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人生》一灯若水

143、禁言

　　“你是我认识的人吗？”
　　光脑发出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孙重打开一看，居然是夏长安回复了他。透过这句话，孙重似乎又看见了女孩纯真迷茫的脸庞。
　　他笑着写下一句话：“是，我们认识。”
　　只是简简单单的对话，却让孙重感受到了一丝甜蜜。他觉得刚刚这句话还不够，便又补充了一句：“我曾陪着你走过你的青春，可是现在我们暂时分开了。”
　　那些陪伴着女孩网聊，打游戏的日子也曾是孙重过去美好的回忆。他花过很多心思在各种各样的女孩身上，将她们约出来拥入怀中。唯有夏长安，他曾经触手可及，却最终遗憾失去。
　　那日他意外在中心镇碰见女孩后，便控制不住地想亲近她。于是孙重换了一个账号重新联系上了夏长安。
　　他相信自己这番表述应该能让女孩想起自己，可女孩会不会讨厌他呢？
　　在他的期待中，夏长安回复道：“我没有忘记初心，更没有忘记你。”
　　孙重瞬间被惊喜冲昏了头脑，连话中的异样也忽略了。他不假思索地敲下一行字：“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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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收到这句回复后，夏长安彻底坐实了猜想，子归一定是曾文华。
　　两人就这样很有默契的谁也没有提对方的姓名，通过两台小小的光脑重新建立了联系。夏长安仿佛回到了十五岁之前，一个人、一间房、一台个人光脑和一整天的上网。
　　子归似乎很忙碌，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并不能整日陪着她聊天。但他很会说话，让夏长安的心情好了很多。
　　晚餐时间到了，夏长安在智能管家的提醒下暂时放下光脑准备下楼去吃晚饭。她从乱糟糟的被窝里钻出来，还是感受到了虚度光阴的负罪感。
　　“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夏长安上了一整天网，也体会了一整天的网络暴力。
　　网上绝大多数人也不是什么高等级的人，他们为什么会维护不属于自己阶层的利益？社会精英永远都是只会是少数人，却总是有许多人幻想自己也高人一等。
　　夏长安真心实意地为底层群众着想，换来的却是大家的不认同。女孩曾经坚定地相信她做的事情是对的，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骂她？
　　她真的做错了吗？
　　夏长安突然不明白自己为之努力的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她陷入了深深的迷茫。直到坐上餐桌后，她也一直在想这件事。
　　没错，女孩的发明可以让像她一样的F级自然人安全地生活在恶劣的环境中。可联盟里又有几个F级自然人呢？
　　产品的本意是为C级、D级自然人改善生活减少疾病风险，但是市场已经表明，哪怕有疾病的恐慌罩在所有人头上，哪怕盛夏的定价当真让所有人都能负担，最终垄断资源的还是精英阶层的人。
　　如今所有库存都被抢购完了，产品却并不能真正发挥它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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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的饭一如既往的好吃又营养，可是夏长安却愁眉不展。好不容易把自己喂饱后，光脑跳出一条提醒。
　　“由于违反域网公约，您的账号目前处于禁言状态。”
　　“……”
　　“为什么禁我言！！！”
　　夏长安气地直接从餐桌上跳了起来，坐在她对面的邱语被动静吓了一跳。
　　明明女孩才是网络暴力的受害者，从上午到现在遭受了无数的攻击，域网管理者竟然把她禁言了？？？更可气的是，私信处于可以接受但是无法发送的状态。也就是说别人依旧可以骂她，但她却什么也不能说。
　　夏长安被禁言的消息也很快在域网上传了出去，许多因为各种原因莫名其妙讨厌她的人纷纷赶来她的账号围观，皮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在她的转帖下借机嘲讽幸灾乐祸的嘴脸丑陋极了。
　　女孩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这么委屈过，刚才还气的满脸通红，下一秒就放声哭了出来。
　　邱语担忧地上前抱着夏长安安抚，她不知道女孩为什么而伤心，只是遵循着程序的设定，说着重复的语句。
　　可惜，女复生人的怀抱无法安抚夏长安的委屈。她不喜欢人工智能，她想要活生生的人。
　　“邱姐姐，我已经不难过了。”夏长安从邱语的怀中抬起小脸，努力给她一个笑容。
　　“安安，要开心啊。”
　　“我想出门。”
　　“好的安安，我去给你拿防护衣。”
　　邱语也像曾经的曾文华一样，对夏长安很好，很温柔。然而她无法分辨出女孩强作坚强的笑容下的悲伤。
　　智能管家却尽责地提醒起夏长安：“小主人，现在天都黑了，您真的要外出吗？”
　　“我想去找康姐姐，你不要阻拦我好吗？”
　　“好的小主人，但我会通知给夏先生。”
　　“随你，反正不管爸爸同不同意我都要去的。”
　　夏长安毫不在乎智能管家的劝阻，在邱语拿来装备后很快就拾掇好了自己。夏恒也在这时向她发来通话邀请。
　　“安安，你在搞什么？”
　　“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晚上六点多出门找朋友有什么不可以的？”
　　夏恒叹了一口气：“爸爸这不是担心外面不安全吗？黑衣人还没有被抓到……”
　　夏长安说道：“这么离谱的事情爸爸你也信？要我看压根就没有什么黑衣人，只是普通的凶杀案吧？康姐姐家也在二环，走两个街区就到了，你不用担心我。”
　　夏恒：“……好吧，既然你心里有数我就不拦了。不过别打扰人家太久，早点回家。”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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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长安一边给康芮发消息，一边迈出了夏宅的大门。
　　二环的帝都外依旧很热闹，到处都是灯红酒绿的景象。街上有很多人在走着逛着，过着和平时差不多的生活。凶杀案对现实生活的影响似乎并没有域网上那么大。
　　“安安啊，怎么你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正在吃晚饭呢，要不要给你准备一份呀？”康芮回了消息。
　　“不用了康姐姐，我已经吃过饭了，我……我只是想你们了……”
　　夏长安握着光脑走在路上，她用尽全力不让眼泪落下，终究还是没有忍住。防护衣里很快就起了一片雾气，好几秒后才散去。
　　“当呼吸加快的时候，除雾功能的功率也会受到影响……这里还得继续修改。”
　　已经这么伤心了，夏长安还是没有忘记记录下新发现的使用缺陷。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她一时间觉得又好笑又可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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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长安有些后悔，因为她好久没有做过这么冲动的事情了。可是此刻她人已经到了门口，再紧张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几乎没有在门口等太久，康芮就开门将女孩迎了进来。门内一对男女站在一起，穿着情侣款的家居服。不远处的餐桌上碗筷还没有收拾，看起来是刚刚结束用餐。
　　“康姐姐……”
　　夏长安看见她最依赖的两人后，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康芮将女孩拥入怀中，隔着防护衣不停拍打着她颤抖的身体。
　　“安安怎么了……有什么委屈都说出来，告诉姐姐，别憋在心里。”
　　康芮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将怀抱借给女孩。可这会儿夏长安哭地上气不接下气，还顾不上回答她。康芮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曾文华，像是在向他求助。
　　曾文华无奈地从房间角落推出一台盛夏出品的空气净化器，将功率开到最大。
　　“安安，净化器已经打开，你也可以在屋里脱防护衣的。”他提醒道。
　　夏长安的哭声弱了下来，康芮也慢慢松开了她。白雾散去，女孩的脸庞重新变得清晰，一张小脸上满是泪痕，眼周一圈都肿了。
　　“哥哥姐姐对不起，我太任性了。”
　　夏长安一边道歉一边先把头上的面罩摘下，曾文华上前去接过手来。因为脱了防护衣，所以康芮自觉地和女孩保持距离，他们此刻的相处变得像是曾经在夏宅时一样。
　　可是夏长安知道，已经不一样了。她不再是曾文华的主人，这里也不是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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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长安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像一个正常有礼貌的客人一样端正地坐在沙发上。曾文华为她拿来面巾擦脸，而康芮正坐在他们的对面。
　　“你可把我们吓死了，突然说要来，然后一见面就哭……安安，你可不要瞒着我们呀，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哥哥姐姐一定会帮你的。”康芮忧心地说道。
　　夏长安垂眸说道：“域网上很多人在诋毁黑鼠，我气不过就和他们争论了几句。结果好多人骂我，还说我的发明就是明知黑鼠要做恶才弄出来用于敛财的……”
　　曾文华和康芮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这段时间域网上的事情他们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消息太多太杂，曾文华又认为联盟接下来定会有别的应对，他们静观其变即可。谁能想到夏长安也被卷入了这场纷争，受到了不小的波及。
　　“哥哥，你相信我吗？”她满怀期待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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