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人生》一灯若水

11、下水道的小贼

　　帝都的夜晚，曾文华和夏长安步履蹒跚走在亮如白昼的街道上。人行道修的很宽敞，虽然并没有多少人选择步行。
　　据说很久以前，地球人口繁荣，仅华夏帝都一个城市就有几千万人口，全然不似如今人口凋敝。八百多年的发展过后，从战乱后走向携手的联盟人口不丰，更是在经历了人口危机后形式变得更加严峻。而在人造子宫技术大获成功后的一个世纪内，全联盟经过近一百年的繁衍总人口也不到一亿。
　　当时的帝都为了交通和商业，曾在地面之下修建了四通八达的地下商城。只不过经历了多年战乱彻底荒废了。
　　如今的帝都并没有太多的人和产业需求，地面上大量的建筑空置着。而原地下商城大部分都还保留着曾经的样子。这片广大而被大多数人忽视的区域被覆盖着全城的下水道连接着。据说有一些住不起地上居所的百姓便会住在原地下商城中。
　　他们的聚居地被称为“城下镇”。
　　路灯暗处，街边的井盖微微抬起，阴影中，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悄悄露出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
　　阿山已经观察了这两人一段时间，他们步伐缓慢，女孩明显身体虚浮，想来可以试试。他给自己暗暗打气。瞅准时机，他迅速从井盖下冲了出来，奔跑过女孩的身边抢走了她手里的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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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文华其实早就发现了那个男孩，男孩拼尽全力的奔跑在曾文华眼中仿佛慢动作般走过。男孩刚拿到夏长安手中的袋子，还没来得及露出开心的表情，就立刻被曾文华抓住了衣领。
　　阿山略带惊讶的脸庞依旧倔强，他掀开兜帽挣扎道：“放我下来！”
　　然后曾文华就真的放他下来了…
　　阿山：“……”
　　一时之间他竟忘了动作。
　　曾文华：救命……我可真是太好说话了！
　　“你为什么要抢我东西……”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刚刚反应过来的夏长安疑惑道。
　　阿山看了看少女，又看了看那个放了他的男人，心一横便道：“东西还给你们，能不能不要带我去找公安，我妈妈还病着，她不能没有我！”
　　夏长安疑惑道：“生病不该找医生吗？联盟不是采用的家庭医生保健服务吗？”
　　阿山语气急躁起来：“你懂什么，上面的人不过是说的好听，政策再好落实不到我们身上有什么用！”
　　眼前的女孩双眼充满疑惑，阿山看得出她是真的不懂。自己这个年纪早已受尽苦难，可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别的孩子却被保护的如此天真。想到这里，他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联盟是你们上等人的联盟，像我们这种等级低下的D级下等人连被称为百姓的资格都没有，你们生出来就是好命，我们只能像老鼠一样活在阴暗恶臭的下水道里！”
　　夏长安被阿山的言语吓得不轻，她握着曾文华的手开始发抖：“可我……我也……只有F级。”
　　阿山愣了愣，他没想到这个女孩竟然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可他仰头看着女孩身边高大健壮的男人，浑身散发着强者气息，一身昂贵的西装让他看起来十分高贵。他心里那一丝对夏长安的异样怜悯又散去了。
　　阿山咬牙说道：“你的亲人实力这么强，总能庇护你。我要是能升到B级，我也能保护我妈妈了。”
　　说到这里，他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地潸然而下。阿山把抢来的食物丢回夏长安怀里，俯身抱住自己的双膝无声哭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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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重的车悄悄跟了二人许久，他克制住自己探求的欲望太久了。
　　一盏半夏不过是他曾经碰巧聊上的网友，他很快对这个不谙世事的女孩产生了兴趣。可惜，怎么约都约不出她来。终于这次线下见面没有让自己失望。
　　夏长安，是女孩的真名。她看起来等级很低，如孙重幻想中的一样青春娇嫩，十几岁的女孩在他眼中向来是最完美可口的猎物。
　　万万没想到他心仪的猎物居然有一个S级的哥哥，孙重冷静下来，决定悄悄跟随。
　　“可我……只有F级。”
　　夏长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孙重感到强烈的兴奋从他的下腹部涌上占满他的大脑。他升起车窗，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只见他表情扭曲：“居然是F级。”
　　孙幽幽瞪了他一眼，冷笑道：“清醒一点，那女孩家庭不简单。”
　　孙重心中自然了然，但他实在太喜欢娇弱的少女，喜欢她们易碎的身躯和她们绝望的哭喊。此刻眼前就有一个极品，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孙幽幽继续点拨他：“今天不是还有两个网友么？”
　　孙重冷哼一声：“不过是两个B级，而且根本比不上十几岁的鲜嫩。”
　　孙幽幽摇了摇头：“你最好知道什么人能碰什么人不能碰，别连累了我和咱妈。”
　　孙重咬了咬牙：“不行，等我查清楚再说，我不想放过这个极品……奇怪，上层阶级里怎么可能出现F级。”
　　孙重的猜测并不能说没有道理。在联盟，父母的等级基本上可以确定子女的等级。或许可能会有特例，但从来没听说会出现S级与F级为一家人的情况。
　　“算了，先回去吧，就算要下手，也得先想办法解决那个S级男人。”
　　无人察觉的角落，孙家的电车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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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长安最后还是把食物送给了阿山。她和曾文华的第一次外出完成，收拾完自己后，她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静。
　　阿山走之前还告诉了她很多她从来没听说过的东西。
　　阿山说，他和他妈妈以前还住在城下镇里，也就是曾经荒废的地下商城。可随着妈妈接连高强度地工作，身体素质只有D级的她渐渐抵御不住污浊空气和肮脏水源的伤害。妈妈就这样病倒了，被用工老板赶出了城下镇。如今只能暂时在下水道栖身。
　　阿山年纪幼小生命力旺盛，还能抵抗周围环境的伤害。他还告诉夏长安，如今C级D级的普通人越来越难以抵抗日益恶化的生存空间，年老体弱的人首当其冲。
　　这些东西对少女的冲击太过剧烈，璀璨夺目的烟花和帝都繁华的夜景还历历在目，转瞬间便碎裂一地宛如普通人的血泪。
　　爸爸给她的防护衣和面罩她脱下后被整齐叠放在床边，夏长安方才真正意识到这件礼物的珍贵。如果没有爸爸多年小心翼翼的呵护，她恐怕早就病死在这个世界。而现在，她却几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网友重夜发来一条消息：“到家了吗安安？”
　　夏长安对这位见过面的网友印象不错，以前他们就经常网聊，她打开光脑开始回复……
　　……
　　第二天，曾文华在书房准备好今天要学习的课程，夏长安突然问道：“联盟为什么不想办法改善一下生存环境呢？”
　　曾文华犹豫了，现实总是比任何人的想象残酷。夏长安的疑惑是因为昨天碰到的那个小孩，她的聪慧和同情让她放不下。
　　曾文华说道：“因为没有意义。”
　　“为什么？难道这么多人病倒就有意义了吗？”
　　“因为联盟不需要他们。他们都是被联盟放弃的存在。”
　　“可联盟每年都在强调人口的重要性，鼓励生孩子…”
　　“不错，但是联盟需要的是身体素质卓越，寿命绵长的人口。而这样的人，不会因为一点点环境问题而受到影响。”
　　“所以说，其实我也是被放弃的人。”夏长安脑袋低垂着。
　　曾文华笑了：“可你没发现吗？联盟放弃了他们，他们却没有放弃自己。”
　　夏长安仿佛决定了什么，她看着曾文华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我，也不会放弃我自己。”
　　她突然离开书房跑回她的房间，少女的脚步声有些凌乱却很坚定。她抱着爸爸给她的礼物盒子拿回书房，放在曾文华眼前。
　　“哥哥，我想做这个，做更多让低等级的人不会生病的衣服和面罩，我还想做出可以让空气变好，水变清澈的东西，我想改变这个世界。”夏长安说道，“做到这些，我可以吗？”
　　现在的夏长安不会知道，将来的她会做出怎样惊天动地的成就。这个少女，走向了一条了不起的道路。
　　少女的双眸熠熠生辉，曾文华知道，她很聪明，任何知识都是一点即通。而且她有着坚韧的意志，和强大的同理心。或许她自己还没有察觉，身体可能依旧孱弱，但她已经具备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的潜质。
　　曾文华握起少女的双手，轻轻放在夏恒送的防护衣上：“只要你坚持，我相信你可以。没有尝试过的事情，你没有资格说不行。”
　　“哥哥，我懂了。那我现在该学什么呢？”夏长安问道。
　　“你忘了？你有一个再合适不过的老师。”曾文华指了指少女手心里的东西。
　　“对呀，我可以问爸爸。爸爸会同意我的想法的吧？”
　　曾文华说道：“比起信任我，你应该更加信任夏先生才是。”