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ega穿进地球末世文》火锅加糖

17、第 17 章

　　路繁星举着的手停住了，他知道现在不是犹豫停顿的时候，他应该趁着新娘没有攻击动作，把剪刀插下去，剪断新娘的脊骨。

　　可看着那张脸，那张不论是五官还是神情，都与江渡野一模一样的脸，他手指捏紧，到底还是犹豫了。

　　新娘望着他，那双眼里的颜色好深，像夜色下晦暗的海。

　　“我好想你。”新娘抬起手，用冰凉的手抚摸路繁星的侧脸，“留下来陪我吧，我们永远在一起。”

　　路繁星想，他一定是被精神污染了，不然怎么会有那么一个刹那的，想要放弃作罢的念头呢。

　　新娘冰凉的手滑到路繁星后颈，轻轻扣着他的肌肤与埋藏在薄薄皮肉下的腺体，冰凉的触感刺得人浑身发凉。

　　路繁星握紧剪刀，用力往下刺去。

　　新娘竟然没有躲开，但他同时站起身体，位置变动，剪刀刺入他的后背。

　　“你好狠的心。”新娘扣着路繁星的后颈，他站立起来比路繁星高，低头看着他，“就这么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路繁星发狠地盯着他：“我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

　　不过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污染物罢了。

　　就算要死，他也不要窝囊的跟这个污染物死在一起。

　　路繁星抽出了剪刀，还要再刺，就这时，头顶上方的空气猛然传来股巨大的波动，好像有把重锤敲了下来，震得地面都在抖。

　　天花板崩地裂开，落下无数碎片。

　　混乱里，柜子上的红色罐子突然裂开，一根脊骨趁机蹿了出来，飞快往窗外逃去。

　　路繁星举起的手臂被眼前的新娘抓住，用力很大，拽着他的身体转了半圈，余光里，他看见新娘抬起手，艳红袖子垂下，他抬起的手指修长白皙，指尖一握。

　　空气里随之荡开波动，飞走的脊骨被无形的念力抓住，啪嚓碎成粉末，可一股黑气却嗤的飞出，继续往窗外逃去。

　　江渡野皱起眉，他把路繁星摁进怀里，面上瞬间浮现出黑纹，更加强悍的力量波动散出，黑色的炎火抓住黑气，想要将其烧毁，可没想到那玩意竟然一分为二，其中一股蹿上高空，拼尽全力发出喊声。

　　“姐姐救我！”

　　黑气消散，隐匿入整个污染区。

　　那是新娘污染物最后的求生手段，现在，污染区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她的核心。也因为力量的分散，整个污染区开始不稳定的崩裂。

　　房屋如薄纸倒塌，地面开裂，所有的人皮纸人和稻草人迅速腐坏，空间闪烁，时不时显出真实的外界。

　　路繁星震惊地发现抱着他的新娘的红裙在崩解，变成一片片的碎屑，飞上空中，墨色的长发溶解，好像剥落的伪装。

　　他看见了短发的，真实的江渡野，隐匿的Alpha信息素味道飘过鼻尖。

　　刹那里，路繁星意识到了什么，他张嘴，声音还未发出，上空又传来一声重锤巨响，天花板彻底崩塌，一个人影砸了下来。

　　粗犷的声音响起，满是疑惑：“嗯？野神你怎……”

　　路繁星刚听到这里，后颈一痛，他晕了过去。

　　*

　　“姐姐救我！”

　　孟桂香抬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秀眉皱起，她对着石桌前的另外两个污染物道：“不好意思，我妹妹出了事，我得去看看。”

　　“你妹妹？”开口的是个满脸邪气的绿发青年，眉眼似蛇，一双妖异的绿色竖瞳，两侧脸颊上有火焰一样的绿色裂纹。

　　他单手支着下巴，手指手背上同样覆盖着绿纹，墨黑色的指甲长而尖锐，危险得几乎要刺到他自己的脸。

　　“那个等级不到A的小新娘吗？”

　　哪怕孟桂香已经是S级的污染物了，面对着这个绿发青年时，仍旧能感到来自本能的恐惧。

　　她垂着头，温驯谦和道：“对，我不放心，得去看一看，合作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可以吗？”

　　青年笑了起来，眼睫下压，绿眸邪气四溢：“但是怎么办呢，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浪费。”

　　孟桂香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捏紧了，她的脸看着完全是人类的样子，双手却像是蜂巢，皮肉分成一格一格的孔洞，里面蠕动着黑色的虫子。

　　“不过我可以帮你看看你妹妹现在怎么样了。”青年撑着下巴，懒洋洋地看向身旁的污染物，对方也有个人形，身体藏在黑袍里，兜帽底下黑漆漆的，好似没有脑袋。

　　“珠珠，看看那边什么情况。”

　　黑袍闻言取下兜帽，露出一团篮球大小的黑红色圆球，球体蠕动舒展，原来竟是一根根触手团缩而成。触手们像海葵一样展开，每根尖端上都长了一只闭着的眼睛，触手们的中间，还有一只闭着的大眼睛。

　　大眼睛睁开眼皮，露出黄色的眼珠，里面没有瞳孔，只有一颗晶莹美丽的玻璃体，接着触手尖端所有的眼睛都睁开了，它们是红色的。

　　小眼睛们摆动着看向四周，中间那只大眼睛则不断分裂，一枚又一枚红色的瞳孔翻出来，密密麻麻，像是一簇新鲜的青蛙卵。

　　所有眼珠都在用力瞪视着空间。

　　黑袍污染物没有嘴，不会说话，但它看见的画面，听见的声音却直接出现在污染物孟桂香和少年的意识脑海里。

　　他们看见了正在崩塌的污染区，荒地里立着的贺夺，藏在柜子里的老王……身形壮硕的S级觉醒者雷锤，以及站在他对面的，怀里抱了个人的江渡野。

　　视角闪至江渡野面前时，那个人类竟敏锐地察觉到了，猛地抬眸看过来。

　　黑袍的小眼睛们猛然睁大，大眼睛里的瞳孔忽得融合在一起，巨大的瞳孔兴奋扩大，甚至发出了只存在于意识世界里的声音。

　　“神明！”

　　“神明！！！！”

　　孟桂香意识世界遭受冲击，痛苦地捂住了头，幸好那些画面和声音就此中断，她不由问道：“什么意思？江渡野就是你们要复苏的神明吗？”

　　妖邪的绿色青年微微皱眉，一脸沉思。他没有回答孟桂香的话。

　　黑袍所有的眼睛全部闭上，扭动的触手变得干瘪，萎靡地耷拉下来，不知是耗尽了能量，还是窥探神明的惩罚。它将兜帽戴上，因为触手干瘪，看起来像是没了脑袋的断头怪。

　　青年站了起来：“你也看见了，你那个妹妹已经没救了，你现在可以好好思考一下，怎么给她报仇最爽快。”

　　说完，青年锋利的指甲划开虚空，露出黑色的空间裂缝。

　　“合作的事情改天再谈，我会来找你的。”

　　说完，不等孟桂香反应，便与黑袍先后跨入空间，裂隙缓缓合上，两人消失在孟桂香的领域里。

　　孟桂香抬起眼，这才敢露出眼里的怨恨和歹毒。

　　*

　　再现身时，青年来到了空旷巨大的神殿，嶙峋的黑色巨石高达百米，仔细看去，每块凸出的石角，都是一张狰狞痛苦的脸。

　　有人，亦有各式各样的动物，还有一些奇形怪状，不知是畸变生物还是未知生命的脸。

　　每一张脸都在挣扎蠕动，发出凄厉低哑的喊声，声响叠加混合，交织成阴邪诡诞的合唱。

　　神殿正中，有一座二十米高的石台，下方阶梯无数，两侧支起粗壮的黑石触手，尖端倒扣，像一排肋骨。每根触手足有一米粗，肃穆威严，不论是人类还是污染物，行走其中，都会感受到来自本能的压迫与恐惧。

　　石台顶端，是属于即将降临的神明的王座。

　　空荡的王座之上，一枚硕大的眼珠生长在石壁里，眼珠边缘有无数扭曲的根系，每一根都有着不同的颜色，发出淡淡的幻彩，像是长了无数彩色霉丝的太阳。

　　眼珠平时是合上的，但此刻它睁开了，一团团黑色的脓包蠕动着挤出来，像是一串从二维世界挤入三维世界的葡萄。

　　脓包上下撕开，钻出一枚枚猩红明亮的眼珠。

　　只有看见神明的气息，这只连接神明宇宙的原始之目才会睁开。

　　“回来了？”石台下方，早已经站着两道污染物的影子，说话的是一只巨大的蠕虫，颜色苍白，腹部下方的半透薄膜里，挤满密密麻麻的红卵。它蠕动着短小的腹足，转过身来，露出镶嵌在头部的女人脸。

　　那张脸温柔慈祥，像会溺爱孩子的妈妈。

　　青年勾唇笑了起来，眼眸眯起，愈发像是阴邪的蛇：“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当然得回来看看了。”

　　与此同时，青年身旁的黑袍污染物突然融化成液体状，爬向蠕虫旁边的污染物。

　　那污染物有着人类的下半身，但腹部往上的地方，则是十几根粗壮的触手，每根触手的尖端都连着一个人头，有男有女，表情悲悯如同神佛，每个头的双眸都异常明亮，里面仿佛盛着旋转的星空，空灵圣洁。

　　所有的人头后方都飘着一个神圣白色的光圈。

　　人头们摇摇摆摆，像一串游动的佛头。

　　“神明终于吐露了气息。”其中一个人头说完上半句，接着换了个人头，继续说，“但奇怪的是，我们之前明明借用原始之目的力量看过江渡野。”

　　又换了个人头发声音：“但并未在他身上看见神明的气息。”

　　蠕虫之母说：“但他的确是承载神明的躯壳。”

　　绿发青年摸了摸下巴，沉思道：“也许跟他当时抱着的人类有关，我们会不会搞错了，那个人类才是神明降临的通道。”

　　长了十几个脑袋的智慧意识说：“等我看看你们瞧见的画面。”

　　意识走上石台，从原始之目里摘下一颗包裹在脓包里的眼睛，用其中一颗人头吞了下去。他其余的人头连着触手开始颤抖，承受着借用原始之目力量的反噬。

　　很快，那颗吞了眼睛的人头像是成熟的瓜果一样炸开，翻出一圈触手。像之前的黑袍一样，每根触手尖端都长着眼睛，眼睛们用力睁大。

　　“我看见了，他怀里的确抱着个人。”意识说，“可惜看不见脸。”

　　青年笑眯眯地说：“江渡野是条傲慢的疯狗，能被他抱在怀里的人，身份一定很特别。那个人类，必定还会出现在他身边。”

　　“是啊，我们早晚会再次看见的。”意识一边说着，一边将炸开的人头分离出去，变成一个新的黑袍污染物。

　　“毕竟外面，到处都是我们的眼睛。”

　　意识走下石台，用其中一颗人头看着绿发青年，眼睛里的星河缓缓旋转：“找到那个人类，元辰。”

　　元辰抬眸，目光锐利凶狠：“我说过了，别用人类的名字叫我。”

　　意识的那颗人头高高抬起，像俯视一般，无悲无喜地看着元辰：“可你还保留着人类的感情，你没有杀死那个女人。”

　　元辰变了脸，沉声道：“那是个失误。”

　　意识换了一个人头说：“神明即将诞生，你我皆是神之使徒，我们都将为神之降临献祭所有。”

　　另一个人头绕了过来，高高地注视元辰：“找到那个人类，任务不可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