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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沐浴 ...

  •   姬拂走后,晏云枝将腰间系着的锦袋牢牢攥进了手里,只是这一夜她不曾再合上眼。

      好在白日里睡了一天,所以第二日她依旧在往常的时间起来了,且并不觉得困倦,只是眼睛因为昨日哭了太多的缘故会感觉到涩,大概还会有点肿。

      姑娘家总是好面子的,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所以云枝微微上了妆。

      说来也巧,她端着玉杯去采泉水的时候碰到了冀冰,二人谁也没理会谁都将对方当作了空气,晏云枝觉得这样也好,少了很多虚伪。

      云枝也不管她采泉水做什么,反正她照旧煮了茶去了云倚宫。

      “大人。”

      “嗯。”

      姬拂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昨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晏云枝将茶呈了上去,在他慢慢的饮一口后状似不经意的问:“大人觉得这茶可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姬拂:“甚好。”

      二人说话间冀冰一身白衣,用茶托端着一壶茶上来,先同姬拂俯身行了礼,随即清冷的面容居然也露出了几分难得的笑,笑是冲着晏云枝笑的,话也是冲着晏云枝说的,她说:“晏姑娘辛苦了,我泡了一壶茶晏姑娘可以解解渴。”

      姬拂的视线也落在两人身上,冀冰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晏云枝笃定有姬拂在这茶里定然不敢动什么手脚,但却还是猜不到冀冰的用意。

      “谢冀姑娘。”

      她玉指纤纤,走近冀冰从她面前拿起茶杯为自己斟了一杯茶,随即缓缓送到唇边轻饮了一口。

      入口清甜,口齿留香,回味无穷。

      晏云枝知道自己的茶艺几斤几两,便一瞬间明白了冀冰的意图:冀冰想用一杯茶告诉她,自己不如她冀冰。

      她想通了,但面上却不露声色,反而是将一杯茶饮尽,浅笑嫣嫣的看着冀冰,夸她:“姑娘斟的一手好茶。”

      听到云枝的话,冀冰初时有些洋洋得意,但视线一转略过姬拂手中的茶杯时顿时变了面色。

      晏云枝肯定是知道了她的意图,故意夸她的茶艺好,明面上是在夸她,可暗地里却在嘲讽她:泡的一手好茶还不是入不了君上的眼,君上宁愿喝她煮的味道不出众的茶都不愿意喝她冀冰煮的好茶。

      冀冰望过去,越发觉得她脸上的笑刺眼。

      “本君两天后要出去一趟,晏云枝,你同本君一起,”姬拂猝不及防的出声打断了二人之间怪异的氛围。

      晏云枝看了一眼神色越发冰冷的冀冰,没有回答好,而是嗓音里略带了些忐忑的问姬拂:“大人,我怕自己给大人添麻烦,不如让冀冰姑娘跟您去?她比我有经验。”

      冀冰似乎是在不可置信她居然会把这个机会让给自己,但是神色里也暗含了几分期待。

      只是在二人的注视下,姬拂皱了皱眉:“你跟着便是,本君也用不上你做什么,至于冀冰,本君自有安排。”

      话落,晏云枝俯身:“是。”

      而冀冰还因为那一句:“你跟着便是,本君也用不上你做什么”而愣神。

      她听出来的意思是晏云枝只是单纯的跟姬拂身边就好,什么事都不用干。

      君上他竟已经半分都离不开她了吗?

      从前君上身边不会带一个闲人,能同他一起出去的都是对他有用之人,可是现在呢?一个毫无用处的凡人竟也能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边了。

      那她呢?她算什么?

      明明她是君上亲自救回来带回邪神谷的,明明她在君上身边的时间更长,明明她对君上来说更有用途,所以为什么是这个只来邪神谷不过数月的凡人啊?

      凭什么。

      晏云枝亲眼看着那张冷漠的脸泛起了不甘的情绪,她别过眼,当什么也没看到。

      后来姬行乐来了,面色匆匆,姬拂抬了抬手让二人退下。

      “兄长,我有事问你,你同我老实交代。”

      见他一脸正色,姬拂皱了皱眉头:“何等要事,以致于你如此慌张?”

      “兄长,你可是能近女色了?”

      姬拂:“什么?”

      见他听不懂,姬行乐干脆心一横:“就……就是,你……你可行过男女之事了?”

      姬拂闻言面色一冷:“胡言乱语。”

      见他面色正直不似说假话,姬行乐犯了难:“未曾?那不对呀,既未行男女之事,我为何在小云枝身上察觉到了你的气息?你莫说我察觉错了,你知道我对你向来比较了解的。”

      姬拂见他一脸正色,漫不经心的开口:“她伤了,本君用本君的血为她疗了伤。”

      “姬拂!你……你糊涂!”姬行乐一脸不可置信。

      “坐下!像什么样子。”

      他吼得再大声也不如姬拂轻飘飘扫过来的一个眼神有震慑力。

      姬行乐怂怂的坐下,但是面上却是焦急的:“你可知一旦你开始用血养她,就再也停不下来了?往后她受伤便只能用你的血来医治,不管什么灵丹妙药往后对她再无半点作用?!你……你这是将自己与她捆在了一处啊”

      望着他焦急的神色,姬拂轻笑出了声:“原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选了用自己的血来养她,可是既然事已至此那便想法子解决吧,你莫要忧心。”

      是了,姬行乐原名原意,这是亲近之人才会唤的名字。

      望着兄长无所谓的笑,姬行乐叹了叹气:“罢了,那以后我也替你保护她,不让她受伤。”

      “嗯,有劳原意了。”

      沉重的话题过去后,姬行乐又恢复到了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望着神色泰然的姬拂打趣道:“姬大魔头,你莫不是对这小女娃娃有意思?不然怎么又是让人家当你的小仙侍,又是用血养着她,又是旁人欺负不得的?”

      姬拂神色怔愣的一瞬,随即漾出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笑,他说:“这是我欠她的。”

      他不说,姬行乐也不问,走之前也只是玩笑似的提醒:“姬大魔头,你自己看着办就好,我管不了你。”

      *
      晏云枝与冀冰一前一后出来,期间谁也不曾搭理过谁。

      但是将要分别的时候,冀冰挡在了她面前,一脸指责的看她:“晏云枝,你知道我们身上这白衣从何而来吗?”

      云枝不欲与她多说,提步就想走。

      “是用数百人的鲜血换的!因为你一个人,君上杀了数百个忠诚于他的人,将他一惯喜欢的黑色换成了白色。不知道这数百人的鲜血换来的白色你可满意啊?”

      她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埋怨与悲愤,晏云枝被她说的停下了脚步,脑海里不自觉回忆起某些记忆。

      那天她被人关到偏殿里,那人扔了一身黑衣给她。姬拂破门而入,将那黑衣女子杀/死,而她于那时陷入昏睡,对之后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

      所以她不知姬拂事后除了杀了那女子外还杀了数百人,连那白衣也是她醒来后才看到大家都换了衣服的,只是她没问过原因。

      这些姬拂从未对她提起过,她也是这一刻才从冀冰的口中知道的。

      但冀冰这么说是想让她觉得自己愧疚吗?

      那她想错了。

      晏云枝觉得姬拂自有自的道理,轮不上别人评头论足。若说那数百人无辜,那她呢?她不无辜吗?

      云倚宫里明明处处都有暗卫,但是她被那女子用法术打到五脏六腑都疼时并无一人阻拦;邪神谷处处守卫森严,但她被关到偏殿时并无一人救她。

      那数百人当时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她的性命不足挂齿?更何况他们是姬拂的手下,但却对姬拂知而不报,这又怎么算的上忠诚?

      所以姬拂杀他们自有他的道理。

      这般想着,晏云枝嗤笑了一声,望着面前人愤恨的脸,不紧不慢道:“杀人的是大人,冀冰姑娘要是觉得那些人不该杀那你便去同大人说是他滥杀无辜了。”

      说完也不看她的神色,施施然远去,留下的冀冰看着那水绿色的身影,不自觉握拳。

      *
      晏云枝回去后什么也没干,就无聊的拨花弄草。

      她知道冀冰心里对她怨恨,甚至好多人心里也对她十分怨恨,她能理解,但是却并不能接受也绝不会任人欺负。

      所有人都在埋怨她,可是她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她明明从未主动欺负过任何一个人啊。

      那个死去的黑衣女子如此,冀冰也如此。明明只要她们对自己有一点善意,她对她们也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谁对她好,她就加倍对谁好;谁若是欺负她,那她掉一层皮也要欺负回去。

      她晏云枝也绝对不是任人欺负绝不还手的怂包。

      今日算是与冀冰撕破脸了,不知道她下一步该怎么对付她。

      晏云枝为冀冰作了套,只要冀冰不对她心生恶意那么这个圈套对冀冰形同摆设,但是要是反过来……那便真的不能怪她了。

      只是云枝料想过冀冰有动作,却不曾想她的动作如此之快。

      同日的傍晚云枝刚用完晚膳就听门外传来敲门声:“晏姑娘,君上让我来唤你。”

      她开了门,就见冀冰笑盈盈的看她。云枝在心里想,冀冰的演技真的太烂了,她那么厌恶自己怎么会笑着同自己说话?

      可她没有表现出来半分,只是诧异的问她:“姑娘可知大人找我何事?”

      “不知,你去了就知道了。”

      走到路上的时候,晏云枝又问了一遍:“冀姑娘,大人真的找我了吗?”

      望着那双平静的眸子,冀冰总觉得她知道了自己的计划,心里止不住的发虚,但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是,方才君上让我过来唤你。”

      云枝不看她了,嗓音平静:“那便麻烦姑娘替我带路了。”

      冀冰将她带到了云倚宫一处她从未来过的寝殿。

      “就是这里了,晏姑娘快去吧,莫让君上久等。”

      晏云枝看了她一眼,转身推开了门。

      门被人从外面锁上,她嗤笑一声,抬步小心的往里走去。

      越走到里面湿气越重,隐约有水声流淌。

      直至走向最里面的屋子,朦胧的水汽一下子扑到了她的脸上,隔着一方山水屏风,她隐约看到了一抹清隽挺拔的身影。

      骨线流畅,墨发浸湿,他背抵在木桶上,下巴微扬,高大的轮廓投影在屏风上,隐隐约约,氤氲旖旎。

  • 作者有话要说:  呕吼,今天来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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