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黄粱一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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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恩渐渐放弃了高姿态，语气越发低下。
“我真的就快要成功了。”
“这个实验体是一百多年来出现的第二个有着突变基因的人，将他激发到特种状态只是时间问题！”
“特种人体内有着不竭的生命力，从目前的测试手段来看，他们的寿命至少能有五百年！而且这还是无法确定上限的结果！”
“只要再给我一点点时间，我能保证在座的各位都能分到一份特种药剂！无穷无尽的寿命，力量强大的身体，青春永驻的容颜……难道你们不心动吗！”
“……”
曾文华心里一咯噔，他意识到楚恩终于踩中了一些人心底的欲望。虽然他身边的同伴们都很坚定，但场上的其他士兵们的心思却难以琢磨。
更不妙的是，他发现这会儿李兴程的表情也有所动摇。
李兴程不是没有动过心，他只不过是不会为看不见的利益付出代价。可是在这一刻，他好像真的快要被楚恩说服了。
方才战士们和七号交手时的惊心动魄他还记在心里，全联盟最好的装备加上四个人才勉强制服了她。这种独一无二的强大，哪个男人会不喜欢？
“你们先出去吧。”李兴程思索片刻后，指挥道。
士兵们不敢表现出片刻犹豫，遵循着队长的指令退出了老宅。
……
曾文华有些担忧。
但他没办法出面，只能悄悄捏了捏康芮的手，但康芮却没什么反应。他悄悄看了一眼康芮，这才发现康芮从刚才开始便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夏长安却注意到了曾文华的小动作，女孩悄悄贴了贴他的胳膊，主动对李兴程开了口。
“李学长，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你想和楚学长单独说些什么，连我们也不能听吗？”
“还是说，你想要放过肯亚塔·马丁这名满手血腥的杀人犯？”
面对女孩的一句严厉过一句的逼问，李兴程虽心里确有想法，但也并不想承认。只见他尴尬一笑：“怎么会呢？我只是想再问楚恩两个问题罢了。”
随后他清了清嗓子，慢慢踱步到楚恩面前，严肃地问道：“楚恩，你的研究到底有没有残害人命？”
楚恩大声辩解道：“当然没有！”
“我只是用了前人的成果而已，不然我之前也不会被无罪释放。”
“再说了，许多曾经造福人类的研究也都有过争议，难道就因为过去做的不人道，现在就要放着大好的技术弃之不用吗？”
周围的士兵都撤走了，楚恩暂时不再担心会有人来抢走他的实验体。为表对李兴程的信任，他锁着肯亚塔脖子的手抬起，没了支撑的红发男子再次瘫软在地。
楚恩指着肯亚塔说道：“你们也说这个人十恶不赦，被他杀死的人不计其数。就算你们今天把他带走，也不过是将他处死。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他为科学献身，用他成就人类的未来呢？”
李兴程眼眸一暗，心中的天平逐渐倾斜。不过爱雪等人和他手下的士兵们不一样，他仍要顾忌着场上的其他人。
……
一片暗潮涌动中，各怀心思的众人都在关注着李兴程的决断。唯有白盛的眼神越过前方的伙伴们，远远落在大厅另一头的红发男子身上。
肯亚塔的身后是一条不知深浅的走廊，黑漆漆地没有开灯，如他曾经走过的道路一般黑暗而坎坷。肯亚塔的身前又是明亮开阔的大厅，亮堂堂地正是这黑夜中的郊外庄园里唯一的亮处。
一群人正在讨论着他的去向和生死，但这审判却也并不见得有多光明正大，反倒处处可见私欲。
肯亚塔在白盛眼中总是强大的，他从未想过这个男人也会有此般无助脆弱的时候。他知道自己不该心疼他，但当结局已然注定时，白盛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青年拼命猜测着肯亚塔此刻的想法，可惜他并没有薛鹏那般懂他。他们就这样无声地交流着，直到白盛的耳边响起楚恩最后的话。
“三天！就给我三天时间！”
楚恩不知何时已经满头大汗，他挣扎着喊出了最后的条件。
“如果我做不出成功的特种药剂的话，我的一切都可以交给你！只要你肯把实验体留下！”
“……”
李兴程在最后的博弈中胜出，嘴角也悄悄上扬。他并不能真的徇私放过楚恩和肯亚塔，但是这不代表他不能在其中运作。如果有可能，他大可以宽限楚恩几天时间。
在场的人不仅不能左右李兴程的选择，而且无论是何种结果，肯亚塔都不会有好下场。此刻这个有些许可笑的“审判”，代表着光明和黑暗的两方，无论哪方获胜，属于肯亚塔的也只有死亡。
“这是他应得的。”
白盛再次提醒自己。
等这件事尘埃落定后，他或许也该重新回归正常的生活中。如他所愿，他的世界从此再无胁迫和威胁，能掌控自己人生的也只能是自己。
白盛凝望着肯亚塔的脸上只有笑容，而那个红发男子也笑了，脸上苦涩的笑容衬出他难得一见的英俊。
可这时的肯亚塔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用胳膊费力撑起了自己的上半身，然后缓缓张开了口。
“什么？”
“你说什么？”
白盛看见肯亚塔的嘴动了，但是却没有听见一个字。青年正准备解读红发男子方才的口型，却意外地在视线中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变化。
“等等……”
那条走廊的阴影变大了。
黑暗正在慢慢将肯亚塔吞噬。
“不对！这宅子里没有移动的光源，阴影为什么会发生变化！”
可惜白盛的发现已经太迟，一个恶鬼一般的“人”已经从那片阴影中探出，从黑暗的走廊中伸出的枯枝一般干瘪但有力的双臂，死死箍住了肯亚塔的双肩。
“不要！”
第一个发现异常的白盛刚刚向前迈出步子，那怪物张开的血盆大口便已经朝着肯亚塔的脖子咬了下去。
怪物的一口牙又黑又黄，看起来摇摇欲坠，却又异常坚固锋利。仅仅一口便撕开了红发男子的颈动脉，强有力的血线从牙缝间喷出，直直洒在从正前方跑来的白盛身上。
那怪物似乎觉得还不够，又大口啃咬了好几下。李兴程等人这才反应过来，而沈汐沅也当机立断重新呼唤士兵举起武器对准了他。
“哈哈哈哈哈！”
“我得到了，我终于得到了！”
“哈哈哈哈哈！”
“我能长生了！”
怪物啃够了血肉，抛下残缺了大半个脖子的红发男子仰天大笑起来。
在场的人皆被这等变故惊到失语，唯一一个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怪物在笑什么的人，只有楚恩。
可惜，楚恩根本笑不出来。
白盛不顾危险地冲上前去，接住了肯亚塔不停抽搐的身体。青年拼命捂着他的伤口，可却无法阻止生命的消逝，短短几个呼吸过后，他怀里的男人就彻底断了气。
“完了，一切都完了。”
楚恩两眼一黑，瘫软在地上。对他来说，死掉的不止是一个实验体，更是他的理想。
李兴程也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怅然若失的感觉久久无法平复。好在他的遗憾没有楚恩那么强烈，毕竟他未曾得到，便没有任何损失。
士兵们也纷纷将那咬死肯亚塔的怪物团团围住，等着“它”有新的什么动作，或是队长下达新指示。
……
那怪物能说话，自然说明他是人。
但这人的样貌实在是过于惊悚，衬衫和长裤外露出的皮肤皆是灰白色，一层薄但却韧的皮肤裹着骨头，包裹出的肌肉充满力量。
怪物的头颅更是奇丑无比，一对眼珠深陷在眼眶中，没有足够皮肉支撑像是随时会掉出来。鲜红的舌头从裂缝般的嘴巴中伸出，不停舔舐着嘴角的鲜血。
“诺亚，我的乖孙儿，谢谢你给爷爷送来长生之物。我是不是很快就要恢复年轻的样貌了？”
听见怪物这番话，楚恩终于承受不住刺激晕了过去。他这一晕，也再没有人能回答怪物的问题。
楚恩费尽心思研究的特种人技术，延续了罗素家几代人心血的技术，也终于随着肯亚塔的死去变成了一场空。
“孙儿？难道这老怪物竟是楚恩的外祖父老罗素？不……不对！老罗素不是早就死了吗！”
这一切最后的终结者，那个大家都以为已经在上个世纪去世的老人，正一厢情愿地期待着生命力灌溉全身，期待着他想要的永生奇迹。
精神早已失常的老人仅靠着长生的执念苟延残喘，并不能理解他刚刚吃下的半特种人和真正的特种药剂之间的差距。
这位曾经违规开启活人实验、葬送了无数无辜生灵的罪魁祸首，最终生生咬死了他获得长生的希望，亲手终结了这一切。
伯伦·罗素在大笑中被小心靠近的士兵制服，一并带上手铐和脚链，和他的孙子楚恩一起，被带离了他宅居了几十年的罗素老宅。
至此，长生科技公司最后的罪犯全部落网，将无人逃脱法律的审判。
……
作者有话说
第195章 黄粱一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