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人生》一灯若水

41、爱雪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美到令人窒息的脸。少女的入学证件照被存放在档案的第一页，栗色长发被别在双耳之后，西方人种的她皮肤雪白，眉眼深邃。灿烂的笑容被摄影师完美记录下来。
　　“好漂亮……”虽然性取向为男，但白盛仍惊叹于这位比他大了一百多岁的学姐的美貌。
　　“爱雪·诺曼，755级生物系新生。”
　　“父：安德鲁·诺曼”
　　“母：玛丽·怀特”
　　……
　　等等，诺曼大法官叫什么名字来着？这位学姐竟然是大法官的女儿！
　　白盛惊讶着，没想到自己能看到这么一份特别的档案。他有些紧张，准备将档案赶紧放回去，手忙脚乱间，一张照片从他手中滑落。
　　“这是什么？”
　　照片是夹在爱雪的档案中的，却没有和她的资料装订在一起。白盛俯下身子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照片。
　　一张少年的证件照出现在他的眼前。
　　白盛看着少年青涩的脸庞，越发疑惑。为什么他会觉得这应该是他见过的人？
　　一个念头划过脑海，照片中少年青涩秀气的脸庞竟然与他心中某个人的眉眼完全对应上！！！
　　白盛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身冷汗，可下意识却觉得这件事绝对不能说出去。他偷偷用光脑拍下这张照片，随后将其立刻放回学姐的档案袋中。
　　柜门合上，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
　　“文前辈，我找到了。”
　　白盛将口袋中的戒指递给曾文华。而曾文华早在少年走来之前就关好了档案柜门，静立一旁等待。
　　“谢谢白同学。”曾文华接过戒指，感谢道。
　　他方才翻找了近两百份档案，可惜时间不够，还剩一半没有看。此刻曾文华只得和白盛一同回到整理区。
　　剩下的档案看来需寄希望于下一次机会。
　　“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余梦音抱怨道，少了人，她们的工作都变多了。
　　“帮了文前辈一点小忙，我这就来帮你。”白盛回到他的分工之中，开始埋头分类档案。心底却强压着惊涛骇浪般的念头。
　　文宇的身份有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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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连两日一无所获，曾文华不禁有些沮丧。档案整理工作已经过半，他的时间不多了。
　　难道自己的身份是长生科技虚构的吗？
　　不对，自己18岁那年确实考上了和平大学，脑内的记忆和那骗人的芯片不同，做不得假。
　　要冷静，还有机会，也许他的档案就藏在剩下没看到的里面。曾文华不停提醒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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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下午，他没找到借口离开。档案的整理已经即将收尾，学生们一直有问题要找他核对，他抽不开身。
　　况且总是离开众人往档案馆里面钻未免太引人怀疑了。
　　时间来到第四天。
　　档案室中只剩下寥寥几份档案未曾归档。半个小时后，曾文华提出学生们可以先行离开，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他一个人来确认就好。
　　余梦音她们可以提前结束兼职工作纷纷表示感谢，结伴离开。
　　白盛却说道：“文前辈，我留下和你一起吧。”
　　“不用了，你和她们一起走吧。”曾文华没想到这个孩子这样坚持，他想一个人找机会翻找档案的事情一时间受阻。
　　武廉最后深深看了白盛一眼，还是和余梦音她们一起走了。这几天他一直想找机会和白盛聊聊，但白盛整个人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曾文华身上，武廉没有合适的机会开口。
　　曾文华有些无奈地看着白盛，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档案已经快要整理完，他再想进来得至少要等到半年之后了。
　　可半年时间变数太多，他也不能保证档案整理的工作还会落在他身上。
　　“你……”曾文华正想开口再劝劝白盛离开，可对方突然打断了他。
　　“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白盛问道。
　　“你说什么？”曾文华先否认。
　　白盛表情凝重，他不紧不慢地先关上了档案馆的大门，再回过头向男人走来。现在这个空间中只剩他们二人。
　　“文前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我，但我希望你不要欺骗我。”他认真说道。
　　白盛慢慢靠近曾文华，站在他的面前，双眼凝视着对方。
　　四目相对。
　　“你是自然人吗？”
　　“或者说，你是不是复生人？”
　　曾文华心中一惊，暗暗操纵身体不露出一丝情绪。他自以为自己的表现无懈可击，这个少年到底知道了什么？
　　他没有说话。
　　“你不想说是吗？”
　　白盛抿了抿嘴：“我知道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曾文华转而回答他之前的问题：“我确实是在找东西。我在找一份档案。”
　　白盛心道，果然如此。
　　“我没有坏心思，只是想在这里找一个人。”曾文华叹息着。
　　“可以告诉我你在找谁吗？我可以帮你。”白盛诚恳道。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把他忘记了，他被我丢在了记忆中。”曾文华缓缓说道，说的却全是实话。
　　他弄丢的那个人正是他自己。
　　“那么，他在这里吗？”
　　“或许。”
　　“该去何处找他？”
　　“我只知道他是757年的新生。”
　　白盛心中疑惑，他前天明明是在755年的学姐档案袋中找到一张疑似文前辈的证件照，难道文前辈找的不是这个？
　　他压下疑虑，既然对方已经和他坦诚，那他便和他一同去看看吧。
　　曾文华只得和白盛一起去他的目标档案柜中找寻。事到如今他只能选择信任白盛。
　　他当着白盛的面拉开档案柜，说道：“就在这里。”
　　白盛看了一眼，这是757年的计算机学院新生档案柜。之前文前辈和楚恩的那场比试，传遍校园论坛。他也知道文前辈很擅长……
　　难道文前辈真的是757年的计算机学院新生？
　　白盛大脑一片混乱，若真是如此，文前辈至少130多岁了。一般B级自然人到了这个年纪都已开始衰老，而文前辈看起来不过是二三十岁的样子。
　　没有顾及发呆的白盛，曾文华早已蹲坐在地上翻看起档案。
　　只见一本本档案在男人手中飞快翻过，他仔细查看着档案袋上的学生姓名，已经在看最下层的几百本档案。
　　白盛见他如此投入，本想问问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终究还是没有开口打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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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档案一本本减少，曾文华越发急切起来。可还是没有。没有任何一本档案写着曾文华的名字。
　　突然间，一个名字在他眼前闪过。
　　“张嗣……”
　　曾文华感到脑域中一阵反应。
　　他是谁？
　　见曾文华拿着这本档案发着呆，白盛以为他找到了，侧身看了一眼档案袋上的名字。
　　“这是你要找的人吗？”白盛忍不住问道。
　　曾文华迷茫地盯着档案袋，缓缓说道：“我不知道。”
　　他颤抖着双手打开档案袋，一个气质张扬的少年的证件照映入眼帘。
　　原来是他。
　　“张公子？”
　　曾文华脑海中的记忆被唤醒。十八岁的少年在考场外遭受到的伤害。那个张扬贵气的张公子带着人殴打着他。
　　好疼。
　　曾文华忍不住捂住胸口，仿佛他的肋骨又被这人踩断一次。
　　“原来张公子的名字是张嗣。他是我曾经的同学！”曾文华惊道。
　　在中学打工的时候他常常能见到张公子，被他们使唤地团团转。他不认为张公子有考上和平大学的实力。
　　是了，他的家庭条件非常优越。
　　曾文华看完张公子的档案，心中有了想法。既然张嗣可以唤起他的一丝记忆，想来这人该是与他在大学生涯中发生过一些纠缠。
　　脑域中有一块区域隐隐发热，记忆的枷锁似乎就要被撬开。
　　曾文华赶忙收起档案，关上柜门。
　　所有档案已经看完，没有找到自己。但张嗣的出现却让曾文华确定自己必然是在和平大学生活过。
　　白盛看着这人已经收起档案，不解道：“结束了吗？”
　　“嗯。”曾文华点了点头，他的大脑有些发热，额头冒出丝丝汗水。
　　不好，脑域即将有变化。
　　曾文华想赶紧离开档案馆回到家中，他不想在外面陷入休眠状态，何况白盛还在这里。
　　“快走吧。”他赶忙快步离开档案馆，拔出门卡和工作卡。
　　可随着脑域温度的升高，他的脸颊变得通红。白盛不是瞎子，能看出此刻曾文华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你还好吧？”
　　“我没事。”曾文华咬牙坚持着，仔细关好档案室的大门，意识渐渐变得有些模糊。
　　坚持着走到电梯门前，曾文华按下按钮。白盛在一旁紧盯着男人。他感觉文前辈摇摇欲坠的身体随时要倒下。
　　果然电梯门正要打开的时候，曾文华膝盖一弯，整个人就要向前扑倒。
　　白盛赶忙抱住他。
　　男人失去了意识，额头烫的吓人，可心跳和呼吸却越来越浅，直到停滞……
　　白盛看着怀中的男人突然没了动静惊骇不已。他摸向男人的颈动脉……
　　没有脉搏。
　　他俯身去听男人的心跳……
　　胸腔一片平静。
　　文前辈……他死了？
　　不对！
　　如果文前辈不是自然人呢？
　　白盛颤抖的手悄悄伸向曾文华的后颈。
　　藏在长发中的隐秘被少年触及，那是一层皮肉包裹住的圆柱形硬块……
　　是人工大脑芯片。
　　“他竟然真的是复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