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人生》一灯若水

118、救赎

　　“你既然没事了就快些离开吧，这里不该是一个复生人能待的地方。”女人居高临下地坐在床边，修长的双腿交叠起来。
　　曾文华说道：“多谢姑娘提醒，不过我想问问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那行凶之人是不是跑了？这对我很重要。”
　　“嗯？你想多了吧。是我把他处理掉了。”
　　曾文华是第二次在女人口中听见“处理”这个词了，他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处理……”
　　“是啊，他已经在下水道里。”
　　曾文华：“！！！”
　　好一个彪悍的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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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仔细询问了昨晚的细节之后，曾文华才大概对这件事有了猜测。具体原因他还不清楚，但十四号身上的生命力似乎是进入了他的体内。而这很可能正是导致了他被拉扯进深层记忆。
　　曾文华现在还顾不上这些，因为随着他的醒来，光脑里爆炸一般的消息也一股脑传给了他。
　　他闭目快速浏览起来，充足的生命力让他的思维久违地活跃。一边接受着当前的信息，一边分心和关心他的朋友们联系着。
　　尤其是康芮和吴明明，两人简直急疯了。曾文华分明屏蔽了语言消息，可还是能从他们发来的文字里感受到歇斯底里。
　　“曾文华你再不回消息就算死在外面我也不会再管你了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多人都在担心着你一句话都不说一个地方都不交代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走了光脑定位也不开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可了不起了反追踪做的挺好的哈连我都找不到你你很得意是不是仇人你防着朋友你也防着？？？”
　　嗯，这堆话是康芮发的，除了三个问号之外就没有别的标点符号了。现在是南洲时间上午6点，帝都已经快到中午了。可康芮的留言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停过，这姑娘只怕是一夜没睡。
　　曾文华不知道该如何平息康芮的怒火，斟酌半天后才给她发了一句：“对不起。”
　　此刻在帝都的康芮果然是顶着两个可怕的黑眼圈守在光脑前。她还在费力破解曾文华的光脑位置，只可惜整夜的尝试都没有成功。
　　可就在光脑弹出特别的消息音时，康芮整个人终于松弛下来。她立刻发去一个影像会话邀请，不过却被那边拒绝了。
　　康芮：曾文华你完了。
　　她冷哼一声，然后立刻转而发送文字消息。
　　“为什么说对不起，你做错了什么？”
　　“呃，是我害大家担心了。”
　　“所以呢？所以你现在最该做的不是扫过对不起，而是交代你的情况。”
　　原来是这样，原来她需要的从来就不是道歉。曾文华释然一笑，认真地重新回复了她：“谢谢你康芮，我现在很平安。也麻烦你告知一下爱雪和吴明明，我很快会去和他们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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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屋里的黑发女子开始催促起曾文华来，她看着地上的男人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微笑的样子直摇头。
　　曾文华仰头看向她：“你在这里……多久了？”
　　女人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她轻蔑一笑：“呦，这是男人的保护欲上来了？一个复生人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要拯救别人？”
　　曾文华叹息道：“也许有很多人对你说过类似的话。但你既然知道我是复生人，那你应该明白……我和其他人不一样。”
　　“没错，是有很多人像你一样怜悯过我，也用过更好听的话来哄我。只可惜他们都没有来过第二次，更不会兑现那些可笑的诺言。所以我早就想明白了，指望在嫖客里找良人，不如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我不是嫖客。”曾文华说道。
　　女人低头靠近曾文华，长长的黑发扫过他的耳边。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气质独特的长发男子，纤细修长的手指拂过他光洁的下巴。
　　“你的眼睛很漂亮，像自然人一样。”她评价道。
　　屋内的帘子拉的严严实实，房间里的灯光晦暗不明。这是一双漆黑的眸子，在昏暗的房间里依旧显得十分明亮。昨夜那些可怖的血丝已经消退，丝毫不见痕迹。
　　曾文华不介意女人的打量，他忧郁的眼眸却一直注视着对方。
　　女人冷笑道：“你已经是复生人了，为什么还会可怜我。”
　　曾文华双眼一暗，没有回答她。
　　女人自嘲道：“一般在这个情况下，你该问我的情况了，然后……”
　　曾文华被勾起了好奇心：“然后什么？”
　　“然后你就会听到一个悲惨的身世，关于一个可怜的女人是如何沦落风尘，如何被人迫害和利用的故事。”
　　“是你吗？”
　　女人丰腴圆润的脸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当然不是，我是自甘堕落的。”
　　曾文华心中一痛。他分明在女人的眼中看见了绝望的情绪，可她脸上的笑容却是如此甜美。她又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说出这些话的呢。
　　“怎么不说话了？呵呵，像我这样的人不配被怜悯，更不配得到救赎。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但想来你会有本事离开。快走吧，别被店长看见……”
　　曾文华走到窗边，最后看了女人一眼：“没有人是自甘堕落的。”
　　女人一愣：“你想说什么？”
　　“明明是一片至善至美之心，却将自己伪装地浑身尖刺。我救你是碰巧，可你却守了我一夜。急着赶我走，也是担心我会被人盯上……”
　　“你懂什么！”
　　“我只想问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窗帘的边缘被曾文华握在手中，一缕晨光射在他的侧脸上。
　　“我都说了我是自甘堕落了！我就喜欢待在这种地方，不需要工作就可以轻松获得想要的生活！到底有什么不好！”女人语气变得凶恶，胸廓剧烈起伏。
　　曾文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最后深深看了女人一眼。
　　他的身影消失在窗前。
　　“我就知道……”
　　她觉得自己早该习惯了，可不知为何她的心里一阵酸楚。女人跌坐在地上，双手腌目无声地哭泣着。
　　“别哭了。”
　　青年清亮的嗓音突然出现在她的耳边，女人惊讶地扬起一张满是泪痕的脸，果然是曾文华又回到了她的身前。
　　“走吧，别傻待在这里了。”曾文华笑着向她伸出了手。
　　“身心皆被困在此处，又有什么地方能去？”女人呆滞地看着他。
　　“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你的家在什么地方？”曾文华问道。
　　“我是华夏人，家在帝都。”
　　“太好了，你愿意开口就好。你的家人呢？”
　　“我母亲生完我没多久就去世了，我爸……我没有父亲，只有一个哥哥。没有我的话，他应该会过得很好吧。”
　　“告诉我更多信息，我可以帮你找一找你的家人。也许他们也在很努力地找着你呢？”
　　女人摇了摇头：“不，我不会去找他们的。因为我的存在，他们才变得不幸。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定然有自己的生活，我又何必去打扰。”
　　曾文华沉默了一瞬说道：“我尊重你的选择，过段时间我会和我的朋友回帝都。”
　　“那现在呢？”
　　“我想……该给这里一个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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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长好！”
　　帝都郊区某处隐秘的基地内，五十名全副武装的青年异口同声地迎着从门口走进来的男子。在昨夜收到队长的通知后，特别行动队立刻展开了准备。天才刚刚亮，所有队员便已全员到位。
　　李兴程看着手下的士兵们感到非常满意，可他的脸色却不太好。
　　为首的士兵问道：“队长，您怎么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李兴程说道：“先待命吧，暂时去不了了。”
　　“啊？”士兵有些失望。
　　“圣卡洛斯的冲突被化解了，看来想动那堆毒瘤还不是时候。”
　　李兴程也很失望，刚刚升起的抱负又没了着落。他亲自跑了一趟基地通知了大家后，便踱回了他的办公室。
　　就这样，李兴程一躲便躲了一上午。就算无事可做，他今天也不想回家。
　　光脑里还在播放着流传全网的圣卡洛斯事件的直播录像，李兴程看地索然无味。明明才刚过去半天时间，安娜·斯科特的名字已经传遍了联盟。作为阻止了冲突产生的关键人物，她获得了极高的赞誉。
　　可从李兴程的角度考虑，这件事未必是好事。
　　没落了几百年的宗教早已被大多数群众摒弃，只有类似圣卡洛斯那样的贫穷落后之地有传播的土壤。
　　假如安娜没有出现，冲突必会发生。也许会死一些人，但却给了联盟除去那些腐败不堪相互勾结的家伙的机会。只是牺牲一小部分人而已，对大多数南洲百姓却是有利的，李兴程觉得并无不妥。
　　可如今机遇落了空，还有可能造成宗教思想的传播。虽然目前大多数网民只是有些好奇心，但这对联盟而言终究是个隐患。
　　早上离家前，李兴程也去拜访了爷爷。爷爷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给出更多的提示。难道爷爷认为事到如今自己还有机会吗？
　　“借口，只要能有一个借口。”李兴程喃喃自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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