狱”又往下掉了几层。
这事要从她参加未来玻璃公司的项目开始说起。
“天天做这些杂事都快烦透了，”卓亮放下鸡尾酒的杯子在吧台上，扯下领带，“以为到了这个项目上，能做定价那些事儿了呢。”
“穿行测试穿十遍，函证整理数百天。”庄霏啜了口饮料，“你这才几天。”
“对啊，Leo。”Jimmy已经喝了三杯龙舌兰，斯哈一声，嚼着柠檬片，“现在是下班时间，work hard,play hard.看！好多美女呢，加把劲儿，try not to sleep alone tonight。”
庄霏对Jimmy奔放的夜宿观已经见怪不怪。只要他不惹自己，爱惹谁惹谁。她只当做没听见。
在她的身后，他们一起实习的同事中三三两两得聚在一起，男男女女的，在酒精、灯光和音乐的作用下，工作中积压的压力以一种荷尔蒙弥漫的方式得以释放。不知有多少次，庄霏陆续听见了谁和谁单独离开的绯闻故事。“你只要看谁第二天还穿着前一天的衣服。”卓亮总结了一下，“就知道谁做了坏事。”
“你羡慕？你自己怎么不去。”庄霏对他说道，望着临走还对卓亮摇头的Jimmy。在卓亮拒绝后，Jimmy决定独自出击，用自己的美式气质征服美女。
“羡慕？哪有？”卓亮瞟了眼庄霏，欲言又止。
“那个未来玻璃，我发现有一笔，向一家在B市的供应商的支付款项，没有对应的入库凭证。”庄霏压低声音说道。
“霏，那个.....”
庄霏不等他说完，“这笔账不是系统录账，而是未来玻璃的财务总监直接录账。算是异常操作.....”
“薛靓靓之前也在这个项目待过！”卓亮忽然打断了庄霏的话。
庄霏愣了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她也在这个项目的待过，她在这里实习过。”卓亮靠过来，压低声音。酒吧里音乐声音很大，他的嘴挨到庄霏的耳边。
“霏，”他继续说道，“你别管这个事了。我听说薛靓靓从这个项目走的时候，搞得不是很好看。”他把高脚凳移近一点，“有了R市矿业公司的前车之鉴，你还不明白吗？有些事情，是有人故意不想你知道。你都说了，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这件事，放手好吗？”
庄霏啜了口吸管，“如果这事跟薛靓靓有关，我更不能不管了。你也知道的，薛的事情现在也没给调查结果，我的研究生资格一直挂在那里，不上不下的。我的名誉到现在，也没有办法澄清。而且，你没见过薛靓靓的爸爸，他真的很苦。失去孩子这个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如果这个未来玻璃真的跟薛靓靓的死有关系，我绝对不会放手！”
卓亮转过头，手掌抹过脸，“霏，我最早被你吸引，就是你身上这股子不放任任何妖魔鬼怪的劲。但是现在，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这样子撞得头破血流，到底对不对。”
“我只知道，”庄霏望着他，“如果我不这么做，我这辈子都过不去。我要听从我的心。”
“你的心？”卓亮咬着指甲，转过脸，“你能听见你的心？”
“你不能？”
卓亮低下头，舔了舔嘴唇，“我的心，可能更像两个小人吧，两个人说的都不一样。我不知道，哪个更能代表我的心。比如，”他抬起头，眼睛望进庄霏的眼里，“一个小人让我向你表白，另一个小人说，就你，也能配得上霏！”
突如其来的告白，庄霏被灯光晃过眼睛，她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这是什么奇怪的情节？卓亮不是应该是gay的吗？
“那个，卓亮，我.....”庄霏没法向面对别的追求者一样冷静自持，毕竟她和卓亮在R市的时候交情不浅，她信任他，当他是朋友。她拒绝他，就是下了驱逐令，宣告他们的友情结束。
痛苦从卓亮的眼里一闪而逝，“哎呀！骗你的！看你的表情！”他拍了拍他的肩，“你在我心中永远是高高在上的霏姐好吗！”
庄霏舒了口气。但她心里还留着疑惑，她瞟了眼，看见卓亮低下头的眼里流露出落寞的神色，心里咯噔一声。
难道卓亮是为了保住他们的友情，所以说了假话？
卓亮的手机亮了，他看了眼，放回包里。
“嘟嘟嘟”，手机在包里震动着，包仿佛在吧台上跳起来。
“你不接？”庄霏小心翼翼得问道。
卓亮摇摇头，“都是骚扰电话。”
“哦。”
冷场。
庄霏不知道要说什么，几次想提起话题，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卓亮的包又震动起来，那架势像要把吧台上的杯子通通赶到地上。
卓亮像是终于下了决心，他掏出手机，在那蓝色的荧光屏上，庄霏瞥见了几个字——周闯闯。
他找卓亮干什么？
“我出去接个电话。”卓亮关暗了手机，起身侧着走出去。
庄霏望着他缓缓从人群中挤过去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
就在庄霏以为她和卓亮的友谊又进了保温箱，可保安全无虞时，现实又给她打了个大耳刮子。
第二天，戴名利把她叫进他的办公室。
“我就开门见山，”戴名利把手交叉这放在肚子。他这个动作又是模仿的Dave。然而因为他没有肚子，这个动作委实没有什么气势，再加之他皱皱巴巴的一张脸，老显得像是肚子疼的。庄霏好容易才忍住没把包里的胃药拿出来。
“从今天起，你就不用在未来玻璃这个项目上了，底下的子公司PE这两天特别需要人，我就推荐你过去了。”戴名利抬着头说道。
庄霏心里对这突然的安排已生疑虑。但对方安排得有表有面，她无从质疑。“谢谢戴总的推荐。我听从公司的安排。工作交接是跟哪位？”
“卓亮。你就跟他交接。”戴名利答道，“这孩子，还是有分寸的。”
如果说刚开始庄霏的猜测只是子虚乌有，在听到卓亮的名字时，她已有了确定。
哼。她心里冷笑一声。亏她当是张帅因她将他的猥琐事迹跟卢娜告发而黑她一把，把她折腾到子公司去。
她从戴名利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迎头就在走廊里撞见了卓亮。他们两人眼神一交汇即刻知道对方要说什么。
“霏，我可以解释......”
“不用了。”庄霏冷冷得从他身侧擦身而过，“原来这就是你心里的声音。”
“你离开这个项目更好，”卓亮脚步紧紧跟在她身后，“我不能让薛靓靓的事发生在你身上。”
“薛靓靓发生了什么事？”她转过头来，目光灼灼。
“她是被上面要求，暂停实习的，连实习证明都没给开。”卓亮弯下腰，压低声音说道。
“所以，她到底发现了什么？”庄霏冷冷望着卓亮。
“霏！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人必须要顺着潮流而行！在这个世界里，人连一颗沙子都不如，如果不倚仗潮势，只有折戬沉沙的命运！”卓亮的眼里都冒出血丝。
庄霏只觉得他已经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卓亮了。她摇摇头，“这就是你踏入这个社会的感想？没两天已经自动申请下染缸了？那不好意思，我们还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见！”
她转了身，行走如飞，头发飞扬起来。
作者的话：
不知道大家会不会觉得庄霏渣呢？....抱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