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人生》一灯若水

166、和解

　　曾文华一直在观察着张嗣，他能看出对方已经有所动摇。此刻离成功说服对方已经不远，他也该进行下一步了。
　　于是他继续说道：“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张嗣问道：“什么？”
　　“张小刚目前并没有接触到稳定剂。”
　　张嗣松了一口气。
　　曾文华却严肃道：“这就放心了吗？”
　　“你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秘密，顾戈也有在南洲安排人手。说不定就在此时此刻，对方派去的人已经近在咫尺。”
　　“张小刚对稳定剂毫无戒心，你敢保证他在接触到稳定剂后不会被它吸引？”
　　“难道你希望你的子孙后代成为他人实现野心的垫脚石？”
　　曾文华的发问一声比一声用力，直到张嗣脸上满是汗水。
　　张嗣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脆弱的中年男子瘫坐在地上紧紧拉着黑衣人的衣角，生怕他反悔。
　　“我答应你！我和你合作，请你立刻让我联系到我的儿子！”
　　张嗣现在有了另一个选择，他还有机会！
　　一切重新回到了曾文华设计的路线，他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开始破解他从张嗣身上取走的光脑。
　　他和张小刚早已提前约定好了今天的计划，无论出发点是什么，这对父子终于有了交谈的机会，更何况这还是一件关系城下镇百姓性命的要事。
　　张嗣那枚光脑已经被顺利解开，曾文华正像模像样地操作着。黑客的手段张嗣看不太明白，他更关心张小刚那边的情况。
　　曾文华摆弄光脑的间隙，张嗣还在不停向他提问：“我的账号都被他拉黑了，你准备如何联系他？就算能接通，万一他不听我解释咋办？会不会一见到我就掐断通话？”
　　曾文华敷衍道：“放心，我定会给你这个机会。”
　　张嗣：“……”
　　他突然有种被骗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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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鼠的操作很熟练，会话很快就接通了。投影打开，张小刚的身影出现在了黑暗的小铺子里。张嗣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突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见对面没动静，张小刚只得轻咳一声率先说道：“我给了黑鼠一个面子，五分钟的时间，你想说什么我都听着。”
　　听见儿子的声音，张嗣回了神。
　　可他又能说些什么呢？见不到时，张嗣总是在想见到后要说些什么。可真到了这一刻，那些关心思念的词语又显得太肉麻，他说不出口。
　　时间紧迫，张嗣吞吞吐吐地说了一些儿子离家出走后，他在背地里做的补救。刚开始还有些磕绊，后面总算越说越顺当了。
　　三分多钟过去，张小刚就这样静静地听着，不仅没有掐断通话，也没有打断张嗣。
　　“……我说完了。”
　　和儿子失去联系太久了，张嗣根本没有别的东西能说。他抬起头来看着投影中青年的表情，期待对方的答复。
　　张小刚冷淡地回答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真……真的吗？”张嗣的表情藏不住地惊喜。
　　“没有你的照顾，我和妹妹不可能在城下镇过的那么顺利。”
　　虽然认可他的关照，但张小刚仍有一个关键的问题要问他。他严肃地问道：“你说妹妹失踪不是因为你，我凭什么相信你？”
　　张嗣哑口无言：“我……我真不知道啊……”
　　张小刚逼问道：“小玉从小在城下镇长大，从没有得罪过人。除了你，还有谁会无故盯上一个小女孩？”
　　说到这里，张小刚的目光移向一旁的曾文华。
　　“抱歉黑鼠，虽然我答应过你给张嗣一个机会，但这个问题是我的心结。如果他无法解释，我也不可能认回一个会伤害亲生孩子的人做父亲。”
　　“我能理解你。”
　　曾文华再次提醒张嗣：“机会给你了，你自己去把握吧。”
　　张嗣又急又气，疯狂回忆着过去的细节。眼看着张小刚给的五分钟就要结束，这个中年男子满头是汗却依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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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铺子里另一个默默围观的人出声道：“你们不用为难他了，张小玉的失踪与他无关。”
　　“……”
　　“你说什么？”
　　张小刚的心猛的一跳，立刻操纵屏幕将镜头移向了卷门旁边。黑暗中，一个看不清相貌的女人坐在那里，一双圆圆的眼睛反射了几点光芒。
　　方才那句话，正是新月说的。
　　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她的身上，于是她又重新叙述了一遍：“事情不是他干的，绑架张小玉的人和张家没关系。”
　　新月平静地说完这句话后，直接打开卷门离开了此处。她本是这里最无辜的人，她有资格彻底放弃她的过去。
　　可新月自己知道，当她选择帮助曾文华留下张嗣的时候，就再也无法置身事外。曾文华和张小刚今日组局所做的努力并不是为了帮张家，而是为了实现他们的计划。
　　张嗣不值得同情。
　　可单是为了报答沈汐沅的恩情，新月也愿意付出她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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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月走了，屋里两个男人和屏幕里的张小刚依旧处在震惊之中。
　　“小……嗯……黑鼠，快告诉我她是谁？”
　　张小刚差点叫出曾文华的名字，可他现在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穿过这片屏幕赶到帝都来。
　　曾文华安慰道：“张先生勿急，她既然已经现身，日后想要联系总是不难的。”
　　张小刚脸上难掩喜气：“好好好！有你在她身边，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知道她还活着……我……我知足了！”
　　张嗣才刚刚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插嘴问道：“儿子，你看我就说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吧！你现在能原谅我了吗？”
　　“你闭嘴！”张小刚的脸迅速黑了。
　　张嗣：“……”
　　前一刻还沉浸在惊喜之中的张小刚又被这混蛋父亲的话气的不轻，他一时没控制住脾气骂了一句。
　　不过他还记得曾文华的嘱托，于是忍着怒气对张嗣说道：“只要你好好配合黑鼠，我们通力合作，将来的一切都好说。”
　　张嗣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儿子，你说的是真的？”
　　“怎么？还要我重复一遍？别再浪费我的时间了，手里的工作多着呢！”
　　“好好好，你忙，我肯定听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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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结了张嗣这边的事情后，曾文华心里的压力也小了很多。有张部长的配合，信息部这个最大的障碍反而成为他们的助力。
　　他离开暗铺朝南区的方向走了一段路程，果然看见新月靠在路边等着他。
　　“你把他放回去了？”新月语气随意的问道。
　　曾文华真心道谢：“这次……谢谢你了。”
　　新月的眼睛看向他：“你都猜到了吧？”
　　曾文华轻声应道：“嗯。”
　　他将新月带回帝都只是举手之劳。也许曾文华对她的帮助多一些，但他也从未想过从她的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已经消失在世上的“张小玉”重新出现，对张小刚、楚云歌、张嗣等人而言或许是喜，但对新月而言确是悲。将伤口硬生生撕扯开，对于一个饱受摧残的女人而言非常残忍。
　　她只能独自承受。
　　“你现在肯定在骂我冷酷无情吧。哥哥找了我这么多年，我却故意瞒着你们所有人，不愿和他相认。”
　　曾文华摇了摇头：“怎么又开始贬低自己了？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新月突然笑了起来，用力拍了拍曾文华的肩膀：“好了，别在我面前摆这幅脸色。拉拢张嗣对老大的计划有利，我是看在老大的面子上，才不是为了你呢。”
　　曾文华也笑了：“你说的对，现在没有任何事比这件事更重要。无论是你、我、沈女士、还是张小刚先生，我们都在一同努力着。”
　　“是啊，一想到我的姐妹们和很多无辜的人正在赴死，曾经的那些恩怨显得格外渺小，我经历的那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新月这句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下来。
　　曾文华早已猜到最后去西区送死的人不可能是沈汐沅。虽然他劝不住她，但南区的其他人定会让她扭转心意。听新月话中的意思，派去东西区的人选已定，说不定这会儿都混进去了。
　　“沈女士……派了几个人？”他低声问道。
　　“三个。”
　　曾文华心中一痛。虽然他并不认识这三个人，但也知道她们是活生生的人。
　　新月说道：“你别在这儿傻站着了，这里还没到南区，地界并不安全。”
　　“好，那你也早些回去吧。”
　　曾文华和新月告了别，准备脱去伪装回到地面上，却突然收到了康芮的消息。
　　“我刚刚接收到了微型光脑传输而来的信号。她们……她们没能过第一关就被发现了，她们失败了。”
　　康芮没有直接将那个词说出口，但所有人都明白失败意味着死亡。
　　康芮改装过的微型光脑会将数据同时传输到家里和沈汐沅处，既然她这边收到了信号，那么这位南区之首只怕也已知晓了结果。
　　果然，曾文华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康芮，沈汐沅就联系了他：“黑鼠你在哪儿？我要见你。”
　　新月抢答道：“老大，他和我在一起，我现在就带他回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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