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人生》一灯若水

117、圣歌

　　在那四名贵族终于哭着承诺善待农民之后，他们身上的绳索也被解开重获自由。
　　“都散了吧！回家去吧！”陆警官带着他的手下大喊着，不过并没有多少人选择离开。
　　“你们为什么不走？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又想伤害修女！”一个农民质问着。
　　“不不……我们那儿敢啊，但是安娜·斯科特的越狱……不，私自外出是不行的。她得回去，是要请她回去配合警方询问和调查！”陆警官小心翼翼地说道。
　　人群担忧地看向安娜，想了解她的选择。
　　安娜的目光越过人群找到角落里牵着幼儿的年轻女孩：“小梦，谢谢你照顾孩子们。”
　　小梦热泪盈眶：“修女……”
　　“可以帮我取一套修女服吗？”安娜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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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坍塌的教堂里，散落的碎屑已经被整理起来堆成几堆。换上洁白的衣服后，安娜缓缓走进祷告室。她跪在完好无损的圣母雕像下，最后一次唱起了圣歌。
　　老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圣歌被她平淡地唱着没有什么美感。很快，许多人也加入了进来。大家的嗓音各有不同，唯一相同的则是那些虔诚的心灵。
　　安娜感激地看着周围的百姓，立在圣母像下开始陈述起自己的一生。有些是大家知道的，也有些是大家不知道的。从她开始救济遇到资金问题，到第一次收到飞鼯的赃款……是是非非恩恩怨怨都被她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她需要审判，却不需要别人的审判。
　　有资格审判她的，只有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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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馨在众人放下武器后也凑了上来，将这一幕完整地直播出去。安娜说了很多，却唯独避开了飞鼯的身份。
　　她选择了再护那孩子一程。
　　爱雪守在安娜的身旁，她静静地听着没有阻止。她大概知道修女想要做什么了。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S级自然人，爱雪是有能力救下安娜的。但是在安娜恳求的眼神看向她时，爱雪终究还是停下了脚步。
　　老人胸前的十字架被她自己送入了心脏，鲜血染红了她洁白崭新的修女服。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安心去吧，安娜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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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吴明明头脑一阵眩晕，几乎站不住了。
　　“修女选择了自裁。”爱雪平静地说道。
　　“我不是在问这个！”吴明明朝爱雪怒吼着。
　　方才洛莉已经完整地叙述完整个过程，他很清楚这一切已经发生无法挽回。可是满腔怒火依旧无处发泄，吴明明把矛头指向了爱雪。
　　“你为什么不阻止她！”
　　爱雪说道：“我尊重她的选择。”
　　“所以你眼睁睁看着她死！”
　　剥去外壳，血淋淋的真实被吴明明展露在外。屋内的其他人也纷纷看向爱雪，想听一听她到底有什么理由。
　　“在监狱见到她时，安娜对我们的计划便反应奇怪。我想她一早就猜到了你的想法，而她更不愿牺牲你。”
　　吴明明完全不能接受：“就算她是为了我，可你可以先把她救下来。我还有机会去劝她！”
　　“如果你能劝地动她，她就不是安娜修女了。听过修女的自陈之后，我才明白她这些年里的心理负担有多么沉重。虽然她对获取钱财救济百姓这件事是认同的，可每一次偷盗和销赃时的罪恶感却折磨着她。”
　　洛莉在一旁翻出了网上流传的直播片段。她将光脑打开递给吴明明看，安娜平静的嗓音清晰地传出。
　　录制视角中，老人并没有看向镜头，可吴明明却觉得她正在看着自己。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身体因为压抑而颤抖。
　　夏洛特默默拥抱住了男人，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脑袋：“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吴明明的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再也无法克制的呜咽声溢出。他缩在夏洛特的怀中环抱着自己的双腿，终于放声大哭。
　　在场没有人可以接受今天的一切，但他们也很清楚安娜的付出不仅是为了吴明明，更是为了圣卡洛斯的百姓。
　　悲凉的气氛萦绕在众人身边，大家久久没有动作。而爱雪作为这里最年长的人，还是需要她给大家一些支持。
　　“今天晚上的冲突暂时止住了，可是事情未必就有了结局。大家先去休息吧，休息好了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洛莉听话地拉着杨升走了，给他安排了别墅里的空房。少年在这里处境很尴尬，好在洛莉很照顾他。
　　而吴明明还沉浸在悲伤中。
　　夏洛特一边安抚着他，一边低声问着爱雪：“诺曼医生，为什么曾先生也没有回来？”
　　爱雪说道：“我正是在想这个。今夜的圣卡洛斯太乱了，失联这么久……我怕他是出了意外。”
　　吴明明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爱雪：“你可真冷静。”
　　爱雪皱眉道：“吴明明，你到底想说什么？”
　　吴明明冷哼一声：“小曾那么信任你，可你看起来也并没有很担心他。家人一般的存在出了事还能如此冷静，呵呵，诺曼医生可真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
　　“吴明明，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没有阻止修女。就算我们的想法有出入，可你不该把情绪发泄在我的身上。”
　　吴明明气红了脸：“我只知道没有什么事情比家人更重要！就算在情理上理解她的选择，但我不可能不伤心。面对家人还能有什么理智？？？”
　　爱雪沉默了。
　　她不觉得做一个冷静而理智的人有什么不对，可吴明明的话也刺痛了她。
　　没错，爱雪是很在乎小曾，她同时也明白自己暂时也找不到他。现在夜深了，外面也很混乱。吴明明现在还见不得光，而屋子里的其他人都是弱小的年轻人。只有她有能力守着众人，出去寻找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她心想：“难道我真的太冷漠了？”
　　可是爱雪一直是这样的生活状态，像吴明明那样因为亲人的逝去而悲伤的感情对她来说一些陌生了。
　　“指望你去找小曾？算了吧！”吴明明讽刺道。他翻出自己的光脑直接联系起了那个名叫康芮的女子，相信她一定比爱雪更在意小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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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文华也不知道自己休眠了多久，只觉得意识飘飘荡荡在许多场景中。大多数都明亮开阔，温暖柔和的光线充满在意识四周。
　　他飘了很久，走了很久。这一段深层记忆的时间跨度似乎很长很长，但却断断续续的，就好像被人为删改过似的。
　　大量光线模糊了他的视线，突然一阵拉扯感袭来，曾文华感觉到自己又被固定在什么地方。不过这次他的意识与身体联系变得强烈许多，似乎是快要离开休眠状态了。
　　眼前，一个人的身影慢慢朝他靠近。
　　太亮了，他什么也看不清。他只能分辨出一个轮廓，该是一名女子。
　　看到这名女子时，曾文华的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温暖喜悦之情。他笑着想要呼唤对方，却忘记该喊她什么。
　　不过没过多久，女人便走到了他的身前。她突然举起了一把尖锐的刀，身后的银光映地刀刃冷冽。
　　“不……不该是这样！”
　　曾文华奋力挣扎起来，一股冰凉的空气被他吸入胸廓。眼前的女人突然变得清晰起来，身型也发生了变化。
　　他猛地睁开双眼，自己还在北街区的小馆子里。房间里的那名黑发女子正伏在他的身上，手里拿着一只短刀，眼看着就要刺下。
　　曾文华大吃一惊，想要伸手去挡，可这次结束休眠的过程有些特殊，意识先一步回归，身体还不能动。
　　“咦？”
　　好在黑发女子发现曾文华醒了，自己停下了动作。刀风划过他的脸颊，女人手里的短刀堪堪停在他的咽喉之上。
　　“怎么我叫了你一晚上都没醒，刚想把你处理掉反倒醒了？”女人十分不解。
　　曾文华长舒了一口气，很快感受到回归身体的气力。可这下他又傻了眼，因为身体久违地感到轻松。他疑惑地询问起人工大脑：“身体数据。”
　　人工大脑回复道：“复生人曾文华，脑细胞活跃度70%、身体完整度100%、生命力61。”
　　嗯，如他所料，那些碎片般的画面是记忆的一部分，脑细胞活跃度果然有所提高。但是快速瞥了一眼后，他又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生命力……不是6吗？后面多的那个1是怎么回事？？？
　　曾文华苦恼地揉了揉脑袋，还以为是人工大脑出了bug。可再次查询之后还是同样的结果。
　　“喂？有反应吗？”女人见复生人反应怪异，忍不住轻拍了两下曾文华的脸颊。
　　曾文华无奈地回应了女人一句：“我很好……姑娘你可以把刀拿远一点么？”
　　“哦。”
　　女人抬起短刀，在指尖灵活地转了一圈后又被她塞入枕头下。披散的长发在她的指尖划过，曾文华还能闻到一丝淡淡的香味。她看起来是刚刚洗过澡。
　　曾文华也坐起身来，他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是躺在地毯上。屋子里看不见任何打斗的痕迹，也找不到一点血迹。
　　杀手也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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